书房是齐慎的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
就连她,也只进去过两次。
一次是小时候趁管家不注意跑进去的,挨了一顿揍。
还有一次便是临行前,齐慎将她叫到书房,与她说了几句话。
她至今还记得齐慎的话。
“圣上已经下旨,此次与离国联手,将魔族逼至风之谷。”
“然后呢?”当时的北月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然后封印风之谷。”
“这战争便能结束了?”
齐慎垂眸,并没有说话。
第二日,整装待发,齐慎举着圣旨,在城门喝了践行酒。
北月骑马跟在他身后,一路向南,与大离国军队汇合。
自此,魔族节节败退,终是退到了风之谷。
往事一件件浮现在眼前,北月思绪飘远。
换值的人来,北月这才回神,退了两三步。
待换值完毕,北月这才走到书房窗旁。这扇窗离岗哨稍远,而且这还是坏的,稍一用力就能推开。
果然,窗子被推开一条缝,北月一手撑着窗棂,跳进了书房。
守卫听到声响转头去看。
恰看到窗子闭上,窗棂晃动。
“怎么了?”一人问。
“无事,可能是风。”另一人答。
这边北月已经开始在书案书架上寻找。
齐慎那样的人,是不会在书房设什么密室的。
若是有什么需要隐藏,他只会开空间结界。
但是北月在书房里试探了一圈,也没发现有那东西。
那就说明,所有的东西都在明面上了。
只是这间书房颇大,前前后后还都是书架。
上边的书自古至今,各个职业,各个行业都有,杂学也不少。
真不知道齐慎看得过来吗,还是只是买来显示自己博学的。
北月从东墙找到西墙,翻了一遍也没见有羊皮地图那种东西。
她明明记得,齐慎是在羊皮纸上画的图,还给她看过。一共两卷,一卷留在了书房,一卷带去了西南。
没道理找不到啊。
北月再次细细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她坐到了齐慎的书案后,托着腮,将书房又看了一遍。
找不到,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被齐慎藏在了这里的某个地方,不会一下子就找到。
要么,有人先她一步,将地图拿走了。
若是前者,她可以去风之谷问问齐慎。
若是后者,那就耐人深思了。
正想着,门外有人说话。
“大人!”两个守卫同时道。
大人?北月眼梢一挑,走到门口,侧耳倾听。
“嗯。”是个男子的声音,低沉厚重,“今日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一切都好。”守卫道。
“最近京中有魔族出没,镇国公府加派一队人来,须得万无一失。”那男人道。
北月皱眉,魔族出没,加派人来,万无一失。
这么听起来,好像镇国公府成了人人抢夺的宝贝。
北月心头一颤,直觉告诉她,齐慎的地图已经被人拿走了。
而这里还守卫森严,可能是个迷魂阵,有陷阱。
这可就不妙了,自己就这么闯进来,连个后手都没留,万一被当成细作抓起来,那可是有口难辩。
“是,大人放心。”守卫答道。
男人没再说话,脚步声远去。
北月眼珠一转,自己还是先溜为妙。
“周大人果真心细如发,恪尽职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北月又定住脚步,周大人……难不成是六年前以状元身份入仕,现如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禁军将军,周宴归?
“可不是,每日下值前定要来这看看的。”
“今日怎这么晚?”
“想来是宫里有事耽搁了吧。”
“你听说了吗,这位周大人,今年二十七岁,尚未娶妻呢。”
北月摇头,果然还是八卦最吸引人。
“是啊是啊,我听说了。我还听说了一事。”
“何事?”
“据说这位周大人御前行走多时,圣上本想给他指婚这位国公府小姐的。”
“谁?!”北月与门外那守卫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北月迅速捂住自己嘴巴,不敢再出声。
“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守卫走了两步,“我好像听到女人的声音。”
“没有啊。”
两人各自巡视了片刻,这才又回到门前,继续八卦。
“你说谁?”
“就是这国公府的独女,齐北月啊。”
“这,我听说这国公府小姐才十七呀,年纪差太多了吧。”
“你刚才也看见周大人了,一表人才,潘安之貌,又是大炎国数一数二的大骑士,年纪差些怕什么。这样的人,便是而立都是抢手的。”
“也是,周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前年上任禁军将军,圣上几乎将京城守卫八成都给了他。如今九卫指挥使都听从他左右。”
“可不是,只是可惜了这国公府小姐战死沙场,不然说不定还是妙缘一段。”
“这国公府小姐想来也不是个温顺的,能披甲上战场,说不定是个母老虎般的人物。”
北月摸了摸脸,母老虎?
“你没见过她,其实她长得甚好。镇国公的相貌在大炎国可是数得上的,他女儿虽说不上闭月羞花,但是含羞带怯,全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果真?你见过?”
“我自然是见过。话说回来,她与咱国师大人还有五六分像呢。”
“国师大人?你是说那个十七岁的?”
“对,就是她。只是,国师大人沉稳内敛,与国公府小姐性格相差甚多,气质上就见高下。”
气质上就见高下?
北月捏起下巴。
齐南星啊齐南星……
“这是何时的事啊?”
“就是镇国公出征之前,圣上与他商量这事来着。”
出征之前便商量了?
北月皱眉,齐慎你牛逼啊,这事还瞒着我。
若不是姑娘我死了,回来说不得还得接受包办婚姻呢。
“你这般说,好似你亲耳听到了似的。”
“果真是亲耳听到的。当时我这一队人奉命去给宫内送花,皇后娘娘要办牡丹宴。行至圣上殿外,又临时安排我们去马场挑马,我在门外候着,等圣上的话,就听了几句。”
“啧啧啧……”另一人唏嘘不已。
齐北月也唏嘘不已。
周宴归她是见过的,却没有交情。
她随齐慎进宫次数不少。但凡圣上设宴,周宴归是一定会在宫里的。
正如门外那人所说,貌似潘安,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