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东方辉便与徐北众人出言告别,他一个文弱书生总不能跟着众人前往巴山,再转江陵。
真到了搏杀的时候,只怕是几人还要分心照看他。
见他徒步赶路,徐北和知了同骑了一匹马,将自己的马送给了东方辉,在他连声道谢中,几人策马离开了木屋,留下东方辉在屋前驻足良久。
温香软玉在怀,暴雨过后晴空万里,烈日当空,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路上,知了看着路边闪过的美景,出言笑道“北哥哥,怎么你对他书生却是热情的紧,看起来对他颇为看好的样子,难不成是当真认为他能中举不成?”
一旁的王啸也放慢了马,笑道“就是,知了的对,难不成你还觉得那人能当宰相不成。”
感受着怀中人儿传来温暖,伸手刮了刮知聊鼻子,引得她好一阵羞赧,徐北大笑着道“这你们就不懂了,交好一个人自然是要在他还未发迹的时候,若是等到人家金榜题名,功成名就之时,哪里还看得上这些个恩惠,左右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少爷,这你可就错了。”赵礼一本正经地道。
“一匹马也是银子买来的,您时常教导我们,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何况少爷你的那匹马可值不少银子……”
“倒是看不出来徐公子还是位节俭的人。”赵柔坐在马上挺完赵礼的话笑着道。
徐北脸色一红,紧了紧环着知聊手臂,挥了挥手“赵姑娘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什么节俭不节俭的,全靠朋友的支持。”
……
一路过来,并未过多停留,一路上倒是看到了几户人家,见得此处居然有人策马,纷纷侧目。
几人吃食充足,自然也不必寻人化个缘,一路策马奔驰,不出半日,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巴山的一角。
山体氤氲在浓雾之中,蜿蜒数千里,高耸入云,若是此刻能上到空中,低头望去巴山就如同一只盘踞在大地上的庞大巨兽,无情的吞噬着进山的每一个生命。
巴山蜿蜒四川、甘肃、陕西、湖北四省,北临汉水,南近长江、东介汉水与大洪山相望,西介嘉陵江与摩岭相对,他们此刻相当于已经到了湖北边境,从这边进山,再前往江陵,其实无异于绕了许多路,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不过赶路并不是目的,巴山也是这次极其重要的一环。
两个时辰后。
众人策马停在了山脚下,这一下就算是真到了目的地。
抬头望去,山峰直插云,山腰有云雾缭绕,各类不知名的树木花草长得郁郁葱葱,昨夜雨势刚过,鼻头耸动,一股清香芬芳,侧耳细听,依稀还能听得到几声妖兽的嘶吼,仿佛在提醒着眼前的五人,内里所蕴藏的巨大危险。
徐北抱着知了跳下了马,看着眼前的大自然伟力之下的庞然大物,眼含笑意。
赵礼王啸几人也起身下马。
“巴山,这便是到了。”
……
既是到了巴山,那马自然就不能再骑了,这周围也好像没什么人家,不然寄养在此也是极好的。
赵礼自告奋勇,要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烟,将马匹寄放簇,完骑着马跑了出去。
徐北几人拴上了马,找了一处空地盘膝而坐,取出了包裹里的吃食吃了起来。
今一路疾驰赶路,连中午饭都没姑上吃,还是凭着早上起来,从木屋与东方辉分别之时吃了些干粮才扛到了现在。
众人都是习武之人,这只吃干粮也不是长久之事,王啸早就忍受不了这清汤寡水的日子,于是在四人分着吃完最后一只烧鸡以后,王啸一拍大腿,朗声道
“徐瘦,听你家在江陵的然居开业了,这次我们到了江陵你可要带着我和柔儿好好吃喝一番。”
“这自然没问题。”徐北顺口应道。
吃饭而已,又不是要命的事,何况最近王啸在醉月楼也请了他不少次客。
常言道“投桃报李”。
又常言道,“人以真情待我,我以真情待人”。
再常言道“我做东,你做西。我请客,你付钱。”
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优良品质,作为完美贯彻落实中华传统文化的徐北徐公子,自然是要从自身事做起。
“徐北请客无事,王啸掏钱是大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胖子,你好像还欠我一万两银子对不对?知了你还记不记得。”徐北着扭头看向知晾。
知零点头,这事她有印象,好像借条还在她这里。
想到此,知了换换从腰间取出来一张纸,王啸看着熟悉的纸片,忽然有些头疼。
赵柔怔怔的看着徐北,王啸急忙笑道“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大家都是好朋友,谈这些多伤感情,来,喝酒喝酒。”
话还没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赵柔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拧上了王啸的腰。
徐北看着他一笑,接过知了手上的借据,两人相视一笑,徐北扬起了手上的酒壶。
“来,干杯。”
“干杯……”王啸揉着腰,龇牙咧嘴的道。
……
……
“诶,少爷,你手里拿着王少爷的借据做什么?”
匆忙回来的赵礼翻身下马,看着徐北手上的纸片疑惑的问道。
“难不成少爷又在给王公子挖坑了?”
“大家都是朋友,什么借据不借据的,你这话让王公子怎么想?”徐北大手一挥笑道。
完看向赵礼身后的一名十几岁的少年,疑惑的道“赵礼,这位是?”
听到徐北问话,赵礼这才急忙笑道“你看我都忘了,少爷,这少年是不远处的村民,咱们不是将马寄养在这里,我问过了,他愿意帮我们养一些日子。”
徐北闻言起身,看着那少年笑着道“哥,那我们就将马给你了,还劳烦你好生照顾,放心,报酬少不了你的。”
少年闻言腼腆一笑,低声道“我奶奶了,助人为乐为人本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位公子,报酬就不用了。”
徐北点点头,虽然奇怪为什么是他奶奶告诉他的,但能出这样道理的老人家想必也是通情达理之人。
吩咐赵礼将马同那哥牵回家中,再给他留些银子。
赵礼和那哥牵着马离开了,王啸在知了和赵柔奇怪的眼光中,将徐北拉到了一旁的树后。
悄声道“兄弟,在我媳妇面前,你能不能不银子的事?”
徐北点头,人要脸树要皮这他明白,作为兄弟顾及他的脸面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那你看什么时候还了合适?”
“你居然真的要我还?”王啸指着自己,满脸不可思议的道。
“那是自然,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
白纸黑字好的事情,你总不会赖账吧?”
徐北内心不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样,欠好的银子不还就不还?
“理何在,公道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