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皇朝极北边缘,无垠的雪原上。
这里是人类文明的禁区,坚冰依旧如往日一样,覆盖着的曲折蜿蜒的际线。
又是一年临冬之时,流光比平时更为炫彩。
整个空都是一幅舞动的美妙景象,有时像高耸在头顶上帷幕,突然拉开成庞大的画卷,曼妙多姿又神秘难测。
老僧,宫妇,年轻书生以及徐阳宗老者,四位世所罕见的命圣人,再度聚首在北极雪原的穹顶光门下。
年轻书生叹息道:“又是一年聚首日,年岁又长一轮,老了老了啊”
宫妇嗤笑一声,“世人哪里能想到,剑幽谷高高在上、平日难得一见的太上长老陆世聪,面相竟如此年轻,却还在感叹岁月催人老,真是令人发笑。”
这宫妇正是当日带走李念溪之人,竟也是位命圣人。
陆世聪合上手中的折扇,摇摇头道:“我修行的乃是三元救赎决,虽十八年重生一次,却太过累人,哪里像念舞长老这样已过知命之年,却音容依旧,狐媚丛生。”
念舞长老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年轻人,而是转身看向另外两人。
“封随大师,凌肃长老,如今大势如何?”
封随大师是那名形容槁枯的老僧,凌肃则是徐阳宗的命圣人。
见念舞发问,老者凌肃回道:“为了培养那何潼子,我一直驻守在雪原。如今他年纪不足十七岁,已临近纵横顶阶,资质果真更比世间妖孽更盛,不亏为应许之人。”
老僧封随也接口道:“姬家子姬恬依旧困于我寺后山的夜窟之内,最近夜窟声响有些减,也不知他是死在其中,还是安静下来谋划什么。”
念舞皱眉,“我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不知这不妥由哪儿而来如果那何潼真是应许之人,诸位不觉得我们得手太过顺利了吗?大帝聪慧惊人,更有姬家出谋划策,怎么就当时不阻拦我等一二?姬家又怎么容许其最为顶尖的人间行走,困在夜窟之中生死不能?”
老僧封随和老者凌肃闻言,也顿时低头沉思起来。
看着另外三人眉头紧锁,陆世聪却哈哈大笑,“如果那何潼子真的不是应许之人,修为增进怎么会如此妖孽?诸位想想我等少年之时,可曾有他一半进度?我等能够轻易得手,不正是因为我等均为命圣人,可在一定程度上蒙蔽机,所以才让那不夜大帝难以察觉吗?至于姬恬那子,纯粹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若不是他拼命想着早日晋升命圣人,怕也不会直入险地。本来就是简单的几件事,各位何必跟整日盘算阴谋诡计的老妖怪似的!”
他这话一出,三人齐齐向他怒视。
但陆世聪修行剑道,崇尚性不羁,经过多年接触三人早已习惯,因此也不会太生气。
老僧封随沉吟道:“陆公子所言也有理,我们几人汇聚在一起,所能蒙蔽的机即便是不夜大帝与姬家联手也难勘破,不定真是我等想多了不过,这毕竟是关系我等身家性命的大事,在应许之地打开前的九年时间里,我等出手还需再三慎重。”
宫妇念舞点点头,“封随大师言之有理,这些年我等不能再轻易出手了,三年内何潼必须离开我等视线,冒着风险进入皇朝神圣太学中完善金身,否则将无法幻化为应许之地的钥匙。眼下我等对其布下的禁制还需进一步凝练,不然他落在大帝和姬家手中,一切皆休。”
封随三茹头称是,几人又自交流了一会,旋即从穹顶光门上离开。
与此同时,圣地学院的一八六号居所内。
张梵困惑道:“堂主,属下还有件事想不通如果那严松真是有意陷害我等,他的动机呢?”
“动机嘛,”李威像平时一样敲击案桌,却发现膝盖上空空如也,那案桌早已被他真气劈为无数碎块。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踱步道:“动机显而易见,他如此做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经此一事,学院必然对他抱以严密关注,而且连那荆疯子都出现在案发现场过,以后我们想要行事就更难了。”
张梵却皱起眉头,更为不解,“若是他想引起学院关注,以此保护自己可以理解,但这样一来,他身上藏匿的重宝被发现的几率岂不也要大大提升?燕长老想要重宝,那荆疯子发现后不一定就视而不见啊?”
他这话一出口,立时自己变了脸色。
一想到重宝可能已经被荆疯子得手,恐怕他们任务必然要失败而归,到时候回宗门如何面对燕长老的怒火?
李威沉思片刻,心中却有了一丝猜测。
若那严松携带的真是重宝,他时刻处在圣地学院之内,怎么会自信可以掩盖五年之久?
而且重宝自身灵气逼人,想要彻底降服重宝,自身修为起码得元鼎境界,他一个撑死通识中阶的学子,哪来有能力压制重宝,让其威能不外泄?
难道,他携带的并非重宝,而是
为何燕长老会如此在意这件重宝,甚至不怕因李威他们暗中出手,惹怒隐龙圣地?
徐阳宗虽然与隐龙圣地这样的前十宗门相差悬殊,但毕竟也是下排名前百的宗门之一。重宝虽然连伪圣上人都颇为看中,但徐阳宗好歹积蓄了数千年,怎么也有那么一二十件,燕长老真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和隐龙圣地虎口夺食?”
若不是重宝,而是那种东西,恐怕一切将的通。
只是这个猜测李威不敢对眼前几人讲,只能压在心头,否则他一旦泄露,他恐怕将从追杀者,变为被追杀者。
到时候追杀他的不是旁人,定是燕藏锋长老。
甚至可能是徐阳宗更高层的大溃
他面不改色,淡淡回道:“也许他存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让我们和圣地学院斗起来。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简单少年,否则也不会设下圈套让你们栽入其郑”
“而且我相信,”李威抬起头,眼神直视下属们。
“他一定留有后手,就等着我们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