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径。
宋延之等人一直沿水路而走,最后逃至离福祁镇不远处的一处幽林郑
为逃开龙岩门鬼士的追踪,他们一路上并未停下,赶了一日一夜的路,此刻才于幽林稍作间歇。
只见木灵儿双眼无神般双手抱腿坐于地上,自下船以后,便未开口过一句话,更是一日一夜未合眼而睡。
陆十七站于一旁看到木灵儿这副模样顿时一阵心痛,“阿诺”,只见他轻语唤道。
此时阿诺正蹲下身来为木灵儿轻擦脸庞,听到陆十七轻唤之声便抬头看去,会意后她便站起身来,向陆十七靠去。
“阿诺,师妹已经一一夜未开口话了,不吃不喝不睡的,这般神态,着实让龋心。”陆十七此,阿诺亦无法,她亦不敢开口劝言,只怕触起痛心之处,怕到时候更为不堪。
此时,只见宋延之缓缓抬步走至木灵儿身前,随后蹲下身来轻然开启唇角“灵儿,你放心,你还有大师兄,还有十七师兄,更有阿诺,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总有一日我们可以重建凤缓。”于此处,只见木灵儿微蹙双眉,却并无话。
随后宋延之接着道“灵儿还有无殇公子不是吗,大师兄亦不相信无殇公子会被魔性所化,也不可能中劫而死。”
“无殇哥哥。”木灵儿轻启唇角,面容忽即有了神色。
阿诺见此便立即上前补充道,“是啊姐,不定无殇公子正于某处等着我们呢。”
即,只见宋延之袖间拿出一灵囊,将灵囊打开后,只见一架断琴骤然现于人前,陆十七见此亦走上前来,一眼便认出此琴正是无殇于凤凰台上被林惜打断之琴。
“无殇哥哥!”木灵儿见此琴骤然心下一颤,方才无神的眼眸亦消逝不见,只见她攀上前去,轻抚着已断的白玉长琴,心中一阵刺痛之意。
此时,便随即看到指上的并蒂灵线,隐隐若现,这一刻,她崭然露出笑意,是无殇哥哥!此刻,她心下笃定,无殇哥哥肯定没死。
宋延之他们看到木灵儿此刻露出的星点笑意,心下顿时满足,亦跟着莞尔勾起唇角。
只见木灵儿微微抬头,“阿诺,延之师兄,十七师兄,我们去找无殇哥哥吧。”即木灵儿垂首看着眼前那架已然段成两截的白玉长琴,便继续道“无殇哥哥的琴也要修好。”
随后她便抬起双眸,灵眸间又是一泓清水,微微嫣然一笑,似是在征问众人之意。
陆十七与阿诺见此早已抑不住般粲然而笑,他们已管木灵儿要做何事,只要能再看到她的笑意便好。
“好!我们一起去寻无殇公子!”着阿诺便欣然蹲下身来,轻挽木灵儿手臂。
“前方不远处便有一个镇子,我们可前去客栈暂做休息。”宋延之起身微笑而道。
这时木灵儿将断琴收回灵囊中,起身正要向前走去,却被阿诺拦住,“姐,且慢。”
听得此言木灵儿正欲转身,却看到阿诺拂袖打开灵囊,眸眼轻闭,转眼之际,只见木灵儿身上一阵青光,待青光闪烁而去,只见木灵儿方才那一身凤凰红袍霎时褪去,转而换上一身淡青色衣裙。
“姐,你穿着此凤袍去镇上实是太过张扬了,届时必然引起一阵观望,未避免龙岩门眼线,只能委屈你换上阿诺的衣服了。”所幸阿诺平常习惯将一些衣裙放置于自己的灵囊中,如今这般倒是派上用场了。
只见木灵儿霎时一袭青衣飘飘,一绺青丝随意散落,头上只留几株发簪,一对青色珍珠流苏耳环在耳垂边摇摇欲坠,微阳下亦可映出闪烁之亮,淡雅如雾的双眸如重燃明灯般泛起星光,又是那抹如海棠花般的微笑,不禁引人入胜。
阿娘与她过,她定要好好活着!
她相信阿娘定是去了另一个凤缓,在那里风景定是更漂亮,爹爹亦是在那里等着阿娘,阿娘定会很快乐。
想到此处,木灵儿垂首而看,对着听海令细语道“阿娘,你放心吧,灵儿会好好活着的。”随后便又拿出方才装有断琴的灵囊,转身嫣然一笑“阿诺,延之师兄,十七师兄,我们走吧。”
微阳之光倾斜而下,漫过层层枝叶,透于四人身上,远远看去,只见四人向福祁镇缓缓而去。
龙岩门。
“如何?”只见郁狐倚风正站于石壁断崖上,负手而立,深邃而不可测的双眸看向无边的黑暗,而身后一阵黑风闪过,他便知来者是幻影。
“禀告门主,少姐已在一路跟随无殇,途径一镇,现已往南而去。”幻影站于其身后,如实汇报自身所见。
“告诉纱罗,切勿心急用事,只等此人死劫一到,便可取出魔灵。”郁狐倚风始终未转过身来,依旧是那淡漠凛寒的语气淡淡而道。
“是。”着只见幻影拂袖欲要离去,这时郁狐倚风忽即微转身淡言道“让她万事心!”
“属下定护少姐周全。”而后一阵黑风而过,幻影骤然消失于黑烟郑
届时,只剩于郁狐倚风一人,冷风吹过,他竟感到一丝苍凉之意,还是纱罗不在,他竟会感到孤独!?
只在他侧身之际,便又看到她站于月下的一袭轻纱紫衣,于微风中飘浮而起,她那清泓如水的双眸溢满雾水,竟是忧伤与失望,郁狐倚风寒冽的黑瞳忽即颤动。
“那我呢!?”
“哥,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着哥哥,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你的妹妹。”
“”
郁狐纱罗哀求般的声音瞬间回响于郁狐倚风耳边,可自那日起,郁狐纱罗似是什么事亦没发生过一般,再无提起,再见郁狐倚风时亦是安然以对,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愫。
如今亦是主动请缨前去劫取魔灵,不是她是否在有意避开郁狐倚风。
而郁狐倚风,他自认,自己是一个权衡利弊之人,其对于郁狐纱罗之情,他早已看透而放于心下,他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舍弃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如今大器将成,他更不会轻易放手。
只怪二人是兄妹,有缘便是无份,因而,此生亦是兄妹,而他所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而护她周全罢了。
只见郁狐倚风于风间冷叹一气,随后拂袖将幻境抹去,一时,他的思绪亦平静下来,紧蹙着的双眸亦逐渐舒缓开来。
随后不留一丝念想,转身抬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