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青翎并未即刻走下床,而是似在征求临渊意见般,抬眸闪烁着双眼。
临渊并未说话,细呼出一气,而后一手将青翎抱入怀中,只见他方才褪去的潮红又是泛起,临渊低头便埋落于青翎的颈脖间,伸手抓紧了青翎身上的被衾,却并无说话,亦无其他动作。
一呼一吸间,青翎的项脖清晰地感知他传来的温热的气息,与他浓密的墨发,随意散落在她白皙的肩环上,一阵酥痒,青翎微颤着眼眸,欲要推开俯在身前的临渊,只是她一碰及满是鞭痕的肩背,只觉他身子一颤,抱得更紧了。
“不要推开我。”
青翎微愣,却还是垂下了要推开他的手,临渊挪动了一下身子,继续埋头,一手托起她脑后的秀发,冰默的语气净是哀求。
“翎儿,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离开我,怕你走后不再回来,怕你不再爱我!”他加重了力气,愈加抱得更紧,像是她很快就会在他眼前消失般,临渊牢牢拽紧于手中。
“再一会儿,再抱一会儿就好。”
人一旦有了想要珍惜的所爱,便会变得患得患失,内心变得脆弱,害怕分离,害怕失去。喜她所喜,忧她所忧,而自己真正想要的只不过一个她罢了,神亦一样,有了信仰,便一心想要信奉着她,以她为命,临渊更是如此。
被困万年,他从未对任何事,任何仙,如此动心,直到不能自已,他素来不闻不问,不关心任何天道轮回,点燃一香,一茶一棋便是年年月月。
可如今,已不仅仅是诗棋茶意,他有了自己所爱,他自会害怕,又有所不甘。怕她上九重天被知从而受到天帝责罚,怕她一去不回,怕自己不能娶她,更怕自己再亦见不到她。
而此时,青翎忽即红了一脸,看着身前的男子,不久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临渊殿下,还义气凛然眉寒肃穆地将寒剑直指在她眼前,如今竟成了如同孩子一般,于她怀中低声恳求,要她如何回绝。
“那,我再留半个时辰。”青翎微垂双眸,只觉腰间一紧,临渊那久久亦不愿松开的双手,正在用力环抱,她不禁一阵心痛。
“临渊,你不用害怕的,青翎喜欢你,不会离你而去的,青翎也会请求姑姑,说服她让我与你在一起,除非你不再爱我,那我便嗯。”青翎双眸微颤,惊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突袭的吻。
临渊将她所说全然堵在腹中,他的心不会再变,一开始他错了,他以为自己所想要的是自由,如今他才知,自己心中所想,不过是一个青翎罢了。
“嗯!”
青翎忽即被他按在身下,临渊扯开了她身上单薄的被衾,她双眸一惊,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临渊,不行,我要回阑海”
还未待她说完,临渊再次堵上了她的双唇,片刻,只见他抬头重重喘息一声,双眸含水。
“翎儿,你留半个时辰与一个时辰有何区别,我体内灼热得厉害,应是情毒尚未完全去除,你若不留,要我如何是好?”
“你”
临渊自然未留予她说话的机会,话毕,继续俯身覆上她的绛唇,青翎微闪着眼蒲,一阵窒息感袭来,细长的睫毛亦跟着微颤。
跟着他的一呼一吸,青翎紧抓着软垫的双手缓缓放松,最后完全闭上了双眼。
临渊抬眸一笑,随后埋头深入,亲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掠夺她的每一处芳香。
流云殿。
“可恶!”
芸萱愤力挥袖,哐当一声,不远处的茶桌瞬时摔得粉碎,只见芸萱还不解气,转身满脸的戾气走向镂空木架,怒然挥袖,一阵玉瓷瓶碎响,敞亮的大殿内,瓷片,断木,果食散落一地,凌乱不堪。
阿奂俯身跟在一旁,所走一步,靴鞋裙摆处便溅上一份瓷片碴子,所走一步,心子更是多上一分惊颤,待破碎声停止,阿奂才寒颤着身子抬头。
“公主请息怒。”
“息怒!?”芸萱骤然转身,一双寒厉的双眼紧盯着阿奂,阿奂速即低头,不敢再说一句。
“要我如何不怒,我都如此谦卑,将自己献给他,他竟然宁愿自散魂魄,亦不肯碰我半分!无论我做什么都入不了他的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他要如此待我?”说着,只见芸萱双眸微含水露,语气亦是一度哽咽。
“天后驾到!”
芸萱屏息一气,速即拂袖擦过双眼闪烁的雾水,深呼出一气,努力平静着心下的怒火与委屈,转过身来挂上温婉的微笑微微点头示礼。
“芸萱参见天后。”
天后走进,一袭金衣凤冠,金簪珠饰,流苏萝裙,优雅而不失贵气,更是大气威武凛然,是一帝后该有的大度从容与肃穆威严。只见她垂眸扫视半分,看着一地凌乱的碎片,暗叹下一气,即使不必多问她亦知,定是在重华殿受了气。
“芸萱,可是临渊又惹你生气了?”
芸萱哽咽住一气,用力掐红了双手,摇头道,“没有,都是芸萱不好,惹了临渊不高兴。”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屏退了左右,天后上前一步轻拉起芸萱的正用力掐紧的双手,“宫女们都让我屏退了,若是心中有委屈,直说出来便好,姑母替你做主。”
“姑母。”芸萱一下子吐出苦水,声音亦逐渐哽咽了起来。
“姑母,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临渊他都不肯看我半分。”
天后微垂双眸,轻拍了一下芸萱的手背,以示安慰,她早已知芸萱对临渊的心意,只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可怜了芸萱这孩子苦苦单恋了临渊万年,却修不来一场正果,她本想助她一场,请求天帝赐婚,只是无心之人,如何相守。
她便猜测着定是临渊被囚困万年,心中有执念,始终不肯将心打开,去接纳芸萱。
“芸萱,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姑母知你痴恋临渊多年,只是临渊这孩子心有执念,怕是一时难以接受你的心意,待我向陛下回禀,请求赦免临渊,解除他的禁令,届时他将执念放下,或许便能接受你的心意了。”
“芸萱谢谢姑母。”
只见她低头含羞浅笑,却无人见她藏于双眼后的凛厉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