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裙,跳舞,饶是旁人,也能轻易猜出无殇此举何意。
木灵儿心中一怔,挪了挪身子,恰好让垂下的纱幔挡住了自己,不愿让舞姬看见自己,此时,她心里一阵慌乱,委屈了许久,眼角难以自控地泛起泪花。
无殇却转身厉声喝道,“谁许你们进来的!?”
冷冷的话音一落,两位妖艳的舞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随即浑身发寒,一挑着媚眼的舞姬大胆上前,娇嗔道,“魔主忘了,您吩咐的,让我们每日都来啊!魔主饶命,饶命啊!”
一霎黑风闪过,顿时,只见一手狠狠掐紧舞姬脖子,那人话语瞬间哽咽求饶,而本是站在一旁的舞姬连吓得跪下。
“魔主,魔主饶命啊!婢子确实按照您的吩咐,穿上仙裙跳的这支舞,魔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改!改到满意为止!请魔主三思,饶了饶了我们吧。”
无殇沉着寒眸,摇摇头怒道,“难道本座没有告诉过你们,你们跳得我很不满意!难看极了吗!”
咔嚓一声,是脖子骨头折碎的声音,无殇将人冷冷扔在一旁,一缕黑烟卷起,随即迅速将那冰冷的尸体包围,不过片刻,那人已化为一团鬼气散去。
“魔主!魔主,不要!”
话音刚落,无殇只轻挥衣袖,一道魔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跪在地上的娇媚女子吞噬,不过瞬尔,连骨头渣子都不留。
他冷冷转身,快速来至床边,看着倚坐在床边的人儿,他猛的一怔。
她哭了!?她为什么会哭,是难过?还是生气了?
无殇慌忙坐下,凑上前去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此番动作,着实与从前仙姿傲态的无殇公子如出一撤,竟也一样温柔,一时让人移不开眼。
“灵儿,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发誓,我只是让她们跳舞,别的我一样都未曾做!”他顿了顿,看着她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更慌了,拉着木灵儿的手急道,“还是还是你怪我杀了她们?灵儿你不要误会,她们本就不是活人,我方才之举不算是杀人的。”
木灵儿惊愕无比,现在的无殇,时而乖张,弱小的像个心灵极其脆弱的小孩,时而狠厉,阴骘得犹如地狱罗刹。这一切,难道与魔灵有关!?
只要还有一缕灵识与魔灵抗衡,无殇便不算是完全魔化。
只是他如今这副癫狂的样子,着实很令人心痛。
木灵儿都快难过愧疚死了,恨不得自己代替无殇承受这份痛苦。
看着木灵儿不说话,无殇双眉微蹙,“你怎么不说话!?”只是片刻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了,你肯定不喜欢我这身衣服,黑色的衣服,所以你才生气的对不对?好,我现在就脱了。”
他说做就做,站起身来便扯下披风,随后解腰带,将墨袍外衣一件件脱下,动作急切而慌乱。
木灵儿惊异,不由得多想,她拿过那袭红裙利索穿上,下床后制住他急切脱衣的手。此时他身上已经脱得剩下一件白色中衣,他像个做了对的事情的小孩邀功道,“你看,我脱了我不要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不顾木灵儿是否会回话,他已经一把将人搂紧怀里,窝在她肩上喃喃道,“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她迷离的双眼不知看向何处,眼尾泛红,跟着道,“不会离开你了,永远不会。”
他眉心一紧,似是被什么话刺激了一般,突然扯开怀中之人,“你撒谎!”
木灵儿一怔,便也猜得是为何。
无殇沉寒的脸慢慢靠近,俊雅的五官平添几分厉色,他握住她的双肩,道,“从前便是如此,信了你的谎话,本座才被你戏弄,你以为本座还会被你耍第二次吗?这一次,离不离开可由不得你,本座要你一辈子都安安分分呆在本座身边,哪也不准去!到死也只能与本座葬在一起!”
木灵儿既心痛又愧疚,只一味低头,不知如何面对。
无殇满意地笑了两声,看着那袭红裙,更是笑得开心,牵着木灵儿的手绕着她转圈,“来,让本座看看今日的新娘子,本座的新娘就该是如此美艳!”
“新娘?”
他挽唇一笑,得意道,“不错,今日你我便要完婚,从前的通通不作数,本座要在尸魔谷风风光光迎娶你,做本座的夫人,永远的夫人。”
木灵儿讶然,来不及说话便被他拥进怀里,只听得他笑道,“你都不知道,本座有多喜欢你为本座穿嫁衣的样子,一次一百次一万次,都不够。”
她手微颤,轻轻地扯着他单薄的中衣。
咫尺之间,她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律动,他身子的温暖,暖的更甚有一些蕴热。此刻的无殇像是个高兴坏的孩子一般,搂着木灵儿,自顾自地笑着。
“魔主!不好了!”
一声沙哑魔啸打破了宁静的美好,无殇不满地回头,好看的眉目已然蹙起,那黑衣魔人慌张道,“魔主,尸魔谷四周出现众多鬼士,敌方来意不明,我们的人已经已经死伤无数。”
无殇淡淡回眸,不屑地挥挥袖,示意他退下。
鬼士!?
木灵儿心间一颤,是龙岩门的人,郁狐倚风来了,惊猡来了,这一战终究还是来了!她惧色尽显脸上,令人恐思的是,惊猡三月前早已重现人间,为何今日才来寻找魔灵?这三个月他到底又在计谋着什么!?
木灵儿越想便越担忧还有,随后一颗神灵毫无回应,她根本不知最后一颗神灵在何方,大战在即,五灵少了一灵,一切尘埃落定后到底要如何归位?
“不用担心。”看着她忧虑的神色,无殇浅浅笑道,“本座去去就回,你便好生待着,等本座回来便与你大婚!”
等不了了!这一战无殇若是驱使魔灵之力取胜,那他便会真正成为祸害天地的灾魔,不禁人间生灵涂炭,百灵俱灭,天界也不得安宁。
等不了了!她急道,“我与你一起去。”
看着她这副焦虑的神情,无殇双眉微蹙,“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座都说了,去去就回。”他走进一步,又靠近一分,沉声道,“就算本座出事,本座亦不会让你有半分闪失,你便乖乖呆着这里。”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在木灵儿脖间一点,木灵儿瞬间身子一僵,竞像牵绳木偶般任由无殇将她拉回床边,坐下,随即,无殇将她双手交叠轻放到膝盖上,只见她颤着的双唇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惊异的双眼紧紧看着眼前之人。
无殇目光一凌,转身拂袖,便已换上黑色墨袍,玉黑色的发冠迭起,凤尾眼角处交汇出淡淡腥红,额间魔纹一闪,他澄澈的双眸慢慢回头,只道了一声,“等我回来。”后便消失不见。
诺达的房中只剩木灵儿一人,她干愣着双眼坐在床上。
现在可如何是好,她一定要出去,只当下她动弹不得,灵力被封,根本动弹不得,又如何出去。她思前想去,迫切地想要寻求解救的方法。
对了!上古神卷!
她闭眼默念仙诀,额间青痣微闪灵光,睁眼之际,那卷轴果然映着灵光浮现在眼前,上古卷轴灵力无穷,而破解一般的咒语与恢复灵力更是不在话下。
果然,不到片刻,木灵儿僵硬的身子酥软起来,一串灵力随即灌满全身,她握了握手心试探一下,灵力回来了。
收回卷轴,不由得半分停留,她跑出了卧室。
与温暖的卧室相比,它便是天界仙宫,这殿外的光景,早已是人间地狱。
乌云漫天,浑浊的煞气弥漫整个尸魔谷,哀天怨地的魔煞长天而啸,刺耳,惨痛,混沌,血腥,相互撕咬,天地为之变色,这仿佛与人间划上清楚的界限,此界乃是无间地狱。
昏暗的场景猛然冲进木灵儿双眼,她愣了一阵,随后不顾四周混战的魔人与鬼士,她慌乱地奔跑在尸地上,无殇哥哥呢?他在哪?惊猡又在哪?
“木姑娘!”
她顿的停住了脚步,猛然回头,寻找声源。
只见一黑衣少年正与鬼士缠斗,满是血渍的手牢牢拽紧被摔了又捡起的灵囊,放回怀中后,拿起长剑又斩了一名鬼士。
那少年,正是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