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一头怨兽凭空冒出,挡在初七面前,抬手接了这一招,一只巨型胳膊断开,飞向空中。
就在神女阻挡的空隙,她悄然用血画阵,召出一只幽都怨兽,救了自己一命。
趁着空荡,怨兽用仅剩的胳膊反手一掌,将堇宏击飞十几米远。这敏捷和招式,丝毫不像之前的怨兽。
没有长留,它单身扛起初七,跃上屋檐,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口气冲出妖界,返回凡界,怨兽才将她放下。
她纳闷,因为召唤出的怨兽本应在施展的法阵范围之内,而它却直接带她离去。
这时,怨兽居然开口了:“初七。”
初七一愣,这声音分明就是相繇的。
原来在打开缝隙之时,相繇将意念体赋予一只怨兽身上,这才得以救出她。只是意念体薄弱,只是本体的十分之一的力量,且存不了一柱香的时间。
“主司大人!”初七伏地,勉强支着身子。
“于雨轩呢?我让你找的神物呢?“
“我……初七无能,并未得手。“
“废物!“相繇一掌扇了过去,将她直接重新拍回在地面上,“你忘了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是我赋予了你二次生命。你不珍惜也就罢了,竟敢无视我的命令。真是废物!“
“初七不敢。只是……她身边有高人护佑,我暂且带不走她。”
“区区一个凡人,以你的能力怎么会做不到?”
“我……”
“无论如何把她带过来,还有接触封印的那三样神物,一件都不能落下。”
“是……”
“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兽灵长空一声嘶吼,应声倒下。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
初七找到我时,已是伤痕累累,衣服破损不堪,漂亮的长发被鲜血沾染,凌散披下。她的身上只有草草的包扎,却已被鲜血再次染红。
她将积满修为的青莲交给我,我很意外,本不打算对她抱有希望。因为妖界凶险,青莲摄魂,而且堇宏性格阴晴不变,凶残暴戾。
“要不要帮你寻大夫?”我看着她身上的伤,有些不忍。
她却摇头,道:“小伤而已,无碍。炎恩在哪?带我去见他。”
可她说话时分明在打颤,面色更是不好,毫无血色。
我未强求,领着她去了炎恩的房间。
炎恩静静地躺在那,尸毒已几近散去,只是修为损耗而久睡不醒。她不埋不怨,只是默默走过去,坐在床边,回头看我,说:“是不是只要输入修为就会醒了?快开始吧。”
青莲浮于他胸前旋转着,点点星光挥散而下,灌入炎恩的坦露的胸膛。
渐渐,他的脸色泛起红晕,气色明显好转。不一会,他睁开了眼。
刚刚苏醒,他还未反应过来,初七便一头栽进炎恩的怀里,喜极而泣。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于雨轩没有骗我。”
他一头雾水,转眼看我,我无奈瘪瘪嘴,向他大致说明情况。
初七前几声声音还挺大,却渐渐没了动静,我站在身后,差点以为她在炎恩怀里睡着了。
炎恩察觉到不对劲,扶起初七。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微张着唇发颤,意识已然模糊,身上的伤口裂开,鲜血再次染浸衣襟。
她一直强撑着,直到炎恩能醒过来。
“快去寻大夫!”炎恩嚷道。我怔了怔,随即快步离开房间。
我暂时居住在幽兰竹苑,偏僻隐避,大夫要去离这最近的离镇上找。我嘱咐给了耶婆婆,大夫终于在日薄西山的时候匆忙赶来。
我千叮咛万嘱咐,让炎恩不要渡修为给她,毕竟这修为来之不易,本就是用来救他的。可他不听劝,大半尽数渡回给了初七,保住她的命脉。
屋外,我忍不住数落炎恩:“你是不是脑子犯洪水了?这修为渡过来渡过去的。她是凡胎**,自然用凡世的法子救,你这样渡修为多浪费啊。”
“在你看来,她不过是一枚可弃的棋子,是不是?”
“是又如何?”我毫不避讳地承认。
炎恩看向我的目光充斥怒意,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他。
“你明明知道有其他方法,却让她犯这种险。妖界莲池乃极寒之地,青莲一旦采摘便会吸纳持有人的精气,她一直带在身边,身体日渐虚弱。你还让他去找堇宏,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多是有去无回。你无非是想借她之手送去神女,好促使无心阁与妖界矛盾摩擦,从而削弱妖帝势力。于雨轩,这就是你的目的?”
我靠在墙角,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一大串,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承认。
“怎么?心疼她了?这小妮子一心想杀我,我借机解决她有什么问题吗?炎恩,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受的伤,她救你天经地义,我不好好利用她一下怎么对得起你?因为她,我不得已动用梦貘灵元,身份迟早暴露,我必须加快进程。”
“她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我嗤笑一声,戏谑着,“你和我哪个不是身不由己?炎恩,你什么时候学会帮人说话了?真不会对她上心了吧?”
“于雨轩,你不要太过分了。”他立刻转了话题,我太了解他了,他在心虚。
“放心吧,方才大夫同我说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罢,只需好好调养。我说什么来着,修为白白浪费了。”
炎恩没理我,径直向初七所在的房间走去。
“她还没醒,不用去看了。”
他顿了顿步子,却还是继续踏进房间。见他这样,我无奈又气愤,只得摇摇头作罢。
初七昏了三天,炎恩守了三天。让一个大伤刚愈的人这样折腾,我怎么也劝不动,干脆由着他罢。
在她的记忆里,我看到了她初七这一世最美好的时光。还有一个不一样的炎恩,原来他也是会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