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福深深的肯定这位定然是在图谋他们府里的某样东西。
他见过这位好言好脸的时候还是这位刚刚到这边儿的时候,居然因为在金城镇那边儿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只有一家的馄饨摊他吃的下肚,好小子,办笑脸好声儿好气的连着在那馄饨小摊上游说了那馄饨婆子整整两天,两天都未露过一丝的不耐,许以重金,在许以大宅子,再许以儿孙前程,各种好处说得天花乱坠的。
最后成功的让那个馄饨婆子跟着他们四处奔走,日日在他们的不远处支起灶火捏馄饨做饭,这位从那馄饨婆子答应跟着他们之时便立马甩了张银票给那婆子,让亲卫帮着看顾着那馄饨婆子,往后似乎忘了有这个婆子的存在一般,就是从那馄饨婆子面前路过也不在好脸相迎了,似乎忘了他那两日如何讨好那馄饨婆子让她给做饭的一般。
只自从那馄饨婆子跟着他们的那一日起,这位就开始吃馄饨,顿顿吃馄饨,早晨吃,饷午吃,晚饷也还是馄饨,头子吃馄饨他们跟着去办差事的人也是一样吃馄饨,连着吃了大半个月的馄饨。
李昌福觉得自个儿整个人都变成了馄饨味儿的一般,连如厕都尽是馄饨味儿,吃得他夜里都做馄饨噩梦了,梦见那馄饨婆子把他剁碎了包成了馄饨馅儿煮好了去送给那燕郡王吃,第二日再瞧见他的饭食是馄饨,他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吃了将近一个月的馄饨,有一天这小子自己一锅端那馄饨婆子的所有家伙,锅碗瓢盆都砸了,那小子才与他们交代,说他发觉那婆子与他们此次办的差事有些关联,只是他一时找不着证据,只好先把人留住,后边儿终于让亲卫在那馄饨婆子擀混沌皮的那木块里边儿发现了一张羊皮纸,这才将那婆子身上的秘密搜了出来,又连着秘密关押审查了那婆子两日,最后那婆子只剩下一口气出了来,瘦得剩下一把骨头,见着外边儿的阳光那婆子便一口咽气了。
连这从漳州这边儿跟着去的三位官员,还有那金城镇上的大大小小跟着办事的十几个人都吃了将近一月的馄饨,个个儿面如菜色。
李昌福忍不住悄悄儿的向赵燕瑾的一个亲卫打听这位爷还想不想吃馄饨,可是吃腻了?那亲卫看蠢货一般的看着他:我们瑾爷压根就没吃那老婆子煮的馄饨,那东西吃起来怕中毒,送过去了我们瑾爷都没吃,瑾爷的膳食那都是去镇上最好的酒楼买回来的。
李昌福摸摸自个儿吃了许久馄饨的胃,合着他们就是不怕中毒的了!想想那婆子日日在他们附近扎灶生火剁肉馅儿包馄饨拿着个大铲子熬馄饨他就一下子没忍住,便哗啦的吐了胃里的食物出来。
李昌福一脸菜色的看着赵燕瑾,看着这小子的一张和善的脸他就觉得仿佛他肚子里的馄饨还未消化完一般,这位如此和善的说要在他家里边再多住些时日,他心里十分复杂!
瑾爷想住便住,不叨扰不叨扰!”三爷李昌福皮笑肉不笑的道。
差事儿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毫无头绪再展开,总不能住到年尾去吧?至多再叨扰五个月,他便要提前一个月启程回京都过春节了。
“哈哈,贵人住我们李府,是我们的荣幸,蓬荜生辉啊。”老太太笑呵呵的道。
老太太招呼碧欢上来把那亲卫收拾的礼品那去了大厅后边儿,再给赵燕瑾倒上了茶水。
这位贵客并未给家里边儿的小辈介绍过,是以家里的小辈们都不知道这是谁,而老太太他们也觉得没必要给介绍,现下确是要紧的敲打家里的小辈不得得罪这位客人的,老太太对孙子孙女们道:“烨哥儿、大姐儿和你们几个孩子们,这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姓赵,你们唤赵公子便是了,可不能冲撞了贵客,以后瞧见贵客了仔细些。”
孩子们都乖巧的应下了。
李容安垂着脑袋与燕姐儿逗着玩儿,暗道那赵燕瑾当真是个有身份的人呐。
“老夫人,小子此番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劳烦您老人家。”赵燕瑾客气道。
那李昌福登时觉得头大,却呵呵摆着笑脸向他询问道:“瑾爷有什么要事可以与我说道,让我去办。”
总不能是让老太太去煮馄饨吧!
老太太倒是和蔼,与那赵燕瑾一同坐在那上首的太师椅上,微微侧过身子道:“你只管说就说,只有我老太太能办到的就不会推却,哪儿还要专门挑了礼品过来呢。”
是以赵燕瑾端着新上的茶碗儿放下,冷冽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瞧着老太太,压低声线道:“小子听闻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去过哪北地天伏的苗疆族群居住之地,可是属实?”
此言说得声音只有老太太和在老太太身后服侍的柳妈妈听见,还有个在老太太旁边站着的李三爷李昌福。
那大厅里二夫人早早的便称身子不舒坦回去避着了,而大夫人正与大姑娘李容谨悄声儿交待些什么,烨哥儿与大爷在旁边儿听着,那少年身姿维雅,品貌俱佳;
二爷则一口茶水一口画饼儿的吃着,倒像是吃的十分开怀,对他口味了,二姑娘李容丹则是小脸肃穆的端正坐着,一手捏着丝帕一手捏着个画饼细细品尝,二姑娘想必想尝尝二爷口中的画饼儿的滋味吧,明媚的眉眼清净如水,五官长得与二爷有五分相似,跟着坐二姑娘李容丹旁边儿的三姑娘李容月则安安静静的,十分规矩的微微垂头坐着;二夫人张氏旁边的小几上的吃食堆叠的还是满满的,瞧着倒像是未曾动过一般儿。
盛氏动动手招她后边儿的丫鬟上前儿,轻声嘱咐了几句那丫鬟便小碎步出了大厅。
倒是锦哥儿瞧着无趣得紧了,将他手边儿小几上的小小一个圆圆儿的画饼层层叠叠的对了半个人头高去,又将几上的其他一些瓜果吃食排成一个李字,又推乱了,又重新摆拾着,没一会儿锦哥儿便拍拍屁股从后边儿溜了出去了,众人见怪不怪了,锦哥儿向来耐不住性子久坐。
李容霜沉静的待着坐着,面色有些许憔悴显现,眼里却见有些焦急的情绪呼之欲出,时不时望一眼儿外边儿的日头阳光,缓缓的举止间倒是有几分诗气,二姐姐长日跟着盛氏吟诗作孚,身上自然的沾染了书香之气,只是现下也掩不住她身上的疲色。
李容安跟着两个小只带着桃酥坐着最最后边儿,三个人坐的位置正好与二夫人一排,二夫人那位置若是不探头出来定是瞧不见他们的,是以燕姐儿在她们这边儿待了有一会儿了盛氏还是不知晓的。
这大厅内的人虽然瞧着都不曾注意到上边儿老太太与瑾爷的谈话一般,但是李容安瞧着只是表面而已,唔,比如她,便好奇的暗暗的用余光注意着上边儿,倒是瞧出了他们在那赵燕瑾与老太太说完那句话后她的父亲与老太太还有柳妈妈面色都变了些,也不知道那位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