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安瞧着二姐姐咬牙切齿的模样捂脸,二姐姐向来嚣张,不知收敛为何物,难为她还能笑着对越哥儿好声好气的。
旁边的李容霜瞧着大姐姐护着越哥儿微微有些不悦,大姐姐那日陪着五妹妹去母亲哪儿她是知晓的,五妹妹就算是无心伤了燕姐儿那到了母亲跟前也是不得好的,燕姐儿可是母亲的心头肉,捧在手心里也怕化了的,五妹妹好巧不巧偏偏就没看好燕姐儿,让燕姐儿受了大苦头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母亲打了五妹妹,说句不好听的,五妹妹那一巴掌可没白挨,若不然后面母亲可不会轻轻的饶了她。
偏偏那日大姐姐陪着五妹妹去福乐居,最后母亲居然还留了五妹妹饭,还给了她一套蓝田玉的首饰,真真说让人料想不到,若不然,李容霜想着,怕是母亲会让她在那院子里跪上半个时辰才算消了燕姐儿的气。要知道现在燕姐儿还吃喝汤药养着呢,母亲都没让出来,就怕再有个闪失。
李容霜挽着二姐姐的手腕盈盈一笑,细声细气道:“那刘家送了一张帖子来,大姐姐,你怎么看?”
李容安抚摸着越哥儿柔软的发顶,给他添了一碗茶水,宝玉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块猪骨头给桃酥,桃酥趴在地上啃得正欢腾呢,尾巴摇摇摆摆的。
倒是二姐姐一口茶水一眼桃酥,看得出来她是极其不自在的,那秀气的眉毛都快皱上天去了。
刘家的帖子,可不就是她瞧见石榴树缺肥想给石榴树施肥那一日收到的帖子了。想着李容安便暗暗流了一下泪,以后可不能乱施肥了,做事儿光道听途说没用,若不然就像她那般,粪肥的味道可不是那么好闻的。
“刘家的帖子,说是七月二十八在西郊那边儿办击鞠赛,可是都请了咱们漳州有头有脸的人家呢,连哪些个商户人家的姑娘公子也在列。”李容霜声音婉转,听着转了几道弯一般:“从前都是宋姑娘住着的那于刺史家的二郎于孟凡大举办击鞠赛,那彩头也是极好的,竟是不知为什么从前一直不曾去过击鞠场的刘刺史家的夫人也参上一脚。”
大姐姐:“彩头自然是好的,不过漳州虽说大不大,但也不小,技艺好的人多得是,指不定落到谁家去。”
李容安听得有些绕,干笑两下,边逗桃酥边道:“嘿嘿,四姐姐,指不定人家刘夫人还想上场骑着马儿溜两圈打打呢,好桃酥回头让宝玉将大骨头都留给你,再长点儿个,说不定你也能上去打一杆子。”
李容丹坐在离桃酥最远的位置,连云片糕也不吃了,直吃宏芳端上来的果子:“切,那不过是一个镶了金的镯子罢了,彩头谁得都无所谓,只要打得好便是好。不过这位刘夫人确是个好人,刘刺史他那好吃懒做的兄弟活着的时候赖着她家活着。”
说着冷笑:“时不时的上门讨钱讨吃,带着媳妇孩子一家的连吃带拿的也没见被赶过出门,那刘刺史与那一家子是骨肉相连暂且就算了,但是刘夫人一个外来的确也没见红过连,婆婆不在也不给脸色看,来了便好吃好喝的招待,还时不时让人送粮食回老家接济,可真是个大度的人,前年刘刺史那兄弟不是惹了赌局的人,被人追着跳了江丢了命,呲,真是个坏男人,这下留下一屁股赌债给媳妇孩子,那追债的人上门连他家都砸了,最后还是刘夫人派人去将赌债还了,还将那他留下的媳妇孩子接进自家府上住,若不然孤儿寡母的少不得让人惦记上。”
说着李容丹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烁出八卦的光芒,将口中的果核吐了出来:“好话说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懒汉的婆娘十有八九不是烂就是馋,那刘夫人的那妯娌叫十三娘,在老家镇上出了名的耍赖皮婆娘,见着点儿好处便想扒着不放,那脸皮也是真的厚。”
李容谨:“可是这击鞠赛于她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还会上场打两圈儿?”
说着李容霜便细文斯理的将茶碗放下,缓缓道:“她有一双儿女,大的女儿出阁未订亲,身子不大好,见不得风。”
李容安眨眨眼,思趁。
这,所以这一场盛大的蹴鞠赛是为儿子办的还是侄女办的?
李容谨微微晃动了一下茶碗:“四妹妹倒是知道得清楚。”
“大姐姐这话说的,那十三娘带着儿女进刘刺史府的时候可是让人抬着进去的,偏巧在寒冬季节赶路,可把那人给冻病了,十三娘又是哭又是喊的让刘夫人一定要治好她女儿,闹得满城皆知。”
“这不两年了,就算是她们背靠着刘刺史家,也没有人敢向她那女儿去提亲,病秧子一个,连出府都要蒙着脸,娇弱至极。倒是把十三娘急得几番求刘夫人结束和人家的哥儿,依我看呐,这次不定就是经不住那十三娘的恳求才想出来这法子,这帖子我可是知道但凡年纪相当的公子姑娘都送了去。”李容丹话语间尽是轻蔑,不怪她看轻,委实是那十三娘的做法有失德行,也忒不识好歹了,自然连带着对她的女儿也会低看一眼。
听李容丹分析得头头是道,李容谨小口饮着茶水,并不多言。刘夫人看着是好人,也是时常接济那妯娌一家,甚至好心他们接进自己府上住着,如此关照,怕是许多人都不及。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女儿,难说得很。
越哥儿一直低头吃云片糕,嘴巴塞得满满的,跟只小松鼠一般。
“大姐姐,那惜安姐姐可是说了几时回来?咱们那宴会可是等着她了,往日也没瞧见徐公子回去这么久,这又是临近秋闱了,来回又是坐船又是坐轿子的,劳累之极,这来回赶不赶得及秋闱还不定呢,家里边儿到底是何事能与秋闱相比的,偏惜安姐姐还跟着去了,真是令人不解,咱们家烨哥哥这些日子可是就差扎根在先生哪儿了,一日到夜连见个人影儿都难的。”
李容霜红润的唇一张一合,说话声音儿婉转如那黄鹂鸟一般好听,一颦一笑自有一番如韵味,如那秋日的腊梅一般的悠然简雅。
小小官家女的择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