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色病房,洁白干净,通透明亮,似乎要把人间疾苦、世故冷暖折射更加清晰一些。
时静远跟着潘自新来到病房门口,退后一步,让潘自新上前。
两人拿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走进病房。
依然是三张病床,潘自新的大嫂坐在中间的床铺上,给脸色蜡黄的老人擦脸。
动作仔细认真。
估计是听到了声音,回头一看,见到潘自新和时静远二人,大包小包拿着一堆东西。
转身继续把老人未净的脸擦完,拿起毛巾,扔到旁边的水盆里,勉强开口:
“自新,回来啦,给你说了多少遍,买这些牛奶、水果干嘛?我们不需要和别人一样娇惯,咱娘也不吃,就不能省点钱,治病也行啊!”
时静远算看出来了,这婶子,真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这事他只能躲开,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他?
不过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是事。
时静远把皮箱甩给潘自新。
“嫂子,我哥呢?我筹到钱啦!”潘自新重重接过皮箱。
“你?”中年婶子翻翻白眼,表示不信。
“啪嗒,刺啦”
皮箱打开,入眼满目绯红,如晚霞三月,醉人眼。
病房里的其他两床病人都惊呆了。
“妈呀,这么多钱?”中年婶子一把盖住皮箱,心里噗通噗通乱跳,似乎皮箱里装的是不是钱,而是什么妖魔鬼怪。
“自新,你又干了什么坏事!!!”她不信。
“嫂子,我能干什么坏事,这是我提前预付的工资,正好一百万,五十万给我妈看病,剩下的给大子娶媳妇!”
潘自新解释着,条理分明:“不信,你问我老板!”
他用手指指站在旁边的时静远。
“他?你老板?”中年婶子瞧瞧时静远年轻的样貌,终于‘确信’这笔钱绝对来路不正。
“自新,你怎么弄的,就怎么还回去,你娘也不会希望你再次坐牢了,婶子之前说的也是气话,你呀平平安安就好!娘的病,咱们没钱治,娘也不怨恨咱!”
中年婶子,说的诚恳,最后有点哭腔。
“嫂子,是真的,你别看人家年轻,可人家是个妥妥的富二代!”
“别看他穿的普通,但人家稳稳的亿万富翁!”
潘自新拼命解释,奈何中年婶子,怎么都不信,拉着皮箱和潘自新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病房门扉再次开启。
潘自学和光远银行的经理两人,共同走入。
“老潘啊,自新他又干坏事啦,你快点劝劝他!”
中年婶子看到自己丈夫,大声呼喊。
“婆娘…”潘自学听到自家媳妇在病房里大吼,刚想训斥几句。
猛然看见媳妇眼角的眼泪和手里的毛巾,心中酸楚,这些日子媳妇忙碌的身影,在脑海里乱窜。
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媳妇,轻声低语。
“是真的,小莲是真的,那些钱是真的,娘的病有救了……”潘自学给媳妇解释着,从经理那得来的前因后果。
“呜呜,老潘,呜呜……是真的…娘有救了。”
小莲趴在自己丈夫的肩膀上嗷嗷大哭,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自家小叔子吃了牢饭,整个家务都是她操持,送走了老爷子,这次又到了老婆娘。
邻里都知道她孝顺,婆媳关系好,就是这次生病,婆婆已经跟她商量好了,亲口交代她:
“小莲啊,小病就治,病好了我能帮你,大病千万别治,留着钱给我孙子娶媳妇,不然我在下面可埋怨你!”
一语成箴。
婆婆得了肾坏死,每次透析都是钱,这次已经达到了要换肾的地步,肾源、手术费,天大的一笔费用,谁能付得起?
有心无力啊。
这下好了,婆婆的病有救了,大子的结婚钱也有了。
从丈夫的肩头起来,再看小叔子比以前稳重多了,又看看时静远。
干干净净,微笑和煦如春风拂柳,恰到好处。
怎么看怎么顺眼。
想想这一切的春风化雨,再造恩德都是来自这个年轻人,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纳头便拜。
被时静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摆摆手说道:
“我说你们两位使不得,这一切都是自新应得的,你们先忙,我到上面一趟,钱不够就跟自新说,反正是从他工资里面扣。”
这一家子,在那一场大哭声中,多多少少触动了他的心,他不想玩什么虚的,但必须把潘自新的付出点出来。
转身走到门边,光远银行经理连忙跟上,时静远摆摆手:
“不用跟着,以后那笔钱,一切任由自新处置。”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时静远之前查过,潘自新这家伙以前也是个人才,如果不是特殊的年代有点冒进,也不至于弄成这幅局面。
时静远正好碰到,顺手捡起,决定重用。
更何况依他前世的经验,哪怕潘自新笨点,只要不是个猪,在时静远的指导下,照样也能飞起。
这点自信,时静远还是有的,不然如何在波澜壮阔的商海里,搏击奋进。
……
由于潘自新留在病房里商量治病的事情,时静远买的一堆东西只能他自己提着。
一路走来,哐哐啷啷的响个不停。
到了林海月的病房,被正在削苹果的李乐看到,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干嘛呢!打劫去了?”
结果手一抖,脚一滑,跌坐在床边。
细嫩的小手上,也被划出一道血口,不停往外渗血。
时静远本就博爱,见不得女人流血,那还能忍,放下东西,小跑过去。
一把抓住,刚准备往嘴里放,赶紧停下,拿出床边的棉签放在伤口上面,用手指紧紧按压,打算压迫止血。
奈何李乐正好在床边,被时静远刚才这么一扑,直接仰躺在床边,而她身边就是用心按压止血的时静远。
姿势虽然有点滑稽,但两人真没怎么接触。
就这简单的动作,落在病房其他人眼里,都是生猛无比,羡慕滋味萌生。
整个病房里都知道,这个男人和睡着的女人关系不菲,哪曾想这家伙竟然趁着人家睡着的时候,对闺蜜下手。
真是一个渣男。
当真是渣的粉身碎骨,被风一吹,扬起漫天风沙的那种。
时静远对此一无所知,过了半天,感觉压迫止血应该差不多了,才悠悠然放开李乐的手指。
果然被按压的雪白的手指上,只留下一条细缝。
时静远张开嘴,刚准备吹一吹。
“时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啊?”睡眼朦胧的林海月,感受到床上的震动,悠悠醒来。
“啊……阿嚏!”
时静远把张开的嘴巴,和嘴里的气息,装成一个喷嚏,发射出去。
“你看,乐乐的手指流血了,我给她按压止血一下。”
“什么?乐乐,你手指流血了?怎么弄的?”林海月担心道。
李乐脸色通红,被林海月这么一问,更加脸红,一激动,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她赶紧用手按住,急忙开口:“我没事,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林海月看看只是一道小口,对见惯了伤口的她来说,真不担心。
“时大哥,乐乐,我有点……有点想上厕所?”林海月望着两人低语,有点羞涩。
时静远一阵激灵,犹如晴空霹雳。
老子买的东西,这么快就排上用场了!
正好赶上李乐受伤,这项工作非我莫属了。
天意啊!
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把刚才放在地上的那一包东西拿来,快速翻找,寻到尿盆,就要拿出。
突然一个影子,挡住部分太阳光亮,时静远抬头一看。
“卧槽!”
林海月竟然自己掀开被子,穿着睡衣,起来了。
“月月,你起来了?”
时静远的神情,让林海月有些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对啊,你们刚才压着被子,我起不来,你们一起来,我就起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