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已经在白家沟待了大半个月了,这已经是领导额外怜惜她了。
她请了马向菊照顾陈现林,那个马向菊对陈现林倒是一直未变,白梅一开口,她就满口答应了,这让白梅甚是感动,隐约觉得自己以前可能对她有些刻薄了。
陈冰陈玉兄妹俩连白梅的电话都不接,他们在秦玉兰的葬礼上已经清楚明确地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说,秦玉兰和陈现林已经结了婚,陈现林又供养了白梅几个,那么,虽然现在秦玉兰死了,但是,白梅他们三个不能过河拆桥不管陈现林,陈现林还是应该由白梅几个赡养。
“那你们呢?你们是他亲生的儿女,这几年,也没见你们来看过他几次,现在,我妈走了,没人照顾他了,你们是不是应该要管管?”
白梅气不过,当着很多人的面,质问他们兄妹俩。
“我们离得那么远,过来一趟也不方便,再说了,我们工作都很忙,他的钱都供养你们几个了,我们凭什么养他?该你们几个养他。”
成冰陈玉两兄妹说得理直气壮。
白梅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他们。
就算他们要养陈现林,她也不会让他们把他带走。
“生儿育女又怎么样?到头来,连个外人都不如!”
白家沟的人目睹了陈冰陈玉的绝情,又看到了马向菊的多情和白梅的善情,纷纷感慨不已。
年老的,均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身子动不了的时候,儿女都不要像陈冰陈玉才好。
年轻的,都盼着老人身体健康,不要瘫了残了成为累赘才好,如果真的瘫了残了,希望能遇到白梅那样的人来接手这个包袱。
马义方的那几个孩子不这样想,他们个个都盼着马义方哪天不小心摔个跟斗就瘫了,那样,他们就有机会到马义方跟前献殷勤,然后设法从马义方手里弄点钱。
马义方说过了,她的所有的钱和物,她都会只留给白梅一个人,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她那几个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气得不得了,尤其是霍秀莲,更是气得对着马义方的屋子,连着骂了三天三夜,什么难听的都骂出来了,最后,她诅咒马义方这种心枯的人得不到后人送终。
霍秀莲骂出了马义方所有儿女心里的话。
马义方的话伤透了她那几个骨肉,他们正是因为她的话,才希望她瘫了瘸了要人服侍,那样,他们就可以一边伺候她一边谈条件,软硬兼施,让她把钱分一些给他们。
白新友觉得霍秀莲太过分了,好歹马义方也是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就算她不把财产给他们,他们也不该这样咒自己的妈。
“你太过分了,注意自己的身份。”
白新友对霍秀莲大声斥责。
“身份?什么身份?她宁愿把钱给那个野种也不给她的这些名正言顺的孙孙崽崽,这样没心没肺的事她都能做得出来,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霍秀莲插着腰冷笑着。
“你当然不着急了,你和秦玉兰生的野种得到了最大的好处,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霍秀莲当时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你亲儿子现在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你都不着急,倒是死乞白赖地去贴你那个女儿......好啊,你去呀,她有本事,在大城市,你去找她呀,看她给你养老送终......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愿认你这个抢尖犯当爸......”
“你他妈说够了没有?”
白新友气得双唇直发抖,走过去,扬起长满老茧的手,狠狠地扇了霍秀莲一个嘴巴子。
“好哇,白新友,你个挨千刀的,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霍秀莲捂着红肿的脸,一头撞向白新友,就像一头胖胖的肥猪撞向单薄的猪圈一样。白新友被撞得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霍秀莲又灵敏地站起来,迅速扑到还未来得及站起来的白新友身上,抓咬开了。
白梅一回到单位就一头埋进了工作里,什么也不理,什么也不管。
当她想起很久没有听见白月的声音时,已经是接近年关了。
“姐。”
白月憔悴地站在白梅面前,脸上还纵横着泪痕,一声姐,喊得白梅心肝一颤一颤的。
“白月,怎么了,怎么哭了?”
白梅一下将白月搂在怀里,不停地搓着白月冰凉的手。
“姐,我犯错了。”
白月身子一软,差点就跪下了,白梅赶紧抓住了她。
“怎么了,白月?”
白梅的心紧了紧,心里祈祷,白月是她最疼爱的,白风跑了,现在,白月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她不敢想象,要是连白月也作出什么让她难以释怀的事的话,她真的不敢保证她还能继续好好呼吸这人世间的美好空气。
白月呜呜呜地使劲哭了起来。
白梅宽慰了好久,她才慢慢开口。
“姐,我被黄至予那个了。”
白月将头埋进白梅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那个,哪个?......什么?那臭小子,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白梅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后来,脑子一下子回过神,暴跳如雷。
黄至予是白中的堂弟,和白月在同一所大学,并且,是同一个班。
他脑子虽然很聪明,说话做事也很灵活,但是灵活得有些过分了,十足的万金油,势力滑头得很,成天盯着漂亮女孩子,从高中开始,女朋友就没断过,各式各样的的美女在他身边环绕,接二连三、络绎不绝,他绝不是一个专情的主,也不是一个靠得住的男朋友或是丈夫。
白月在白梅的教导下,不仅长得漂亮,还略微有些典雅的大家闺秀气质,所以,一进校门便被黄至予瞄上了,对白月穷追猛舍,白月受白梅影响,对有钱的公子哥从不正眼瞧,自然,对黄至予也是看不上眼的。
白月曾向白梅抱怨,黄至予总是送花送包送项链,惹得周围的人总以为他俩是一对。为此,白梅还专门找来白中,冲着他骂了一通,让他管好他那色鬼堂弟。至那后,黄至予没有再送东西,却总是找机会和白月偶遇,或是来个英雄救美。但他都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白月也就不再计较,任他表演。
谁知道,他在得知白月的妈妈去世之后,便抓住机会,对白月嘘寒问暖,套近乎,这样正处于极度悲伤中的白月放松了警惕。
虽然白月提前发现了一些征兆,但是,碍于白梅正焦头烂额地忙着工作和处理白家沟的亲戚关系,她没有给白梅说。
黄至予接口给白月尝一种新型饮料,让白月喝下了放了药的水,然后,他就对白月做出了那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他还到处说我是他女朋友,是我主动......主动......爬上他的床的......呜呜呜......他还说,女孩子都爱他那种有钱有颜的人......我也不例外.....他还说......他还说,我之前都是假装清高,她还说我妈就是那样的人,我们家就有那个根......”
白月哭得上气不接,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的白梅咬牙切齿。
“这黄至予,老子非煽了他不可。”
白梅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手掌立刻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