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正如大家所见,这两件作品绝对属于万里挑一的佳作,即便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对此也是难分伯仲,故此才有了这双魁同台的场面。”
王玺翰继续解释道:“是我王某见识浅薄所以未曾料到近年来的绣女也是人才济济,所以奖金只设了一份,既然双魁同台,我决定着五百两白银一分为二作为奖金,不是王某说话作数,只是实在实力有限,也就委屈了二位头魁!”
五百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而且王玺翰还要准备后面纺织贸易的资金,能拿出五百两来已经是割肉了。
若不是这两幅作品实在难分高低,或者说白妤用了她之前赠送的那段绸布也不至于出现如此场面啊。
王玺翰一番啰嗦之后,裁判宣布两位头魁上台。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不因其他,只是台上的两位绣女实在是美如画中人,不仅绣工了得,连姿色也如此出众,要说她们二人是织女下凡,还真形容的贴切。
夏川也不免为两位美女的容貌一阵赞叹,只是与台下的热闹不同。
台上的二位却是冷若冰霜的样子,女人骨子里的天性让她们对和自己一样美丽的生物总是心怀怨念,尤其是对方还和自己一样有才,马上还会一样有财,这就更是注定了这二人的水火不容。
“恭喜白妤姑娘!恭喜苏敏诗姑娘!”
王玺翰笑呵呵的说道:“敏诗姑娘,这是你的银票,请拿好!白妤姑娘,恭喜你,这是你的兑条,请收好!”
夏川坐在台下看的不是很清楚,于是问齐元甫,“齐叔,我是不是看错了,怎么王玺翰只给白妤给了半张银票?”
齐老板听后脸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也是个商业奇才,难道没见过兑票吗?”
“兑票?”
“废话,难不成拿着银票取了二百多量现银带回济庐去?”
“对对对......齐叔你看我这脑子,昨晚睡糊涂了。”
夏川随口应付了过去,脑子里这才想起了兑条这种东西。
清朝年间,随着晋商遍布全国,钱庄的落后的模式已经无法满足客人的需求。
现银雇佣镖师运送太麻烦,且成本高风险大,所以票号应运而生,最为知名的便是日升昌。
这种银行前身的机构模式更加新颖安全,简单来说从事的就是汇款业务。
客人将现银存入票号,然后说出要汇款的地方,票号出具一张兑条,一剪为二,汇款人持上半联,票号再将下半联寄到汇款地的票号。
这样一来汇款人便可以持半张兑条在目的地取款了。
想起票号的兴起与衰落,夏川也难免一阵唏嘘,前世国家的银行几乎都是从国外引进的模式。
而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票号却因为清政府的腐败和自身的贪婪导致走向了陌路,虽然曾盛极一时,却也只是昙花一现,不免令人扼腕!
“夏川,我看那苏敏诗的作品不比白妤差啊,会不会......?”
齐元甫的声音打断了夏川的思绪,他摇摇头说道:“齐叔放心,苏姑娘的作品的确看成极品,但青花瓷旗袍比较含蓄稳重,更适合我们东方人穿,穿在洋妞身上不伦不类的,她肯定不会喜欢。”
夏川又指了指白妤的那件衣裙说道:“这件衣服显得更加张扬一些,加上那只神武的孔雀则显得更加霸道,这与洋人骨子里那股蛮横更加切合,那洋妞肯定更加钟意这件,但又会因为打衬的料子显得美中不足,肯定会来找白妤用好料子重做一件更好的。”
齐元甫听完后不禁点点头,他留洋那么久都没发现这一点,现在被夏川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洋妞们穿着就是喜欢霸道奔放的,的确白妤的这件更加适合一些。
只是夏川怎么会知道这些,这小子没留过洋,难道是专门研究过洋妞的喜好?
“咳咳......齐叔您别这么看着我。”夏川被前者那怪异的眼神看的还有些不自在,“不瞒您说,我亲叔也留过洋!”
“哦......”一向精明的齐老板还真是好糊弄,被夏川这么一糊弄就当真了,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点了点头后又皱眉问道:“那你一开始是怎么知道会有两个头魁呢?”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有几个。”见齐元甫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夏川才品了口茶说道:“方才我见那裁判跟王玺翰说话时后者眉头皱了一下,这说明出现了意料外的情况,但他肯定事先不会告诉裁判自己舞弊的事情,所以一开始他肯定不知道白妤换了料子。”
夏川看着台上此时皮笑肉不笑的王玺翰继续说道:“如果裁判只是告诉他白夺魁了,那他便应该高兴才对,而只有告诉他,另一个或者几个女子因为有一段上好的打衬的布料,所以在作品整体效果上来看与白妤不想上下,这才会让王玺翰有所不解和烦恼。”
他敢这么分析其实也是基于齐元甫之前所说的,白妤的绣工绝对万里挑一没有对手,所以才敢断定白妤一定会夺魁,但出现头魁还会让王玺翰不悦的,肯定就只有这一种情况了。
夏川说完便自顾自的喝起了茶,而呆若木鸡的齐元甫却像是受到了晴空霹雳一般,只凭一个表情便能断出这么多事来。
他自问商场打拼这么多年也算是有些能耐,可跟身旁少年依旧是云泥之别,这让他有些失落的同时却又庆幸自己没看错人。
“喏~兑条你帮我拿着,以后的月利就从这里面扣吧!”
说话间白妤已经回来了,虽说因为双魁同台而显得有些失落,但在将兑条交于齐元甫时那股溢于言表的傲气却始终掩盖不住。
齐元甫笑着摇摇头收下了兑条,心想着妮子到底还是个长不大的丫头,心里啥时候都不装事儿。
比赛结束也就没了什么看头,看官们随着大多数失落的绣女一起来场了,擂台上的王玺翰随意客套了几句,然后与齐元甫叔侄三人若有深意的对视一眼后也离开了。
夏川明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走吧齐叔,尽早回济庐,免得到时候贝勒爷驾到寻不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