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途中,杨携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车队浩浩荡荡的,不像是赈灾的部队,倒像是皇帝出巡的排面,华盖开路,精兵四列,骑着白马走在前面的胡将军带着一把尚方宝剑,英姿飒爽。
突然后面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骑着快马从队伍末端来到前端。
胡将军厉声喝道:“什么人!”
队伍停下来,为首的几个士兵立即举起剑对准他。
那人掏出了怀中的令牌,鎏金的“杨”字。
胡将军看了看令牌,表情冷峻,摆了摆手,身边的士兵收回了剑。
那人下了马,旁边一个士兵见状接过了马绳,他一个健步跳上了马车。
“大人。”
杨携睁开微闭的双眼,颇为平静的说道:“如何?”
那人说道:“赵姑娘这几日很安分,并没有什么不妥。”
杨携嗤笑一声,“安分?她如果平日里安分,那天夜里在她房里持剑的人是谁?她自己吗?”
“她总是会和龙虎山有联系的。”
那人急切地问道:“大人,那二皇子?”
杨携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低沉的嗓音如同深夜的鬼魅,“誊域暂时动不得,赵府暂时动不的。”
“是。”
赵正月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王府再“拜访拜访”,就当是还他的铁扇呗。
想了想还是独自行动,莺莺那个样子,只要一紧张兮兮的,她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索性就不带她。
赵正月潜在镇西王府门口,看着宋复岫出了门走远,立马跑到了门边。
朱红色的大门上订满了门钉,摸上去冷冰冰的,足以见证当时的繁华,镇西王府,护国大将军府,几代的荣耀止于一役。
门没关,赵正月推开门走进去。
“谁啊?”一听到动静,院里立刻响起一声询问。
“是小复吗?又回来了?”继续问道。
赵正月一惊,怎么回事,明明没人了啊,站在门口不敢动。
缓缓从长廊处走出一个身影,是褚伯。
对啊,她怎么忘了,王府有三个人,宋复岫,紫零,褚伯。
平静了下心情,温柔的喊道:“褚爷爷,是我,小月。”
褚伯一听笑了,很开心的说道:“是小月啊,来找复岫吗,他有事出去了,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
晚上才能回来,那不正和她的意吗?方便了她的作案。
虽然知道很不厚道,赵正月还是说道:“是啊,我来给他还扇子。”说着挥了挥手中的铁扇。
“嗯。”褚伯笑着点点头,接着说道:“是小复那柄铁扇吗?”
“嗯嗯,就是那把。”
褚伯笑得更加开心了,“你过来扶扶我。”
赵正月连忙过去扶住褚伯,小心翼翼地把他搀扶回屋里。
“小月,坐这儿歇歇,就当成是自己的家。”褚伯亲切的说道,还摸索着要给赵正月倒水。
赵正月接过杯子,“我自己来,您歇着就行了。”
添上两杯茶,等着褚伯开口聊天,果然褚伯欣慰地摸摸胡须。
“小月,小复他真的把铁扇给你了?”
“真的,千真万确,不信您摸摸。”
褚伯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可知铁扇对小复来说多重要,我头一次见小复把铁扇送给别人。”
赵正月赶紧澄清:“不不,他只是借我防身,并不是送给我。”
“铁扇是老王爷留给小复的,那是老王爷的贴身武器,上边还沾着老王爷的血。”褚伯说着,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赵正月吃惊的问道。
“老王爷用它自尽了。”
听到这话,赵正月手掌猛地一颤,手中的铁扇差一点掉在地上。
怪不得褚爷爷听到铁扇会那么震惊,原来原因在这儿,那他为什么愿意把铁扇交给她,是信任她吗?
“我不知道铁扇对他这么重要,这就把扇子还给他。”
和褚伯闲聊了一会儿,赵正月借口随便逛逛,熟悉熟悉环境,褚伯没说什么,便让她去了。
先去书房,看看有什么。
书房和上次她来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桌子上多了几只木鸢鸟。
东翻翻西找找也不见有什么线索,心一横,去他的卧房看看。
打开卧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淡淡的兰花香。
又是乱找一通,什么也没有。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晃神儿,撞到了床架子。
“喔,好疼。”赵正月揉着额头吃痛的说道。
突然吱嘎一声,床边一道暗门开了。
还真的有暗门!赵正月顾不得疼痛,立马进了那道暗门。
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暗道,过了暗道,视野一片开阔,竟是一番新天地。
桌子,床,应有尽有,像是有人住过。
赵正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过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一个酒坛。
她跑过去抱起酒坛仔细端详,没错,正是那日的青梅酒,宋复岫收集这干嘛,好喝?
赵正月不会看错,她素来有一个习惯,喝酒时把红纸撕得稀烂,这坛身上的红纸正好就是稀巴烂。
书桌旁放着一摞花本,赵正月狐疑地放下酒坛,拿起花本翻看,翻了几本,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可不就是莺莺那天从书社里抱回的一麻袋书其中的几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
难不成花本是宋复岫让送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宋复岫和掌柜公子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不禁又想到了柳春容的话,望春楼的初次相遇会不会就是个泡影,那天晚上的游船才是两人的初相遇,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
心烦意乱,其余的什么也没翻到,出了暗道,赵正月的步子变得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