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张少陵躺在林荫下的竹椅休息。旁边的知行书屋,学生们还在崔莺莺的带领下合唱《千字文》。
在清灵的歌声和“夏乏”的催眠作用下,张少陵昏昏欲睡,却又由于炎热的天气睡不着觉。
阿黄现在怎么样了?李二把它带走说是封了个校尉,不知道吃的好不好。
这傻狗自从三个月前被自己从山里捡回来,可一直没受过委屈,更别说吃苦了,也不知道军营的生活它受不受得了,张少陵有些关心地想道。
“不好了,院长,大事不好了。”
老苟慌张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家伙都五十了,还是喜欢大惊小怪。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被惊呼声喊得睡意全无的张少陵伸了伸拦腰,揉了揉脸问道。
“书院门口来了一队官差,说是雍州衙门来人,要请继圣公大人前往府衙协助办案。”老苟连忙说道。
雍州衙门?这是唐初管理长安城和周边诸县的衙门啊。
“有说是什么案子吗?”张少陵心知肚明地问道。
他最近也就招惹了孔正伟,所以八九不离十就是孔家来找麻烦了。
“说是国子祭酒孔颖达告您,窝藏刺杀孔家长子并杀害了东市不良帅石峰大人的罪犯。”老苟担忧地讲道。
要知道孔家可不好惹,除了皇室他们干谁都是一肚子劲。
“没事,小事情,我去会会这个孔家大儒、十八学士之一的孔颖达!”
张少陵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哼着小曲,便下山去了。
来到书院门口,大舅哥崔慎此时正“大义禀然”地和雍州衙门的官差对峙。
看到张少陵出来,崔慎连忙小跑过来,低声问道:“昨晚你参加飞花令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又招惹到孔家了,这可是个大麻烦,赖了比狗皮膏药都烦人的那种。”
“孔家?很可怕吗?”张少陵不屑地摇了摇头。
孔家的尊荣,无非是从董仲舒罢黜百家后,历代帝王为了巩固统治,将孔圣人被捧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孔圣后人荫恩宠而得罢了。
而自己无论是五圣血脉的出身,还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价值观,那都是倡导“百家争鸣”的。
若是孔家不识抬举,把孔圣位格打下来就是了。
道圣!墨圣!法圣!
试问又有哪个的思想境界真就比孔圣弱了?
官差们看到一个12岁少年在门卫老苟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不由有些疑惑,便窃窃私语道:“继圣公怎么还没出来,这是打算派个小孩打发我们啊。”
倒是领头的青年文士,一副儒雅模样,面无表情道:“慎言!你们没听闻过继圣公大人就是年仅十二的少年吗?”
随后,青年文士走到张少陵面前,躬身行礼道:“后辈晚生、雍州刺史属官东不訾,拜见继圣公大人。”
张少陵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中年文士东不訾,这家伙挺会做人啊。
“你叫东不訾是吧,你很有眼力见,今后必成大器。走吧,前面带路,我跟你们去雍州衙门。”
“好咧,我已经备好了代步,大人请马车。”东不訾连忙小跑到马车旁边,拿出一块木桩放在地当作“楼梯”,然后示意张少陵进马车。
这种VIP级别的待遇,张少陵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不由笑着钻进了马车。
嗯……这个东不訾,人精啊!
雍州,汉时叫京兆尹,隋时叫京兆郡,唐初“改郡为州”后恢复古名而成,它下辖京都长安城以及周边万年、蓝田、咸阳等20余县。
雍州长官一般为刺史,统管辖区内的民政事宜,若是由亲王担任的话则称“牧”,如李世民还是秦王时,便担任过“雍州牧”一职。
雍州刺史位居从三品,管的又是长安这个京都之地,可谓真正的位高权重。
但相应的,在“国公遍地走,高官多如狗”的长安城,案子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就在今天,雍州刺史白颉又迎来了一个大麻烦,告状的是弘文馆十八学士之一、孔圣后人、国子祭酒、曲阜县男——孔颖达!这位可是有些从龙之功的大功臣,是不时可以和李世民一起品茶聊天的人。
而他状告的又是史最小圣贤、五圣血脉、天人书院院长、继圣公张少陵!
这个张少陵更恐怖,现今是圣宠正隆呢,李世民多次在朝堂感慨其才华,甚至让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拜在了他的门下。有传闻说,他口含天宪,随便说的话都能是经天纬地之策。
唉,希望今天能够走个过程,别节外生枝吧,不然,两边自己一个都得罪不起!
“白大人,都等了两个时辰了,这个张少陵怎么还没过来?身为继圣公就能视公堂为儿戏吗!”孔颖达坐在衙门下首,语中带刺地问道。
“孔祭酒莫急,这天人书院在城外天机山,路途遥远肯定要些时间,应该快了。”刺史白颉和和气气地说道,不和气也做不了雍州刺史。
也许是凑巧,白颉的话音刚落,衙门外传来差役的一声高喊,“继圣公到!”
“你看,这不就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