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执事神色怪异地看了看房内三人,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的未婚夫带你来逛青楼??!”
后瑾千委屈地点头。
水护法柳眉倒竖,高声道:
“胡言乱语!这三人形迹可疑,全部带回!仔细审问!”
倚娇楼的妈妈这时才自一楼跑到了五楼,还未行至春莺莺房前,便听闻屋内传出了水护法的这一句高喝。
她神色复杂地望了望春莺莺的屋子,脚步愈发缓慢了下来,最终停步,不再前行。
水护法撇了张执事一眼,张执事会意,将他们方才带上来的一名小丫头押进屋内,抬手指着三人,喝问道:
“此三人你可识得?”
小姑娘哆哆嗦嗦地抬首望了望三人,旋即跪地,浑身颤抖地回道:
“回……回……回大人的话,这位是咱们楼里的上一任头牌春莺莺。至于……至于其余二人……小的不知。”
张执事耐着性子听这楼里的小丫头说完了话,正欲启口。
谁知?
春莺莺听了这话可不依了,娇媚急道: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前任头牌?分明我就是头牌~~~”
水护法不耐道:
“行了!这妓子身份既已明了!便不用管了!其余二人带回去好好盘查一番!”
“是!”
随水护法而来的身后弟子们上前,正欲将王君赫二人押走……
这时!
一名容颜清丽,身形高挑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了屋外,只闻她淡淡的嗓音自众人身后传来:
“慢着……”
张执事恼怒万分地转身,破口大骂道:
“哪儿来的……”
话语便被生生地掐断在了喉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张执事满是惶恐,猛地跪地,颤巍巍的嗓音弱弱地响起:
“宸……宸……宸护法……”
水护法回身,对着女装版的姬宸一施了一礼,道:
“宸护法,你怎的来了?这等秽杂场地怕是会污了你的眼。”
姬宸一淡漠的眸光落在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水护法面庞之上,道:
“这二人乃是我的旧识。还望水护法将此二人交予我。”
王君赫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来人身上之际,抬首快速地扫了一眼。
这一瞧。
王君赫心内巨震!
宸护法……
宸姑娘……
最近赤阳圣殿风头正盛的宸护法竟然就是在恩光山脉里偶遇的宸姑娘!
姬宸一精准地捕捉到了王君赫那双潋滟桃花瞳之内忽闪而逝的震惊。
不知为何。
他竟是觉得有趣。
水护法皱眉,不满道:
“宸护法,虽然如今的你身为众护法之首……可是,圣主交代的事,我们还是得按规矩办啊!”
姬宸一面无表情道:
“我何时要坏了规矩,这人……当然得带回。但……却是由我亲自带回。这……有何不妥吗?”
水护法的怒意一时没有忍住,失声道:
“你!!!”
姬宸一以俯视的姿态瞥了一眼水护法,唇角微勾,笑道:
“如何?”
水护法咬紧牙关,紧拽拳头,心内暗恨不已:
宸君!
你且给我等着!
只见水护法怒意滔天地重重一甩广袖,狠狠地瞪了王君赫与后瑾千一眼,冷哼一声,先一步离去。
后瑾千瘪了瘪嘴,不屑地喃喃道:
“瞪!瞪!瞪!你这个姓水的女人就知道瞪人!真想挖了她那双丑眼!”
王君赫假意醉酒不省人事,软软地倒地睡去。
后瑾千忙配合万分地上前扶住王君赫,道:
“玉赤?”
遂又抬头望了望姬宸一,感激道:
“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宸姑娘,多谢宸姑娘出手相助啦!”
姬宸一看了看被后瑾千扶在怀里的王君赫,眉梢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淡淡道:
“举手之劳而已,后姑娘不必言谢。”
后瑾千一听这宸姑娘还在叫自己后姑娘,不由得有些着急出声道:
“宸姑娘!之前在恩光山脉当中,我说我姓后,实则欺瞒了姑娘你。其实我的名字是万千千……还望宸姑娘对我隐瞒姓名之事见谅……”
姬宸一挑了挑眉,道:
“出门在外,隐姓埋名实乃常事。”
言罢,姬宸一朝后瑾千伸出手,将她怀中的王君赫拉了出来,道:
“我观万姑娘神色颇有些疲累,你的未婚夫……便先交由我吧。”
姬宸一也不待后瑾千推辞多言,竟是径直横抱起了王君赫大跨步地向外行去……
这一阵天旋地转,使得王君赫心跳加速。
姬宸一垂眸瞧了一眼怀中王君赫微蹙的眉,又看了看她因事出突然而有些僵硬的身躯以及暗暗收紧的拳头。
有趣。
姬宸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的唇角已经上扬。
后瑾千正欲抬脚跟上,春莺莺突然拉住了她的袖袍,道:
“姑娘……”
后瑾千回首,凑近了春莺莺的耳畔,极速低语:
“多谢。”
话毕,后瑾千便连忙急急地跟在了姬宸一的身后。
她抬头看着前面二人。
为何竟是觉得这画面很是唯美和谐?
后瑾千猛地甩了甩头。
这不对啊!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抱着另一个身形纤细的男子。
这怎么着也和美不沾边啊?
应当是如何看如何怪异才对!
更何况……
后瑾千还知晓怀中的那名男子可是王君赫!
那是妥妥的女儿身啊!
一名高挑的女子公主抱另一名纤细的女子……
竟然这么……
和谐美好。
后瑾千倒抽一口凉气,忙抬手抚了抚双臂之上的鸡皮疙瘩,暗道:
一定是今夜逃亡把自己给弄糊涂了!
对!
一定是!
……
第二日。
护法殿内。
王君赫幽幽转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昨夜被宸姑娘全程公主抱带回来之后,精神本是警惕万分,脑中的弦一直紧绷着,应当不会睡得这般快,这般沉的。
可她昨夜确实是被宸姑娘放到了软榻之上后不久便沉沉地睡着了……
她甚至都还记得宸姑娘将她放在榻上,并未直接离去,而是待了好一会儿,好似还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再然后……
王君赫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
这是王君赫连续三个月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了。
身下的床榻真是柔软舒适得不像话。
虽然。
与王城之内帝姬殿中的床榻相较而论,还是差了许多。
但是。
比之前破屋内休息时所用的破草席不知好上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