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烧烤，如果没有啤酒，那是没有灵魂的。

酒后失态，这是不分人种，不分肤色，不分民族的。

威廉一只手抓着一个猪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啤酒瓶，跟林不凡碰瓶，“原来猪的脚还可以这么美味，这一趟华夏之行，真的让我长了见识。林，谢谢你的款待。”

“客气了，说实在的，我也好久没吃烧烤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唠嗑……就是唠的内容，旁人听不大懂。

倒是有几个学生很认真的在听，在锻炼自己的英语听力水平。

“林，这么美味的食物，你怎么还很久没吃了？难道华夏还有很多比这种烧烤更美味的食物吗？”

林不凡摇摇头，“这东西，因人而异吧？反正在我心里，这世上最美味的就是烧烤。”

“那你为什么还很久没来吃过了？”威廉猛撸了一口羊腰子，一嘴的羊油，香！

“公司效益不好啊，我们工资一降再降。原本想着通过这次合作，能提高一下公司效益，让我们都多赚点，至少我可以想吃烧烤就吃烧烤呀？

结果因为我们的低级失误，让这次合作对我们公司特别不利。啊，威廉先生，抱歉，我没有埋怨您的意思。

确实是我们的失误，我只是随便发发牢骚罢了，您别往心里去。”林不凡醉意满满道，说话时舌头都有点捋不直。

林不凡猛的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看起来他真的是醉了。

但他在仰头喝酒的时候，一直在偷偷观察威廉的表情。

他觉得，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酒瓶放下后，林不凡问道：“威廉先生，对这烧烤还算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刚刚吃鸡的脚，就感觉很美味。现在尝了一下猪的脚，没想到竟然更美味。”

“你喜欢就好。”林不凡笑道，是那种很开心的笑，很欣慰的笑，同时他用英语喊道，“老板，猪的脚再来四只！我朋友喜欢，他难得来一次华夏，一定要让他吃尽兴！不过我钱不太够，跟上次一样，先记个账，等我发了工资一起结！”

老板没回应，老板又听不懂他说的是啥，更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呢。

林不凡一拍脑门，同样用英语说道：“哎呀，威廉先生，跟你说话一直用英语交谈，我跟老板点东西忘了要说汉语。”

随后，他用汉语喊道：“老板，再来四只猪手！”

他的小聪明，都用在这上面了，不过效果真的很好。

威廉现在的表情，非常不自然，甚至有一点点愧疚的感觉。

林不凡趁热打铁道：“威廉先生，我有点问题想跟您咨询一下。”

“嗯？什么问题？”

“听说你们国家是免费医疗？那不是你们国家的人，去你们国家治病，也能免费吗？”

“当然不能。而且我没感觉免费医疗有哪里好，预约时间长，要提前十几天预约。

手术排队时间也长，很可能要排队半个月，一个月。我们通常看病，都会去私立医院，尽管那里不免费，甚至费用还比较高，但是效率高，医疗条件好。”

“哦，原来是这样。”林不凡有些失落，但还抱有一丝希望，“那威廉先生，你们国家治疗白血病，会不会比我们国家便宜一些？”

“白血病？林，你得了这种病吗？”威廉震惊道。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亲戚，一个平时来往非常密切的远房亲戚。

我那个远房亲戚，已经把能借到的钱都借了，我也把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借给他了，但依旧是于事无补。

看着他一天天消瘦的样子，我真的很难受。

我不需要他还我的钱，因为我们关系非常好，我只希望他的病能有好转，希望能帮助他治的起病……”

“林，我很抱歉。”威廉沮丧道，他刚刚又吃了一口猪脚，感觉没有上一口好吃了，“你知道我们飞利门子公司是做医疗设备生产的，对于各个国家的医疗政策，我们都有一定了解。

根据我所了解的内容，治疗白血病的很多用药，在你们国家，都纳入了医保范围。

而我们国家……说真的，在你们国家治，反而会更便宜。

我们的私立医院费用真的是太贵了，如果你去排队预约那该死的免费医疗，我想可能……还没到预约的时间……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林不凡无奈一笑，“威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知道吗？在我们国家前几年有一部电影特别火，那电影里有一句台词，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威廉沉默了，林不凡就在那喝酒，并没有去打扰。

喝酒，不说话，那就只能装醉，装作眼里只有酒。

片刻后，威廉说道：“林，让你的领导明天准备好一切资料，正式谈判吧。让他别气馁，我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去计较他之前的不重视，不去计较那个女人对我们的侮辱。”

西方和东方的文化差异不一样，导致两边的人说话办事，也会有不同的风格。

如果一个西方人说什么事情过去了，不会继续在意了，那就是真的过去了。

一个西方人说原谅了，那就是真的原谅了。

他们不会那种客套的说辞。

但他们也有圆滑的地方，只是和华夏圆滑的方向不一样，在日常交流方面，很多西方人能做到滴水不漏。

大家都虚伪，就是虚伪的地方不一样。大家也都实在，但实在的地方也不一样。

所以，说不出谁好谁坏。

林不凡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威廉先生，请您不要这样，我并没有装可怜想要博取您同情的意思。”

“林，我并没有同情你。我这只是作为朋友，去帮助另一名朋友。你是我的朋友，我帮助你，就是这样。”

“威廉先生，你是说，咱们是朋友？”

“当然。你请我吃了这么美味的食物，咱们还一起喝了这么多……我数数，二十四瓶啤酒，咱们当然是朋友。”

林不凡赶紧又起开一瓶啤酒，“威廉先生，实在谢谢你！

如果这一次的合作能够顺利，那我的工资也会有所增幅，我的那个亲戚治病的费用，说不定就可以够了！

这瓶酒，就是我对您的感激，我干了！”

一口气，吹了一瓶……吹完了之后，只是打了一个嗝。

威廉看的目瞪口呆。

都说东方人神奇，果然神奇。

林看起来那么瘦弱，竟然一口气能喝掉整整一瓶。

两人很投缘，喝的非常尽兴。

老板要收摊，林不凡还临时将他叫到一边，偷偷给他1000块，让他帮帮忙，让自己把这位外国友人陪好。

直喝到早上五点多，两人才散去。

林不凡现在的醉意，已经不是装的了，他是真醉。

醉到，他都管威廉叫兄弟了。

回到家，准备睡觉，一看时间，五点半了。

“还睡个屁了，这一觉睡下去，不到中午肯定起不来。不睡了，等再过一会，直接上班去。”

“达子，我这么帮你，你是不是又得给我涨工资了？呵呵……”

“秦若兮，小娘们，为了帮你留住工作，看把爷爷我喝成什么样了……你如果不以身相许，你可真就没良心。”

林不凡一边说着醉话，一边打开电脑上网。

直到七点时，他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推门而出，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