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子来迟了,给您请安。”众人朝正厅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俊秀的男子恭敬的朝宋老夫人拱着手,用“美男子”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身高近七尺,偏瘦,只是面色有些沧桑,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
宋西沅顿时觉得有些恍惚,这时的父亲仍然沉浸在母亲离世的悲痛中,浑身上下都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忧伤。
前世的父亲也是这样,虽然有些疏离但自从自己嫁给白漠居之后,便日日为他们夫妻二人操劳,尽心尽力辅佐,谁曾想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来了就好。”宋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自己这个出众的庶子,心底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你啊,得了空也要回府看看沅丫头她们,再晚上两天,莫不怕她们将你这个父亲的长相都忘了?”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宋政是城里出了名的孝子,他从小被养在嫡母膝下,规矩可算是无可挑剔,但凡宋老夫人提出的,宋政几乎都会答应,但总归也是有些愚孝的。
说罢,林氏便娇着老脸迎了上来:“老爷这几日吃的住的可还习惯?妾左右想着去看看老爷,又怕耽误了老爷的大事……”
“你有心了。”还没等林氏说完,宋政便一脸厌恶的打断林氏的话,快步向宋西沅姐妹走去。
宋老太太将宋政的表情看在眼里,只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倒是林氏被拂了面子,一脸难堪。
宋芷怜在这个严厉的父亲面前从来不敢说什么,何况自己的娘名义上并非正经的太傅夫人,只默默低下了头。
孟氏虽为正夫人几年仍无所出,宋政本娶了孟氏便无纳妾的念头,宋老夫人怕宋家断了后,便执意要将娘家表侄女塞进来,宋政醉酒后先是宠幸了一个丫鬟,后又纳了林氏,也是如此,才让宋政这么多年来放不下对孟氏的愧疚,也愈发讨厌这个林氏。
“西沅西音见过爹爹。”见宋政朝这个自己走来,宋西沅忙拉着一旁的宋西音起身行礼,宋政看着眼前一双出落得愈发美丽的女儿,差点红了眼眶。
“自家人不必多礼。”宋政拉着自己闺女的手,看着大女儿与孟氏越来越像的面容,不禁又黯然神伤。
宋西音打小就没怎么见过父亲,对宋政的印象自是非常模糊,只悄悄将手抽了出来,躲在宋西沅身后怯生生的看着宋政。
宋政察觉到小女儿的动作,微微一愣,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爹爹。”宋西沅自然也看出了宋政的窘迫,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难过。
宋政回过神来,朝上座的宋老夫人道:“母亲,天齐前些日子来信了,我瞧着那小子是个能耐的,咱们宋家世代从政,出个武将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闻言,一直坐在角落默默无闻的周氏抬起了头,眸中闪着光,明显想多听一些自己儿子的事情。
“不错,”宋老夫人笑出了满脸褶子,“打小我就瞧着这齐哥儿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还是你周氏有福气啊。”说罢,忽略旁边面色不自然的林氏,满眼笑意的瞧向周氏。
“妾惶恐,”周氏看众人焦点都在自己身上,忙起身行礼,小声开口道:“都是老爷与老夫人教导有方,妾一个内宅妇人自是帮不了大公子的忙,只能日日祈祷能平安归来罢了。”
宋老夫人闻言,淡笑着点了点头,虽周氏上不了台面,但规矩还是懂的,光这知进退便不知强了林氏多少。
她淡淡瞧了一眼坐在一侧的林氏母女开口道:“今儿个咱们府上有贵客,怠慢不得,旁的心思都收了,要是捅了什么篓子让我发现了,也就不必在这太傅府上待了。”
此话确实敲山震虎,林氏跟宋芷怜心头一跳,难不成今日的计划被宋老夫人知晓了?她俩低头掩饰眼中的慌乱,与众人一同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