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琴是去打探林森的消息的,不过白小琴打探消息的时候,凑巧遇到了村主任到处闲逛,于是与她一番交谈。
交谈了好久,村主任气得半死,回到村委会的时候,差点就躺地上了,惹得助手好一阵哄,才哄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之后,村主任播了号码就一阵骂。
他活了快六十年了,还真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人。
为了自己省事,拿自己的工资来请别人帮自己干活!还包吃包住!
气得村主任差点想把馆长的职务给撤了,但是最后在助手好说歹说之下还是没撤,只是一阵子郁闷是难免的,大概从此以后见着林森都绕路走,懒得跟他说什么大道理,劝说他善良了。
白小琴在陌生人家里住的第一个夜晚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都无法入眠。便裹着小被子,悄悄的走下楼来吹吹风,凑巧刚下楼就看到林森一个人坐在藤椅上,背对着屋子,似乎也在吹风。
他脚下趴着好来屋,好来屋将头埋在他的裤脚。
夜风将他的头发吹乱,整个背影看起来有些沧桑。
“你也睡不着么?”林森没回头,只是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便猜到是什么事了。
白小琴犹豫了一下子,出声道:“有点。”
林森小心翼翼的将脚从好来屋的脑袋旁边抽开,然后进屋拿多了一张藤椅。
“坐吧,坐一会,聊聊天,很快就累了。”
“好好休息,明天你熟悉一下《馆长的自我修养》吧,后天八点就是开业典礼了,到时候我要带你去露露面的。”
白小琴没有客气,坐在了林森的旁边。
夜晚的风有些冷,女孩子晚上睡觉一般都比较清凉,不过白小琴裹着小被子下来,倒是没有感到不适。
“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林森看了看白小琴。
白小琴有些迟疑的点点头,“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想要……躺平……而且……那么执着?”
林森笑了笑,没说话。
白小琴见他不说话,便没再问了,只是静静的望着乡下的田亩。
说实话,白小琴也是农村人,所以这些山山水水也是见惯了,只是不知为何,今夜在一个陌生人的身旁,显得格外的有些不同。
这一点不同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白小琴也不懂,只知道有些不同就是了。
“你通过村民们,大概认识我了。的确,他们说的很多都是对的。自从父母乘鹤而后,我就一心想着躺平。以前的什么雄图壮志,都已经化为记忆埋藏心底。我自己耕了一亩良田,两季水稻够我两三年伙食。鸡圈里面有鸡鹅,鸡蛋鹅蛋肉我也不缺。平日里还可以去钓钓鱼,吃吃鱼肉。”
“父母给我留了十万块钱遗产,定息一年大概有两千左右。单单这利息,就足够我一年的花销。”
“在这个时代的洪流之中,我的存在好像是格格不入。我像是河流之中的石子,只是站在原地,便好似逆流一般,与滚动的河水形成对比,如此不堪。”
“只是当你静下来之后,你才能发现你的很多需求都是无需的。我不一定非得用最新款的手机,不一定天南海北的飞行旅游,不一定顿顿大鱼大肉,不一定被红尘遮蔽。我只是不甘于落入俗套,最后却被定义为异类。”
林森说完便不说话了,周围的风轻轻吹着,白小琴若有所思,但是并不认同。
“若是个个都像你这样,岂不是一切都停滞?我长得不错,我对这一点很自信。但是我生的不好,若是照你的说法,我似乎得认命。但是我并不认命,我认为我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一点一点的改变我的生活,让我的生活走向美好的轨道。”白小琴说道。
“不可否置。”林森笑着。
“可美好的定义是什么。你住进城里,住上了大房子,餐餐大鱼大肉。归根到底都是衣食住行四个字。”
“我有一栋三层小屋,虽不是餐餐大鱼大肉,可是我偶尔想吃点好的,我也可以网购而来。我穿的并不奢侈,可奢侈的定义本来就有错误。同样的衣服被定义为廉价和奢侈,我不敢苟同。”
“人一生追求都太缥缈了,活在当下就是最好的。你能说我的生活不美好吗,只是你认为的美好跟我认为的美好不同而已。我认可你,同样你也应该认可我,而不是先批判我,然后否定我。”
“我虽然躺平,但是归根到底我不丧,我只是不争。”
白小琴不说话了,她认为林森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又感觉没道理,总之就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林森最后没解释太多,也没说明太多,只是静静的望着月亮。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小琴感觉有些累了,打了个招呼便抱着小被子回去睡觉了。
林森望着白小琴远去的背影,轻骂了一声,“藤椅也不帮我搬回去,真的是……”
……
次日一早,林森刚起床,便看见白小琴坐在客厅里,抱着资政通鉴一般大小的《自我修养》来看,心中稍安了一些。
看来我可以躺的很舒服了!
为此,他特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犒劳了一下白小琴。
随后便是时光飞逝,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水族馆正式开业的那一天。
这天一大早,林森便被村主任的连环夺命CALL给轰醒了,睡眠惺忪,心情很不好的洗漱,冷水扑在脸上,带去了倦意,但仍显得烦恼。
林森照例走到厨房做早餐,却看到白小琴在厨房里面忙活,不由的一愣。
白小琴听到声音,回头对着林森笑:“我是你的助手兼职秘书嘛,早餐还是我来做吧……嗯……一日三餐,两餐我做吧,剩下一餐你做……那就,晚餐吧,晚餐你做,怎么样!”
林森楞着一时没说话,心中一暖,随后笑了,“好。”
感受着女孩子给自己做的早餐,林森吃的很慢,慢嚼细咽的,好似要把一切的味道都印在灵魂的深处之中。
但这样子的结果就是,太磨磨唧唧了,村主任给他打了一百多个电话,连环CALL他出门。
林森一脸烦躁的回房穿西装,探了脑袋往门外一看。
黑压压的一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可怜的良田给踩得乱七八糟,不仅如此,还有许多车辆滚滚而来,载来了更多的人,拖家带口,呸,是托着摄影带着话筒。
一大群记者策马而来!
林森一下子慌了,探出脑袋对着好来屋就喊:“淦!好来屋,我们跑,我们要被切片了!”
楼下,好来屋打了个呵欠。
“ZZ。”
白小琴抬头,发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