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的最终结果是中年男人第一,独眼第二,许青福第三,绿绿第四,花颜第五,彭斯第六,陈褚第七,最后是那个女人。
“这是协议书,只要将拇指按上去就算是成立。签订了这个协议后在一定时间内就不能互相攻击,否则会被协议书判定惩罚……”男人舌灿莲花,像极了一个正在推销保险的业务员。众人半信半疑,却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按了上去。
陈褚心中闪过一丝疑虑,突然感觉这件事的逻辑从开始就显得格外诡异,就像……这份疑虑被什么其他力量强行压了下去,只是一闪而过,无法影响众人的动作。
“你别想骗我们,否则的话……”绿绿威胁地向他妻子的方向昂了昂头。
“是,是,我们也只想平安出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唯唯诺诺道,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妻子的维护。
几百米高的楼顶,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还算规规矩矩的风筝——起码比陈褚手里的要好一些。他畏惧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独眼,后者冲他露出来一个“和善”的笑容。
中年男人被这个笑容激的终于一咬牙,跳了下去。
接下来是独眼,跳下去之前还往陈褚这边看了一眼。
虽然大家都各怀心思,但还是没有节外生枝。各式各样的风筝被云朵和白雾湮没,看不清下面的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轮到了陈褚。
身后的女人自中间男人跳下去过后就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陈褚用一只手吊在风筝的横梁上,舔了舔上嘴唇,纵身一跃。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风和火焰将她从天台弹出。
有人放了炸弹!
她回头一看,天台上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那女人依旧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神,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陈褚心下一凛,想努力向那个方向靠近,却被高空的飓风吹的失去了平衡。
“危险!快下来!”
也不知那女人听没听见,陈褚突然发现那个女人手中根本就没有风筝!
她瞥到角落里那根蓝色的香,脑海里突然的清明让她猛地一惊——从一开始就不对!从那个西装男人提出协议开始,所有人就都被拉进了他的逻辑,剩下的一切便都按照他的设想在进行。就算是抽签也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陷阱!
如果是真的,那最初下去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她继续活下去,他的风筝也因为用了两个人的材料才看起来那么稳固,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傀儡,不要说是相亲相爱的夫妻,就连他们认不认识都是一个问题。
那根钢笔大概也是个障眼法,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层层圈套中诱导他们自己走向死路。
“轰!”身后又是一颗炸弹被引爆,爆炸引发的巨大冲力将那女人推了下来,陈褚好不容易在空中稳住的身体又随着起浪翻了几翻。
如果那个男人一开始的算盘是把他们都骗下去,那这种打草惊蛇的炸弹就不可能是他放的,看来之前下去的人也对他不是全然信任,都各自留了后手。引爆可能就是之前下去的人发现了有什么不对,想要同归于尽吧。
那个女人像一只破布娃娃一般落了下来,没有风筝缓冲的她,从陈褚身边掠过,陈褚却腾不出手来抓住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向下坠去。
到了接近地面的时候,那个女人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陈褚周了皱眉头,这大概就是那个男人的杀手锏。
耳边并没有响起生存量减半的提示,看来花颜她们并没有死,只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不过能坚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她稳住身体,借着空气的流动在空中努力向高楼接近,就在即将到达那个高度的时候,将风筝向远处用力一抛,利用惯性撞进了高楼的落地窗里。
房间里没有开灯,右臂的伤口裂开和和身上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剧痛让陈褚眼前一黑,几乎站不起来。
等到适应了黑暗,眼前的场景却远比刚刚的险境让更她头皮发麻。
这像是一个最普通的学生寝室,不大的空间里摆着七八张上下铺的铁架床,而距离她最近的那一张上,躺着一个人影,漆黑的眼珠盯着她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
她向四周小幅度地转了转头,没有任何住过人的气息,除了那七八张铁架床,这个屋子里连一张桌子也没有。
寂静。
陈褚站了一会,直到腿都有些发麻,那个在床上的人也没有动,看来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她心下惦记着花颜的死活,也不敢再拖时间,便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你好啊。”
没有反应。
死尸我都不知道解剖过多少了……陈褚给自己壮着胆,又向前移了两步,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探过头看向床上。
竟是一个雕的活灵活现的木偶!
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将他的眼睛换成了玻璃石,让它在黑夜里熠熠生辉,长长的头发也是假发,远处看起来就像活人没什么两样,不过细看却能发现木头的脸上鼻子和嘴却都是用刀刻出来的。
他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盖着被,陈褚一眼扫过去,这个房间里的床上都是这种木偶,戴着假发,玻璃石的眼睛,在床上动也不动。
陈褚舒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总算勉强又回到了胸腔里。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拧开门把手,竟然打开了!长长的走廊里是昏暗的灯光,粗略望去一层起码有七八十间。她刚刚出来这间在把头,旁边就是楼梯口。
她不再多看,快速的下了楼。
身后,打开的门自动地关上了,月光下,一只床上的木偶动了一下,被子滑落,露出了人类的半截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