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士剑术精绝,挥剑之间道道剑光闪过,威势十分浩大。
但是左之风又岂是易与之辈,长袖挥动之间,竟带起片片鬼影,隐约间能听到鬼嚎之声,迷惑神志。
明神低阶的女修士很快落入下风,渐渐不敌,待到剑气快要耗尽之间被左之风抓住机会,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后者倒飞而出,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神色顿时变得萎靡。
而且在左之风拍中的肩膀上,竟然附着一个小鬼,小鬼神色兴奋,桀桀怪叫,趴在女修士肩膀上大口的撕啃起来,口中咬中的却不是血肉,而是精气。
只见女修士肩膀处血肉精华很快被吞噬干净,竟变成了一片干瘪。
这等手段让陈元良看的目瞪口呆,同时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也太邪性了,小鬼直接趴在肩膀上啃**气,手段阴毒无比。
“少爷,少爷。”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元良露着半颗脑袋朝外看去,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张伯正小心翼翼的避开左之风的视线,已经来到了他的门外。
“张伯,你干什么,外面太危险了快进来”陈元良连忙一把把张伯拉了进来。
不过却没有成功。
张伯半边身子已经进了房间,外面还挂着半边身子呢。
怎么回事?陈元良一愣。
将房门又打开了一点,这才看清了张伯的情况,他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见得张伯身后背着大包小包,将全身家当都压在了他这一具瘦弱且老朽的身体上,像极了逃荒了老农一般。
张伯仿佛没有看见陈元良眼神里面的目瞪口呆,对着他和蔼一笑,“少爷,赶快收拾东西,那个黑袍道人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咱们得赶快收拾东西跑路。”
跑?往哪儿跑?
陈元良四处看了一下,现在还没靠岸呢,而且虽然是在运河上航行,但大晋朝的运河可不是豆腐渣工程,整个河面非常宽广,足足五十余丈的宽度。
陈元良上辈子包括这辈子都是个旱鸭子,落在水里扑腾不出一朵浪花的那种,要是跳河逃走他也只能来一个转体一周半的落水动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而且,陈元良看了看背着好几个包袱如同逃难老农的张伯,又看了看在半空中长袍迎风猎猎作响的左之风,心中不由得一叹。
“都是好几十岁的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啊?少爷你说什么?”
“哦,没有,我说的是都是好几十丈的河,我的水性没有那么好啊,而且昨儿半夜我亲眼所见,这河中到处都是长满了尖牙的怪鱼,恐怕一落入水中就会被啃得渣都不剩。”陈元良轻咳一声,正色道。
哪知张伯听了这番话却是有些迷惑:“少爷你昨儿半夜起来钓鱼了。”
陈元良一滞,暗道糟糕,差点把自己杀人越货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张伯是自己人,但是这种事情,陈元良并不打算跟谁透露,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呢。
“可能我记错了,反正河里面有那些怪鱼的,下去不得。”
这一番话却是让张伯也沉吟了起来,跳河游上岸肯定是不行了,那还能咋办?
能够御气飞行是明神境修士才能掌握的神通,开窍境的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腿。
正在张伯沉吟期间,三楼上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左之风打中的肩膀,是女修士的右肩,而她使剑的手正是右手,此刻附着在她右肩上的小鬼颇为难缠,若是换做平常时候也得花些力气才能除掉。
更何况此刻左之风步步紧逼,女修士哪里还能分得出心来逼离小鬼呢。
左之风的身体被一股阴风缠绕,在阴风之内隐隐可见许多张面容痛苦不堪的人脸,这些都是他所收取的魂魄,魂魄直到现在依旧不散,足以见出这些人生前修为的强大。
可惜却都死在了左之风的手中。
左之风见到女修士的墨阳,不禁仰天长啸,“哈哈哈,真是老天助我,看样子今天不仅仅可以把尚太守的千金拿下,我的四鬼方鼎也可以再增一具明神境修士的魂魄了。”
说话间,左之风双手平平无奇的向前一推,三楼走廊上的栏杆顿时被一股大力炸的粉碎。
无数碎裂的木屑四处乱溅,速度极快。
这艘商船上的木材本就材质坚固,质量上乘,如今化作木屑,在高速冲击之下,威力竟也让人胆寒。
至少开窍境的修士恐怕也得集中注意来对待。
二楼房间中,陈元良和张伯两人都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逃离这里。
忽然之间,陈元良耳朵动了动,只听得一道极其微弱的呼啸声传来,他面色一变,拉着张伯干枯的手直接就往自己房间里面拽,同时口中高呼,“张伯,小心!”
待陈元良看清楚来物乃是一块较大的木板之时,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木板直直的朝着张伯后脑勺砸来。
陈元良目眦欲裂,不顾一切的想要挡到张伯身后。
张伯乃是陈府老人,元氏信任他的情况下才让张伯跟着他来晋平县上任,若是自己到时候回到京城,没能把张伯安安全全的带回去,恐怕陈府都没脸再进了。
但,这块木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若是陈元良这等修行之人,经过元气入窍淬炼肉身的情况下,砸中了也就砸中了。
顶多也就是头疼个一两日,至多昏迷一阵,生命危险应该是没有的。
但是张伯可是年过六旬了的老翁了,他若是……
梆的一声。
陈元良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张伯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右手反手夹住了向他飞来,速度极快的木板。
食指和中指之间,木板的末端还在微微颤抖着。
陈元良石化了。
张伯扭过头来对着他和蔼的笑了笑,“少爷莫急,老奴还是练过几手的。”
张伯,也是个修行之人?
不过还没等陈元良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他感觉到腰间一轻,原来刚才自己的动作实在太过激烈,绑在腰间小柒的家顿时从布袋中滑落而出,落在走廊上。
咣当~
当~
当~
声音清脆悦耳,赤红色的坛子仿佛在与命运抗争一般,还向前用力的滚了几圈,陈元良甚至还听见了坛子里面指骨撞击坛面的声音。
“我怎么有种不妙的感觉。”陈元良心中暗道,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朝着上面看去。
一双浑浊的眼睛也正盯着他,随后看了看地面上那个造型奇特的坛子。
苏运跟在左之风身边也有许久的念头,自家徒弟的唤魂之物自然是无比熟悉。
这一眼望去,左之风什么都明白了。
苏运应该是死了,这一点左之风十分明白,死在谁的手上,他之前不清楚,但现在,清楚了。
左之风双目几欲喷火,面容扭曲可怖。
“小畜生,还我徒儿命来,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魂魄收入四鬼方鼎之中,永世不得轮回,尝尽炼化之苦。”
而后再也不管面前的女修士,化作一道黑风,直接奔着陈元良就来了。
早在坛子滚落出去的时候,陈元良就知道大事不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左之风已经奔着他来了。
陈元良见状肝儿颤胆儿颤,一股生死危急将他笼罩,他再也不管不顾,一把抓住张伯的手朝着房间内跑去。
“张伯,快跳河。”
饶是张伯背着大包小包,重量不低,被陈元良拉着的情况下,速度一下子就起来了,花白的发须飞舞,“可是少爷,你不是说河里面……”
话音未落,左之风的一掌直接落在了他们刚才的位置,将二楼的木地板直接砸出了一个大洞。
晨光的照耀下,一楼中的房间内,一位身材姣好,面带媚态且满身大汉的女子此刻正盯着头顶的这个大洞瑟瑟发抖。
而刚才这一掌之威也绝不至此,尽管没有击中陈元良二人,却也刮到了张伯身后的大小包袱,背后传来一股大力,让二人顿时摔出了一丈远。
“张伯,你没事吧。”
“老奴没事,老奴身子骨硬着呢。”
门外的左之风冷哼一声,双手再度掐诀,还没等主仆二人关切完毕,又是一道阴冷的黑风袭来,黑风中一道道鬼魂嘶吼着,向着陈元良扑了过去。
“淦,这施法速度太快了。”陈元良内心大骂一声,右手在脖子上用力的一扯,绑着护身符的红线直接被他扯断,护身符被他拿在了手中。
看准左之风所在的位置,陈元良朝着他将手中的护身符用力的一扔,同时左手推开张伯,自己也借着这股力量顺势朝着旁边滚了两圈。
这一击再度落空,左之风脸上已然显出不耐,见到陈元良向着自己扔来了一件东西,他冷哼一声,“不自量力,萤火虫岂敢争辉?”
左之风丝毫没有将陈元良的小动作当真,只是一挥袖袍,想要将这小东西挡住。
但是下一刻,左之风的眼神突变,护身符与他身着的黑袍触碰的刹那。
一道浑身散发着金光的高僧法相突兀的出现在半空。
之前救过陈元良两次狗命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的高僧法相,此刻却是起了变化,这高僧法相仿佛有了些许灵智一般,双目竟是猛地朝着左之风望了过去,目光威严,威猛可畏。
金刚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