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霁一向准时,要是和她好好相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迟到,我提前10分钟赶到酒吧门口她已经在那等了。
“你一般提前多久等人啊?”我手肘搭上她的肩,看看她齐耳短发下漂亮的天鹅颈,累的直喘气。
她背对我正低头回消息被突然搭肩吓了一跳,转头在我脑袋上看了好一会,“提前15分钟。”
“哦,那我也不算晚。”
她挑起眉,“你还挺适合这头发,我看着还有点心动。”
宁霁不会吝啬夸人,红唇抹了蜜也抹了剧毒。偏偏这一句我能听出几分真心来,嘴角翘起,“那不如来做我女朋友。”
“行啊,七老八十没人要就来投奔你。”
漂亮能干的女人还没人要?我颇为惋惜叹口气,“看来我是轮不上了。”
她笑笑,身形向前,“走吧。”
看起来有心事。
我先前听说过桃子开了这么一家酒吧,不过从来没来过,我还挺羡慕的,能自己做老板这事儿听起来就酷。
“桃子这酒吧好大。”可能酒吧去的少,我每次来都有一种都市夜晚的奢华气,看着灯一闪一闪的就兴奋。“墙绘好酷啊。”
一整面的墙绘,画的动漫风酒桶和面包,又夸张又有味道。
宁霁顺着往墙上扫了一眼,“好像是桃子自己画的,去年我在她朋友圈看见她坐在梯子上画的照片了。”
“我好喜欢角落里那只熊。”
隔着几桌我就看见范维了,端着杯蓝色的液体举置唇边,没喝,虚虚挨着看着窗外想事情,露出的腕骨上干干净净。
宁霁走过去坐在了对面,“范维,七味来了。”
然后我看见了她身边坐着的姑娘,乔思琪。
双人座,我不得不坐在对面,和范维坐一起。
“好久不见。”他瞳孔里亮亮的,印着我的缩影,“剪头发了?”
“嗯。”我不去看他,反而看向了宁霁。
宁霁低着睫喝水,不看我也不看他,但我似乎后知后觉:她兴致不高,连维系表面上的快乐都没有。
乔思琪倒是好久不见了,她不知所以的和我打招呼,“姐姐好。”
我点点头朝她笑,“你好。”
范维把桌面上一个玻璃杯推向我,嘴角仍含着笑意。
我眉梢微微皱起,小声拒绝,“不了吧,我脑子不好使,回头醉了,还玩儿什么密室。”
他声音带笑,“柠檬水。”
“哦。”我抿了抿嘴,捧起桌上的玻璃杯小口喝水,乖巧异常。
于是我听见他轻笑出声,声音好听一如多年前和我说“商君身死而秦法不破”的少年。
躲也躲不过,我大口大口把柠檬水喝完了豪放的搁了杯子,“走吧,天不早了,这里还有小朋友要早点回家呢,是吧小乔。”
乔思琪摇头,“不会,玩的尽兴就好。”
……小乔明显不知道她在跟我帮倒忙。
我觉得宁霁这货太坑我了,她带着小乔,我不得不总和范维走一块。我原先还觉得她对范维有点意思,现在更摸不清她的想法。
进了密室灯一暗我整个人一懵,颤着嗓子问,“什么主题来着?”
“《太平间》”
我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没好气地问,“你定的票?就不能整点阳间的东西吗。”
范维声音轻佻,“怎么,你怕?”
怕?不可能的。
黑暗中静了好一会,我犹豫着问,“是不是有NPC?”
“好像…有吧。”
……有NPC就不好玩了,我很怕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容易被吓到。
不知道黑暗中谁按了个什么东西,又昏昏沉沉亮了两盏灯,这灯光线不足,就够周围一小圈,大部分仍然黑的不见五指。
范维转去了前面更黑的地方,宁霁跟着去了,她回头看了眼乔思琪,“怕就站在灯下面。”
乔思琪嗯了声,视线在灯周围找线索。
我没跟着他们往前走,密室我就是来凑个数,我没想着正儿八经靠自己走出去。“诶,你也怕吗?”
我说完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用也。
她摇头,看着前面两个背影和声儿都没有的地方,红了红脸,“姐姐,之前那个,你弟弟……”
沈亦云?
她声音轻了许多,“在过几天不是要高考了吗?祝你弟弟考试顺利。”
我愣怔了一下,“嗯。”
算算还真是,现在都6月了,我也一直没注意。
怅然过去后又觉得点不对味出来,又干巴巴补了一句,“谢谢。”
……
范维和宁霁配合极佳,一路顺利地进了三个空间,面对传送带宁霁停滞不前了。
她今天穿的裙子,不太方便爬这个。
范维上下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眼乔思琪,我们穿的都是宽松衣服。他略为放松下来,然后把外套盖在宁霁身上,“你走最后。会害怕吗?”
宁霁扯了扯肩上带着温度的外套,摇头表示不害怕。“谢谢。”
空间极为窄小,出于安全考虑我觉得这里不会蹿出NPC来吓人,但这就是一个低端新手自以为是的“我以为”。
这条路特别特别长,我跪着爬久了觉得膝盖受不住,灯也一闪一闪的,回头疑惑的问宁霁,“你还好吗。”
她挑了眉看我,“你不行了?”
我这个年纪也经不起挑衅,登时有了动力往前跃进了一大步追赶前面的小乔。
要看距离拉进,头顶的通道被敲了两下。
紧接着,传送带的灯灭了。
我汗毛都立起来了,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了,屏着气甚至也不敢再往前。
上面有液体滴下来,冰冰凉凉的让人绷住了神经。乔思琪声音颤着问,“这是水,还是血?”
这个问题听着挺瘆人的,我仔细一想,“水。血要是凉的就没劲了。”
突然有什么抓上了我的脚。
我整个人跟飞出去一样,一下窜出去好远,不仅赶上了前面的进度,还推着小乔往前挪了一大部分。
我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脑中清晰无比的知道这就是个游戏,我一点危险都没有,明明怕的要死仍然记得不能伤害到工作人员,但就算心里跟明镜似的也还是害怕。
本能的想要自我保护。
自相矛盾的感觉要将我撕扯开。
“…”宁霁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突然这么快?是我。”
我转头正要调侃两句,惊魂未定一回头看见轨道上垂下来一个脑袋,一头秀发,一双无瞳孔空洞的眼睛。
正面暴击。
都这个时候了,我白着脸想:值回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