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假条上批了我三天的假,但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去找小孩儿,倒不是没买到票,就纯粹的自己一个人呆了一天,一身轻松。
他的高考地址我几天前就知道,沈亦云准考证刚发下来我就见过,缺心眼的小孩儿特意拍了照给我看,黑白照片还想要我夸他好看。
我回来的早,下午两点就到了D市,时间充裕我就回了趟家,洗澡换衣服。
就好像前几天和他说的那样——大热天的,洗了澡更不想去了。
接什么玩意儿的高考状元。
犹豫了好久,假都请了肯定是要去的。
买了束花在校门口等着,这次记得带伞也涂了防晒,但仍然把自己裹的严实,今年着实不想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比他还像个男孩儿。
等了好久,觉得头顶太阳好像多了几个,闷得我汗流不止直犯晕。
我没信心在一堆人里找到他,所以也没挤进门口那一堆候着的家长里,隔了老远找了家店坐着等,打算等人出来了和他打一电话。
跟小店老板买了瓶矿泉水,常温的水灌下去仍然甘甜解渴。我问老板今天生意是不是爆火,老板轻嗤,“哪里有,瞧见那伞下的志愿者了吗?”
我往那一瞧,许多人。轰轰烈烈了起来。
这架势应该是考完了。我看着逐渐又学生走过来,正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眼尖看见人群里高挑的身影。
原来还真是这样,和人多少无关,我总能一眼找到他。
考完没什么表情,仍然淡着张脸,抬手背挡了挡刺眼的太阳,他低头去看手机。
我手上电话响起来了。我勾了桌上的包,指尖划开接听,“小孩儿?”
我抱了花,推开店门往那个方向跑——
夏天跑起来没什么好处,一点风都没有,热绝了。
人越来越多,我慢了下来,屏了气看离我越来越近的少年。
猜他几秒能看见我。
沈亦云低着眼静静听了一会儿电话里的动静,微微皱眉,“你这是在……”
周围有人高声谈论,电话里传来的也是这个人的声音。
他眼睛一亮抬头来看,怀里先撞了一束花。
“我来了,我的状元。”
省状元难考,管他是或不是,他是我眼里的小状元。
花是下午四点订的,还算新鲜。这一捧挺清新的,粉色白色像蔷薇的花我不认识,只认识旁边的两朵莲蓬。还挺稀奇,觉得好看就挑了这样一束。
“你怎么来了。”
我瞧着他那张白净的脸一点点粉红起来,眼里亮晶晶的,又惊又喜的样子好笑,“不是希望我来吗?现在你也是有人接的考生。”
沈亦云手里塞着那束花,花没注意看,视线全在我身上,舔了舔唇问我,“我能亲你吗。”
我眉梢一跳,“不能,再忍一个小时。”
压了声音和他小声埋怨,“这儿都是学生,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没羞没臊吗?”
他可惜极了,眉梢低了下来,无奈说,“早知道…不问你意思了。”
花被他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来牵我,大夏天的,手居然这样凉。
我忍不住絮叨,“你这体温不对啊,我们抽空去检查检查吧。”
他摇头,“没,只是太紧张了,所以手凉。”
说完嘴角又翘起来,“没想到你会来。”
他不知道什么毛病,开心就开心,嘴角分明因雀跃上翘,但一张脸越来越红,脑袋压低了藏在花儿后面,我听见他压抑的极轻的笑声。
笑的我耳朵都发烫。
这一低头他才看见那两只莲蓬,“姐姐,你这花是自制的吗…?”
“…可以吃的,实用。”
过了两秒我又实在忍不住,“你不觉得挺别致。”
他挂了浅笑,“是挺别致。那姐姐知不知道送莲蓬是什么意思。”
我脑袋一懵…下一秒反应过来了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
莲蓬多莲子。
他牵着我走过人最多的地方,身边仍然熙熙攘攘有人路过。他手中的花又转到了我手上,“抱好。”
我还没来得及迟疑,他已经停了脚步扣着我的腰带进怀里低下头来扯了我用以防晒的口罩亲吻,“我等不了一个小时。”
少年软软的嘴唇凑上来带着紧张和兴奋轻轻挨了一下也就分开。
他慌忙向我解释,“你都这样暗示我了,再忍也没必要。”
我郁闷极了,手里的花也被接走。“我暗示什么了啊?谁想到你能想这么多。”
我送人东西前只管好看不好看,向来不考虑寓意,送链子的时候是这样,送莲子的时候也是。
沈亦云嘴角翘着,牵着我站在路边儿打车。“你来,我真的好开心。”
“最后一场了,我真的没想到你能来。”
“昨天打电话不是还很忙吗?”
“好开心。”
原来小孩儿看着冷冰冰的但话也能多,而且高兴起来眼睛也能眯成一条缝。
真有这么开心啊。
是因为有人来接…还是因为是我?
我受他感染,心中的情绪无限低软。
“小孩儿,我请你吃饭吧。”
于是我叫了一堆人,黄钰,宁霁,小乔,楚幼。
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也都来。
沈亦云在我手心轻挠,“不是说请我?”
“是请你,人多热闹。”
他颇为无奈,“黄钰楚幼就算了,那乔思琪算怎么回事儿?”
“人家之前惦记你高考,我端午回来那天她还和我说过祝你前程似锦来着。”
“哦,这就是你说的网友?”
……
黄钰来的早也走的早,抽了纸巾擦干净嘴角就起身告辞了。
等我再去结账就已经被通知结过账了。
我在消息框里戳黄钰,他回我回的快,“爸爸有钱。”
这厮又开始不着调。
我知道他,师兄一向是这样的。我看见他输入栏上的正在输入中,一条消息框又跳了出来,“那怎么说也是我弟。”
所以他再怎么忙都会来。
我摊了给小孩儿看,他沉默了一会又勾着嘴角笑,“知道了。”
乔思琪餐桌上一直想说些什么,视线总是瞟着沈亦云。
我装着没看见。
楚幼不和我顺路,和宁霁倒是一个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