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
“如果你能治好我,我便传授你巫医之术。巫医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曾经在南寨生活了五十年,那里是巫医的殿堂。我的病每月都会犯一次,每次会持续一整天。我也曾拜访过几位国医,可他们都对我的病束手无策。”
古义掀起自己的袖子,只见整条手臂上满是伤痕。那痕迹看起来,像是在不同的时间被什么动物依次咬下一块块的肉,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您是不是曾去东北见过国医圣手中唯一的女医生,乔君俞。”
看见这恐怖的伤痕,陶北然瞬间想到乔君俞曾经同自己讲过的,几年前有位老人来找她,那老人得了一种怪病,发作起来时会活生生咬掉自己的肉,吞进肚子里去。
那病症虽然极其罕见,但乔家祖传的秘本上曾有记载。陶北然学习了秘术之后,乔君俞一直在找曾经的那位病人,可一直都没有找到。
没想到他竟在这里。
“你是她的弟子?罢了,你师父都治不得我,是我奢望了。”古义把撩起的袖子慢慢放下,挥了挥手,“巫医之术,不是随便就能学的。我这怪病,就是学习巫医之术的诅咒。我家族里的人,都会在六十五岁那年去世,并且在四十岁之后便要一直忍受病痛的折磨,无一例外。我今年,六十四岁了。”
“古老,我不是乔医生的徒弟,只能算作她的学生。她是不是和您讲过,如果您是有机缘的人,病就能够被治愈。”
古义眼睛里的光一闪而逝,随后淡然的摇了摇头,“或许我没有那份机缘。”
“不,您有。”
她陶北然,就是他的机缘。
或许她的医术还不到家,比不得任何一位国医,甚至连许多的大医都比不过。但是她修习的古武,却是这圈子里的独一份。
唯有将古武术修习至大成,方能得气。而以气御针,才是乔家针灸之术的秘诀。
“古老,您的病,我能治。”
“你这话......当真?”
“只要您信得过我,我现在便可为您施针。”
“好。”古义毫不犹豫地起身,带陶北然进到诊室。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亲眼见到陶北然治好了许多连他都没有办法的病症,所以他才动了让陶北然治好他的心思。可后来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想让这门不知是救人还是害人的巫医之术就此消失于人间。
可现在却有了一点希望,他不想放弃。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短短两个小时像是过了数年。
施完针后,陶北然面色苍白,在这寒风瑟瑟的秋季,愣是在脸上结出了豆大的汗珠,“古老,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施一次针,之后只需日常用药调理即可。”
“不如你就在这诊室休息一会儿,我在外屋替你守着。”古义此时只觉得脑袋里比以往清澈了许多,见陶北然累成这副模样,就算自己的怪病治不好,他也是真诚的感激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
陶北然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微微点头后,直接躺在了一旁的床上。
每次以气御针,她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气的精进。但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这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真是太令人难受了。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婶婶您怎么在这?”一睁眼,陶北然就见到了自己曾经借宿的房屋主人张华。
“昨晚来的,见你睡得沉,就没叫你。”昨晚张华放心不下陶北然自己在这里,愣是将自己的家门上了锁,带着孩子住在了古义的医馆。“听说你能治好古医生的怪病,他这病呀,好多年了,你也不用如此着急,别再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不打紧,我年轻,睡一觉就缓过来了。”陶北然心里一阵苦笑,以气御针若是可以轻易改变治疗方式,或者中途可以停止,也就不会到失传的地步了。古义的穴位远比她想象的更怪异,为了不伤到古义的脑神经,她只能一点一点用内气撞开那封闭的穴位。
这样长时间大量消耗内气,又要求全神贯注的精准,就算是神仙怕也承受不住。
“说的也是,今天有小飞机飞进来,虽然进来的时候已经被烧坏了一半,但里面的东西都还好好的。费先生不敢自己开,想着等你醒了,再去打开那小盒子。”
见张华这样说,陶北然便没有洗漱,直接跟着她去了村里的学校,也是费异的家。
“费先生,我来了。”陶北然一进门,就见桌子上摆着一架已经烧得不成样子的无人机和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个盒子我没见过,怕给拆坏了,想着等你过来再打开。”费异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陶北然,随后又递给陶北然一只小刀。
“不用那么麻烦。”陶北然在小盒子的地下用力一按,盒子便骤然打开,“对面已经有军队来灭火了,这个盒子和无人机都是救援的人送过来的。”
盒子的是用军队特有的防火材料做的,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信封。
想来是知道有她在,才会将这个盒子送进来吧。陶北然抽出信封,打开后看了一眼,便将它递给了费异。
“你不看看吗?”费异没有接,想着让陶北然先看。
“我看完了。”
费异:“......”天才的世界我们不懂。
信的内容大概是山火需要很久才能彻底扑灭,希望大家不要惊慌,军队会尽全力保证大家的安全。
看着精致的小盒子,陶北然便猜到这次是军队和消防联合的救援行动。不知道陆敬南现在在哪儿,他会知道她被山火困住了吗?
陶北然被自己不争气的想法气得一笑,困住又怎样?她竟然变得这么矫情了。
把信的内容挨家挨户的传递过去后,陶北然拿上自己的背包住进了古义的医馆。张华不放心陶北然单独和古义住在一起,也带上许多粮食跟了过来。于是往常冷清的医馆此时多了许多的烟火气。
“古老,明日应该就是您往常发病的日子吧?今日再施一次针,明天我保证您不会发病。”陶北然来村子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帮古义修了已经坏掉很久的房顶,现在又在为自己治病,因此对于陶北然带着张华住进自己医馆这件事,古义没有任何的不悦,反倒是很欢迎她们给自己的医馆填上一点人气儿。
第二次施针,陶北然事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是在施完针后累的差点晕过去。
但所有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古义果真没有犯病,甚至就连以前经常混沌的头脑都变得无比清醒。
“小陶啊,答应你的事情,现在是时候实现了。”古义打开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摞破旧的医书,“我祖上传下来的医书,以及这些年我自己的经验,都在这里。”
感动之余,陶北然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自己学了人家的看家本领,是否要拜师?一直以来,自己都将庄老师当做师父,后来学了乔家的秘术后,就算乔姨不在乎所谓的形式,她也是打心眼里将乔姨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师父的。
虽然在注重师承的中医界,没有拜师礼,便不算拜师。但她也不好学会他人的祖传秘术后,却让人家丢了传承。所以陶北然一直都是将自己算作乔君俞的徒弟。
一人不拜二师,她不能再拜一个师父。
好像看出了陶北然的顾虑,古义摸了摸那不算长的胡须,说道:“巫医之术,一直都是家族传承。我是巫医之术最后一代的传人,如果我不把它传下去,那巫医之术也就会失传了。比起所谓的家族传承,医术能够真实地传下去才是正道。就像现在的医学院,又有几位医生会藏私呢?你便同那些医学院的学生一样,叫我一声老师就好。”
“老师。”陶北然恭敬的行了个古礼,从此,她就又多了一位老师。
山火依旧燃烧着,陶北然则在快速的记忆并理解了近十本医书后,开始和古义学习实践经验。
“小然,如果你生在我们的家族,一定会是最出色的巫医!你简直就是为医学而生!”古义震惊于陶北然理解医书的速度。在他的家族中,就算是他,作为曾经家族的骄傲,也没有这样恐怖的理解能力。
“古老师您太夸张了,我不过是记忆力比较好。”陶北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苏荣成导演还说她天生就是为了演戏而生的呢,总机处的首长也曾说她天生就是为习武而生,怎么大家都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有这样的能力还如此谦虚,不错不错!”古义一阵感叹过后,将手搭上了陶北然的手腕,“巫医与中医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最大的不同就是利用蛊虫探脉。”
古义将养在罐子里的一条小虫放在陶北然手腕,另一只手握着银针在陶北然的手腕上刺破了一处。
蛊虫缓缓进入陶北然的身体,然而等待许久,古义也没能将蛊虫引出来。
“老师,您稍等,我可以试试能否感应到它。”陶北然盘坐在蒲垫上,凝神聚气,将意识沉浸在体内。
早在一年前,她的古武就已经修习至可以凝聚出神识。但以神识内视,这还是第一次。
良久,陶北然终于睁开了眼睛。
“老师,我看到了那条蛊虫,但是好像有件更麻烦的事情......我还看见了另一只蛊虫。”
“还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