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会儿,将“派人护送”的念头打消,既“贵人”要讨好美人,他何必没事儿找事。
出城门再走了一段后,秦家几人这才渐渐轻松下来。
“没想到白果这么能赚!才卖了五背篼,我们盖房子的钱已绰绰有余。”秦老爹感慨。
“那东西不光山里头有,村子里也有,可没见谁剥开吃的,都一直叫鸟屎果,连鸟都嫌弃的果子。”
“核桃也是,暖丫来之前,谁也没想到里面是能吃的东西,所以,不怕没货,就怕不识货!”
众人一致点头,秦老爹说得太对了。
“所以,妹儿是我们家财神。”秦大乐呵呵,待家里盖好房子,他就可以娶媳妇儿了。
“对了,妹儿,刚才那茶可真好喝,比钱掌柜店里的茶好喝多了,咱以后也买一点?”秦二请示。
“那茶啊……”秦暖暖笑,“怕是我们还买不起。”
买不起?!
众人皆觉不可思议,在他们每个人心里,他们可都是有钱人了,茶虽是昂贵物,但也不至于买不起吧?
“妹儿,那茶有那么贵吗?咱可是有20多两银子的人!家里还有银子。”秦大试探着问。
“那茶是龙井。”秦暖暖淡淡道。
众人不做声了,虽对茶不了解,可“龙井”的名头却是如雷贯耳。
“难怪那么好喝!”
“亏大了!早知是龙井的话,我该多喝几杯!”
“该把剩下的茶叶带走,回到家还能继续喝……”
众人议论纷纷,跟在他们身后的暗卫们则想:回去后得立即禀告主子,秦姑娘家里想喝龙井了……
回家的路总是比来时路更近许多,不是因为路程更近,而是心理感觉更近。
来时路充满未知,恐惧,以及不可控,而回家的路则充满期待,归心似箭。
“爹,大哥,咱最近还得再辛苦一段时间。我跟钱掌柜谈好的送货,基本是我们有多少,他收多少。”秦二生怕秦大回去后立即就要修房子讨媳妇儿,得先把这事儿定下来。
“是,这才是今年最重要的事。”秦老爹立即点头,“今天回去后,我们立即就去山里,把白果捡了再回家睡觉。”
“好。”“好。”秦大秦二道。
“婆娘,你和暖丫也辛苦一点,把靠近猪圈那间小房子清理一下,用那间房子堆白果。”秦老爹再吩咐。
“好。”“好。”秦暖暖和周氏亦答。
根据今日在杂货铺问到的白果去浆皮方法,通常有如下几种,其一,用水浸泡710天,然后用手捏,使外皮和白果分开,然后用筐装好,放在河水中冲漂,洗出白果后迅速晒干或者阴干。
其二:将捡回来的白果堆放在一起,约半个月后,外皮腐烂,然后再用手捏外皮,再放河水中冲洗,然后风干。
其三:将白果放到石臼里,再用粗木棍撞击,待外皮和白果分离后,立即冲洗,洗出白果。
第一种办法含水较重,不易晾干,恐店家会以为他们偷奸耍滑,加重白果水分赚钱;第二种方法洗出来的白果就比较干,缺点是堆放的过程中,家里会臭;第三种方法则会损坏一部分白果。
显然,秦老爹选择了第二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怕商家失望,第三种方法舍不得。
按照他的这番布置,需得尽快且尽量多的捡白果,而且,前期送往杂货铺的,依然得用之前最笨最伤害手指的方法人工一颗一颗剥开。
“也不知下次送白果去,钱掌柜会以什么价格收。”今日虽谈的是40文一斤,可后来,钱老板不但补了他们一两银子,还送了一两。
“不低于40文一斤就行。”秦暖暖道,“到时候他给45文一斤也行。”
到下午酉时三刻,一家人已回到家。
一切……也算如常。
院子门口放着一大堆割好的猪草,应是张三李四王麻子送来的,这几人为了抱好秦家大腿,这些日子一直在坚持不懈送猪草。
院子里则一团糟,芦花鸡们见家里主人不在,一个个称了霸王,又是扑腾着学习飞翔,想变成鸟;又是比赛赛跑,从院子东冲到院子西;最出格的是,众鸡分成两派,群殴了一次,斗得一地鸡毛……
长耳黑兔在秦暖暖怀里狠狠哆嗦了下:好一群好斗的暴鸡婆,幸好主人把它带走了,否则它就成无毛兔了!
猪圈里,猪最老实,正吃饱了在睡……虽然,把屎拉在猪食上了。
周氏先把今天卖的银子汇集到一起,藏在床底下匣子里,再去找其他藏起来的银子。
很好,都在。
一文不少。
一家人乐呵呵做了晚饭,纯白米饭,再煮了两条先前腌制了,却没晾好的野猪肉,喷香。
“妹儿,你打算给酒楼掌柜送什么山货?”秦二问。
“野猪肉,拿一半去。”秦暖暖说,“另外,明儿看能不能抓两只山鸡,若不能的话,家里做些面团子,我去河里网些小鱼,把小鱼炸了一并送去,另外再挖点红薯和土豆。”
“不是说山货吗?”秦大问。
“野猪肉就是山货。”秦暖暖说,“咱们就种田的,地里产什么,就装点什么。娘,咱把野猪肉送了一半出去,这几日再买点猪肉回来吧,咱腌了做腊肉吃。”
“哎,买什么买?再过几天,咱家就要去卖猪了,两头猪,干脆杀了后留半头放家里吃。”周氏提议。
“也行。”秦暖暖笑,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当夜,秦老爹秦大秦二回来很晚,回来时,周氏和秦暖暖已经睡下。
头天晚上通宵赶路,今天又走了一天,女人体力不如男人,这会儿早疲惫不堪。
秦老爹秦大秦二轻脚轻手走进院落,将白果往空置的房屋一倒,随手将一只死兔子挂在房梁上。
同一个陷阱,那日抓了只黑毛长耳兔后,今日又抓了一只黑毛兔。
这兔子比那兔子运气好,虽跌入陷阱,却半分未受伤,秦大把兔子拎出来后,毫不犹豫把兔脖子拧断了。
“哥,你把兔子弄死做甚?”秦二很急,“妹儿喜欢兔子,拿回家送给她多好。”
“我们明天不一定能抓到山鸡,这兔子活蹦乱跳的拿回去,她一定又想养,说不定还想和家里那只配对,不如弄死,后天一并送去大庆郡,多一件山货。”秦大说。
秦二默,秦老爹赞同:“老大说得没错,你妹儿若看到这兔子,必定又想养。往后,这陷阱里但凡有猎物,我们一概先弄死,然后再拿回去。”
“是。”秦二几分无奈,却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最适合他们家现目前情况的。
三男人走进厨房,灶上大铁锅内果然还给他们温着水,三人将水打出来,先各自喝了一杯,再舀出来洗脸洗脚。
这日子果真好啊!
猪圈里有主,院子里有鸡,田里有地,屋檐下有腊肉,秘密处还有积蓄……若炕上再有个女人,人生就完美了!
秦老爹就很完美,他咧着嘴笑,等下次卖了白果,他去买个烟斗。
与此同时,院子外,有两拨人在黑暗中相遇了。
一拨是江阳和赵五,另一拨是张三李四王麻子。
江阳和赵五在黑暗中潜伏了好一会儿,他们看着秦暖暖和周氏进房间睡觉,怕偷东西时被逮个正着,便一直等,计划等秦大秦二秦老爹回家,等他们也睡着后,再想办法进去偷。
却没料到,秦大秦二秦老爹还在洗脸洗脚,他们还没开始行动,转身就看见同样偷偷摸摸的张三李四王麻子。
五个人相识已久,可谓知根知底,江阳根本不用分析就已猜到这三人是来做什么的。
“嘘!”江阳一个眼色递过去,竖起食指放至唇边,“待会儿一起进去,偷到的所有东西平分。”
平分……
这个词语可真好,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张三李四王麻子虽跟着江阳,可却从没享受过平分的待遇。
“谁要跟你平分?”李四唇角扯过一抹弧度。
他的目光从秦家院子篱笆处往里面看去,只见秦老爹已洗完脚,穿着步鞋往寝室走去,秦大秦二对坐在两跟条凳上,两双脚放进大木盆,正同时洗脚。
“那你想怎么样?”江阳小声问。
他没想到李四会拒绝他的提议,在他看来,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若换做从前,他一定拿大头,余下的丢给那四个人分。
“平分的意思是分成5份,你们3个人就是拿3份。”江阳强调,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我听得懂。”猫着身子的李四忽站了起来。
江阳瞪大眼睛,一句“你想做什么”还没说出口,只听李四已扯着喉咙喊:“江阳,赵五,你们想做什么?!”
张三王麻子瞬间反应过来,起身后直朝江阳赵五飞扑而去,李四也扑了上去,五个人扭做一团。
这么大的动静,秦大秦二连脚都来不及擦,光着脚直奔了出去。
“大哥,二哥!他们是来偷东西的!快抓住他们!”李四急着大喊。
“胡说!”江阳顶着王麻子压着他的重压,一拳头砸在李四肚子上,爆吼,“你们才是来偷东西的!”
这半夜三更,黑漆漆的时辰,谁看起来都不像好人。
张三李四王麻子好歹叫了几天大哥二哥,又送了几天猪草,秦暖暖还派他们做了些事情,秦大秦二从情感上自要倾向他们一些。
当下加入张三李四王麻子的战团,将江阳和赵五擒了起来。
秦老爹原本刚洗完脚,走进寝室,听得吼声便走了出来,只没有动手。秦暖暖和周氏也被吵醒,此刻披着衣服也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秦暖暖目光掠过江阳赵五,再看过张三李四王麻子等人。
“回大姐头,我兄弟三人打这儿经过,见他们二人鬼鬼祟祟,八成是来偷东西的,便偷偷靠近,果然听见他们在议论如何偷东西。”李四回答。
“你胡说!”江阳龇牙。他和赵五根本没议论,只是潜伏等待时机。
“他们还叫我们加入,说偷到东西后五五平分。”李四再补充,“我们见大哥二哥马上要去睡了,怕家里真被他们偷了,忙喊了出来。”
张三王麻子忙点头,就是李四说的这样!李四真是太聪明了!他们才不想和江阳赵五合作。
秦暖暖目光落在江阳和赵五身上,算是给他们机会申辩。
江阳昨儿还在对秦暖暖无事献殷勤,说什么真心,今儿当然不能承认来偷东西,只痛心疾首望着秦暖暖:“暖儿,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来偷你家的东西?你家的财物就算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拿啊!”
“那你来做什么?”秦二一脸嫌弃,“暖儿这个词语是你叫的吗?”
“我就是来看看暖儿啊!我想她了!她又不给我机会,我只能默默守护在外面。”江阳望着秦暖暖,情深义重。
这番深情的话,他努力只看秦暖暖好的那边脸,他怕吐。
张三李四王麻子被江阳的无耻深深震撼了,他们五人里,说秦暖暖母夜叉丑逼说得最厉害的就是江阳……
“暖儿,你相信我,我就是来守护你的,这三个人才是偷儿,他们想偷你们挂在屋檐下的腊肉!还想偷你们家的银子!……”
江阳的话没说话,听到“银子”二字的周氏已激动起来,顺手抄起条凳子,朝着张三李四就挥了过去:“你们几个砍脑壳的!居然敢偷我们家银子,看我不打死你们!”
“没偷啊!没偷啊!”张三李四忙抬手去挡,“我们什么都没偷,我们是看见他们偷,给你们通风报信来着!若不是我们,说不定这两个人已经快得手了!”
周氏只打了一下,觉得张三李四说得有道理,条凳一个大转弯,蓦的往江阳赵五打去:“你们两个混小子,我要你们偷,要你们偷!”
“周大妈,抓贼拿赃,我们是贼的话,你们可有证据!你这是诬陷!”江阳一把挡住周氏的条凳,大吼。
周氏欺软怕硬,刚抓着条凳打,不过是因为秦家人都在,有人给她撑腰,此刻见江阳脸红脖子粗的吼,心里不由怕了,举着条凳的手再也挥不下去。
“对!我们没偷东西,你们不能诬陷我们!”赵五梗着脖子。
“有没有偷到和想不想偷,原就是两回事。”秦暖暖冷笑,“这事儿我们说了不算,得村长说。大哥二哥,麻烦再辛苦跑一趟,把他们二人送到村长那里吧!”
“至于你们三位。”秦暖暖把目光落在张三李四王麻子身上,“麻烦也跟着跑一趟,一来,你们是人证,二来,万一他二人非要攀咬你们,说你们也是偷儿,你们在场也好辩驳。毕竟……这大半夜的,四处闲逛很诡异不是?”
张三李四王麻子一听就急了,听秦暖暖的意思,这分明是怀疑他们。
张三和王麻子不约而同抬手,胳膊肘撞了下李四,人家江阳都能找个借口,说是守护秦暖暖,你快想理由啊!
“姐,不瞒您说,我们这一趟还真不是出来闲逛。”李四表情特诚恳,“我们白天不是来送过猪草吗?见家里没人,也不知你们晚上回来不,便商量着晚上要来看看,给姐和哥,还有大叔大妈守个门也好,却没想到,还真抓了两个偷儿。”
张三王麻子内心疯狂给李四打call,这理由,可真是绝了!比江阳守护秦暖暖有诚意多了。
江阳那种话,一听就假。
秦暖暖“恩”了一声:“我当然相信你们,我叫你们去村长家,是为了让别人也相信你们,毕竟,‘清者自清’这种话,只是说说而已。我们生活在这里,总需要一个好口碑,你们说是不是?”
“是。”张三李四王麻子内心叫苦,那种夜里跑来当看看门狗的理由,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
他们现在唯一寄托的,便是江阳的理由比他们更不靠谱。
于是,这个夜里,村长家的门被敲开了。
村长和村长夫人正在做不纯洁的事情,被人打断后火冒三丈,怒气冲冲打开房门,见外面是秦家人,再硬生生把怒气咽下。
于是,这个夜里,派来保护秦暖暖的暗卫们如麻雀般议论开了。
“那个江阳是谁?”“眼光好诡异!”“我们得赶紧回去禀告主子,他的救命恩人被人觊觎了!还是个看起来就很猥琐的男人!”……
“秦大,秦二?发生什么事了?”村长先是和颜悦色,当目光瞟向江阳等人时,眸中快速闪过几分不耐。
又是这几个混账!就不知道消停一下吗?
特别是这个江阳,油嘴滑舌,无所事事,经常往乡上跑,他在乡上读书那三个娃,还就喜欢跟他混,一点不学好!
秦大将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村长沉默着听了,随即转身,从屋里拿出一捆麻绳,丢给秦大:“把江阳和赵五捆了,捆牢实一点,丢进猪圈。”
张三李四王麻子大喜,三个人或抓他们的手,或将他们环圈着抱住,秦大秦二则快速捆绳子。
2比5,江阳赵五哪里是对手?
“村长,你这样不对!你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江阳立即反抗,他挣扎着不让人捆,“我江阳的人品,在这十里八村,那是出名的好!你家三个儿子和我,那也是响当当的铁哥们儿!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儿子啊!”
江阳不提村长家儿子还好,一提那三位,村长更是恨不得把他丢进粪坑!
年年考秀才,年年考不上,至今还是童生,真是脸都丢尽了!若不和江阳混,若把和江阳混的时间用来看书,说不定举人都考上了。
“你三人今夜也别走了,就在猪圈门口守着。”村长看过张三李四王麻子,“若江阳和赵五不老实,你们就随便抓点什么塞进他们嘴里。”
张三李四王麻子乐了,猪圈里有什么?
除了猪,除了猪食,就只有猪屎,这么大半夜的,猪早把猪食吃完了,余下的便只有猪和猪屎。猪不可能塞进嘴里,那么,答案只有……
“是是,小得们愿意为村长效劳!若他二人不老实的,我们一定让他们老实!”王麻子谄笑着。
虽猪圈很臭,但今夜这番,无疑等于帮村长做事了!而且,惩治他们曾经的老大,这事儿光想想就觉得爽。
村长含笑点头,目光在转向秦大秦二时,依旧充满和蔼:“你们两个,回去早些休息,明日辰时再过来。”
“是,多谢村长。”秦大秦二齐齐鞠躬。
秦大深深深留恋的看过林小花房间一眼,这才转身。
“想我家小花儿的话,就快些把房子修了!”村长笑呵呵道。
秦大心头大喜,忙转身道:“好好好,我们年后就修。”
他顿了一下,怕村长以为他故意拖,便又补充:“这不快过年了吗?家家户户都忙,怕请不到人帮工,等年过了后,天气暖和一点再开工。”
村长含笑点头,秦大多老实,稍稍一句话,他就把家里实情说了。看样子,秦家还真把修房子的钱准备妥了。
“很好,你考虑很周全。”村长赞,目送秦大秦二离开后,目光再往江阳等人身上狠狠一瞪,张三李四等人立马推着江阳赵五去了猪圈。
江阳和赵五在猪圈内,猪圈内到处是屎,二人无法坐下,只得站着,张三李四王麻子则堵在门口,有人靠墙,有人靠门。
“三个蠢货!你们若听我的,我们这会儿已经把腊肉分了,说不定还把他们家修房子的银子也分了!”江阳狠狠瞪他们。
张三王麻子齐齐看李四:是啊,之前那趟,他们本来也是为偷东西,为何不和江阳一道,说不定现在已经分赃了。现在可好,一文钱一块肉没分到,秦家也没奖励他们。
李四“哼”了一声:“我们怎么可能觊觎秦家的钱财?秦大秦二是我们大哥二哥,秦暖暖是我们大姐,我们维护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对不住他们的事情?江阳,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这番话说得正气凌然,张三王麻子: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
李四直了直身子,再轻踢了张三王麻子一下:“站好点,既然是为村长做事,即便是小事,也得干出精气神!”
张三瞪大眼睛,伸手朝李四额头摸去,这还是他认识李四吗?
李四一巴掌打下他的手,再拼命朝他使眼色:村长在外面!村长在外面!
张三没看懂,只好奇:“李四,你……”
“眼睛肿么了”五个字尚未说出,只听李四一口打断他的话:“没错!我就是这么有原则!”
“村长大人明察秋毫火眼晶晶,必定能看出江阳和赵五才是偷盗之人,我们几个只是去给大哥二哥守门的!”
“大哥高大威猛,英俊威武,风流倜傥,身手了得,干活勤快,和村长家小花姑娘郎才女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小花姑娘貌若天仙,贤惠勤快,十里八村也找不出一个……”
李四绞尽脑汁,说得口沫横飞,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门外那道人影上,直到人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他这才长吁一口气,对张三和王麻子小声道:“刚村长在外面。”
张三王麻子顿时朝他投过钦佩的目光,赵五则紧张看着江阳:你不是很能说吗?刚村长在外面,你为何不说?!
江阳嗤笑,无比笃定道:“老头子最多关我们一个晚上,明儿早上就会放我们走!”
“为什么?”赵五不解。
江阳嘴角再扯过一抹弧度:“安心等着吧!”
第二日一早,张三李四等人最先看见的是林小花。
乡下人的茅房在猪圈旁边,这一点,即便是村长家也不例外。
林小花大略看过这几人,一脸厌恶:“你们几个出去,我要上茅房。”
张三李四王麻子很想拒绝,毕竟他们的任务是守着江阳赵五,可,林小花在他们心里,和千金大小姐就没任何区别,千金大小姐要上茅房,他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站在里面?
“出去出去!”张三李四等人挥手,招呼江阳和赵五赶紧出去。
林小花站在猪圈门口,几个男人一个个打她身旁走过,她目不斜视,唯江阳走近,她的目光朝江阳瞟过一眼,只见江阳正伸出舌头,他看着林小花,舌尖在嘴皮上缓缓舔过,很情色。
林小花的瞳孔陡然一缩,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也握了起来,直到几个男人都走了出去,站到院子里,她这才走进猪圈。
秦家。
秦暖暖一起床,秦二立即拉着她去了堆白果的房间。
“这么多!”秦暖暖有些惊讶。
“满满三背篼,没有装任何其他东西。”秦二得意。
平日里,他们去捡白果,为了掩人耳目,总要在背篼里装很多猪草。
“咱今天去抓山鸡,还能再捡些白果回来,然后就等入夜再去了。”秦二道,夜里好,不会被人看见。
秦暖暖点头:“待会儿抓山鸡咱们一起去。另外,那山不要进得太深,山里既有一头野猪,难保不会有第二头第三头。”
虽夏木彻的手下说过山里只一头野猪,但是谁知道呢?没有碰到而已。
“好。”秦二道,“不过我们今天要先去村长家……”
秦二三言两语把昨夜发生在村长家的事情说了一次,秦暖暖笑:“看来,大哥那位老丈人,如今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可不是!”秦二可开心,邀功道,“我在村长面前都一句话不说的,就等大哥一个人表现。”
“就你机灵!”刚准备好猪食的秦大端着口大盆子,从厨房里走出去,他笑得合不拢嘴,脑袋一抬,下巴指向昨夜带回来个黑毛兔,对秦暖暖道,“你那个陷阱里的,不过这只运气不好,还在路上就断气了,你看明天要不要一起送给贵人?”
“送,一起送。”秦暖暖望着头顶那只,嘴里直叫,“小黑,小黑!”
长耳小黑兔一瘸一瘸跳出来,见秦暖暖抬头望房梁,便跟着望过去。
“是你亲戚吗?”秦暖暖问。
小黑兔听不懂秦暖暖的话,却很想仰头笑:哈哈哈,这只该死的兔子,居然死了!以前天天和我作对,几次害得我差点被狼吃掉,如今……哈哈哈,你居然死了!而且,很快会成为人类的食物!
“看样子不是你亲戚。”秦暖暖道。
“你给这只兔子起了个名字?”秦大随口。
“是啊,叫小黑。”秦暖暖道。
“这名字也起得太随意了。”秦大一边走一边问,“若以后再养只黑兔子,你打算叫什么?”
“二黑。”秦暖暖说,“若还有的话,就叫三黑,四黑,五黑,开黑……”
秦大秦二:“……”幸好梁上那只兔子死了。
长耳小黑兔子蹲坐在地上,45度仰望另一只黑兔尸体,望了整整一炷香时间后,它忽的觉得悲伤逆流成河,兔子渺小,兔生悲凉,一不小心就会沦为其他高阶动物的食物。
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小黑决定余生只做一件事,兢兢业业讨好主人。
它咧嘴朝秦暖暖摇了摇小短尾。
秦暖暖没看见。
“哥,去村长家我们一起去吧,办完事就去抓山鸡。”
“好。”
秦大秦二秦暖暖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家也正把早饭吃完。
村长叫人搬了张桌子在院子里,指着其中一个方向,朝秦大秦二道了声“坐”,秦大秦二便坐在桌子同一方向的长凳上。
这个年代,女人地位比男人低一大截,村长没招呼秦暖暖坐也正常,秦暖暖站在秦大秦二身后。
林小花早已下定决心嫁秦大,见几人坐定,便亲自端了茶水,扭着小蛮腰走了出来,给村长,秦大,秦二各放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