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废墟。

天楼暗月之时。

两人。

两种身份。

一个是芸芸众生之中底层的一员，不甘命运，想要掌握命运却失败的人。

一个是当世皇庭最为尊贵，九五之尊居于上位，一命而天下应的天子。

本不会有所交集，但是却因为某些事不得不生死相搏。

……

“你知道吗？”张角此刻用铁木剑撑在地上，不使自己倒下，而嘴上也开始说道：“我自小以来，便是同龄人中的天才，只是可恨出身低微，无法与你们这些人一样，生而自由。”

“自由吗？或许吧。”灵帝不置可否，继续看着对方，这让他生起别样心思，所以他想要听听对方的故事。

“那时我好恨我的出身，即便天赋异禀，也奈何不是世家子弟，口言轻微，甚至就连基础的生活保障都做不到……，那些人视我为嘲笑的对象，只因为我的出身，无论怎么努力，最后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蝼蚁。”张角笑了，很放肆的笑了。

“后来我做到了，虽然知道那样会让我万劫不复，但是那又如何？”

太平道书残卷，就是他所意外得到的，却不曾想直接是改变了他后半生的命运，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却也毁了他这个人。

“我用寿命推演太平道书的后面残余，一次又一次，也耗损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到了生命的尽头，这让我不甘心。”

“是吗，这就是你伙同天下乱党坏我江山的原因？”灵帝已经不知道何时没有在自称孤，而是改成了我，代表着他已经认可了对方。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张角再次放肆的笑了，道：“是啊，与其寿命临终，不如赌上一赌，灭了你们刘家，天地压制自然会破，到时一切都不将是问题，寿元将近，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不过你最后还是失败了，不是吗？”灵帝笑了，神态自若，道：“或许未来还会有挑战我刘家人，但是下场可想而知。”

“是嘛，那可不一定。”张角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道：“就比如，现在。”

灵帝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轰！轰！轰！

从皇宫后方忽然传来剧烈的爆炸，火浪翻卷着，无数的巨大楼阁被毁，缓缓垮塌，其中更是夹杂惊呼惨叫，不绝于耳。

“你干了什么？”灵帝不由大怒，盯着张角直直看着对方眼睛：“这都是你布置的，……该死。”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心情大坏，再也不复方才的冷静，眸光森冷无比，此刻他冒出了杀心，转头看向那个方向，他想要赶紧去主持大局，让骚乱停止下来。

“哈哈哈哈，我是失败了，但也成功了，只是可惜了，徒给别人做了嫁衣，咳咳咳。”说着，张角忍不住咳出了肺部的血，还有肉沫，不过表情却是笑着的：“可惜了，见不到未来的美好光景，当真是可惜了。”

此刻的张角已经萌发死志，因为不可能逃走的了，毕竟自己可是半残之身，就算逃走也活不长久。

忽然大地再次晃动。

地面龟裂开了，从皇宫北部，蔓延到南部，巨大的裂纹出现，伴随着的还有铁链的抖动声，加上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

“嗷！！！”

震动天地，一声龙鸣咆哮。

天际乌云密布，雷霆呼啸，将月亮都遮挡了下来，只留下朦朦胧胧的光彩，还有皇宫之中蔓延的火焰，就好像天边的彩霞一样。

无数爆炸声还在响起，烟尘弥漫，让张角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看向灵帝难看的脸色，心中别提多兴奋了。

“看来，……成功了。”

张角的笑意，让灵帝肺都要气炸了。

听着那声悲戚的龙鸣声，鬼都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有人在坏他们皇家刘氏的龙脉，甚至是直接想要连根拔起。

“是你对吧，那群人是你的手下对吧，竟然拿你以身涉险，拖住我的脚步，只是为了坏我刘氏皇家龙脉，你当真该死！当真该死！龙气剑！！！杀！”

这一刻，灵帝觉得自己的涵养被彻底的崩坏了，手中赤霄剑龙气沸腾，但是龙气剑的威力却大打折扣，根本不足以维持。

“噗！”

一口鲜血喷出，灵帝脚步一个踉跄，瞪大双眼愤恨无比的转头看向动乱的那边，寒声道：“好啊，原来不止是你的人，还有别的老鼠在动朕的江山，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羽林卫何在！”灵帝高声呼喝。

从远方暗藏的的人全部腾出，整整百人，都是宛若暗影一般落在灵帝周围各个方位，单膝跪地，齐声喝道：“在！”

“给我捉拿乱党，反抗者，就地格杀。”

“是！”

唰唰唰的人影闪烁，几个呼吸间，羽林卫的所有人集体离开了，看来是去杀破坏者们了。

不过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巨大的声响再次响起，到处都是爆炸声，爆发更大的响动，造成更大的破坏，让灵帝的面色更加难看。

就在他转头准备痛下杀手时，他的灵觉感到一阵危险临近，赶紧仔细这么一感知，察觉是地面中传来，而且已经是近前了。

“该死，竟然还有人。”灵帝一个后跃，倒腾而起，落在废墟顶端，以后惊疑的道出来者来历：“墨家？”

轰隆！

地面裂开，露出其中的全容，黑漆漆的空间中，一头十多米高大的机关怪物，从其中跳了出来。

全身都是狰狞的铁片，只有裸露在外的木质架构，还有齿轮，可以看出，这的确是一个机关兽，也是墨家机关术的杰作。

机关兽一出现，从上方就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大哥，我们来接你了。”

重物落地声“卡兹”作响，两道身影落在地面上，跟机关兽并驾齐驱，将张角保护在了中间，面对着灵帝。

“呼，再不来估计你们就见不到我了，我的好弟弟。”张角笑了，不过是苦笑，审视了一下自身伤势，道：“带着我走，先离开这里。”

“哈哈哈，这唐门的宝贝还真好使，大哥你是不知道，就这么放在那里，好了之后一拉，就通通爆炸了，简直太方便，太厉害了。”张宝此刻忍不住心头的激动，对着张角手舞足蹈起来，激动的不能自已，停下来后才点头。

“想走，问过孤了吗？”灵帝一抖龙袍，手上赤霄剑幻化万千，在空中浮现，全部对准了下面众人：“你们破坏了我们皇家龙脉，就想一走了之，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端，千秋基业都因为你们，而败坏，你们都是罪人，孤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哈哈哈哈，怕是你没有这个实力，要知道我们可都是突破了先天神人境界的存在，而你只有一人，我们却有三人，堆都堆死你。”张宝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有点蠢蠢欲动起来。

“二哥，小心点。”还是张梁看了出来，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灵帝在面对他们时，还是那种看蝼蚁一般的目光。

而只有张角面色苦笑。

“是嘛，以为你们侥幸突破先天神人境界，就真的以为可以与孤抗衡？”灵帝笑了，那种充满嘲讽的笑：“可笑，真可笑，你们只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而已，要知道，先天神人之间的差距，可是无法弥补的啊。”

“是嘛？大哥，他说的是真的吗？”张宝歪着脑袋一脸憨厚的摸了摸脑袋询问张角。

张角点了点头道：“的确是的，你们突破这个境界还早，不知道里面的歪歪拐拐，不过这也怪为兄没有跟你们解释，怕影响你们的道心罢了。”

撑着剑，让张梁扶起，这才说道：“我们要走，你怕是拦不住了，毕竟你的龙气剑已经被破，无法借用龙脉神力的你，也就与我当初相当，杀死我，你也一定重伤，那群暗处的家伙必定不会放过如此机会，你赌不起。”

灵帝坐下最强者，剑圣王越被派了出去，能用的高手虽然不少，但是面对同位先天境界的存在，很明显不够看。

“……”

灵帝陷入沉默，他在思考权衡利弊。

现在没有龙气剑，而且还身上有伤，龙脉那边还需要他去主持，不然必定是会闹出更大的乱子，这一刻他前后为难，难以抉择。

“脑袋就先放在你头上，希望我摘下它那一刻，你还能活着。”灵帝做出来的选择，在龙脉与杀死敌人的选择上，他还是选择了江山。

“呵，那就多谢陛下不杀之恩了，二弟，我们走。”张角拱手笑道，浑身的疼痛让他脚步都有点踉跄，还是在张宝的扶持下，才上了机关兽上，从地面的破洞离开。

那个破洞是被机关兽钻出来的，也是我这段时间他们连夜在有心人扶持帮助下，挖出来的，不然他们可不能做出如此大工程。

至于灵帝为何放他们走。

只能说，刘家皇氏，挡路太久，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太渴望往日的荣光，渴望强大振奋家族，甚至是君临天下的一天。

这群世家大族，很多都是传承久远，但是被压迫的太狠，这一刻就好像恶虎出笼，一发而不可收拾，而目前的状况已经很明显了。

龙脉如果真的被毁，那么他们刘家就真的完了，失去了龙气庇佑的他们刘家，再也没有一点优势可言，就如同那些芸芸众生一般，想要崛起，谈何容易。

他，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