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冲右突,确实避无可避了!
黑八追在身后,那支弓弩始终没有发出,这也就成了悬在我头顶的利剑,只要我一回头,说不定那瞬息之间,钢箭就会穿透我的身体!
我咬着牙,不断的跑动着,但整条手臂都已经痛到失去感觉,这不是好现象,我记得当初从工地的大楼上摔下来,手臂也是麻痹后,经脉就废了,现在又有了那种感觉……
血水顺着左手五指滴淋下去,因为我的跑动而渐渐干涸,黏结在了五根指间,终于在一个跄踉的时候,破空的钢箭让我下意识的偏头躲避,整个人为了避开这支钢箭扑向一边!
“噗”的一声!
钢箭掠过我的耳边扎入不远处的树干,箭尾犹自在颤动着,我刚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黑八已经跑到了我的前面,手里持着匕首朝我迎面突刺过来!
我抬起左臂,还是故技重施的想要以左臂的牺牲去换右拳打出一拳,脚步跨开的那一刻,我有自信觉得自己这一拳可以将黑八至少打成重伤!
匕首与拳头,在黑夜的丛林下仿佛两头凶兽扑袭着各自挥舞出去的爪牙,肆虐的杀意在这一刻让我微微寒了一下……
噗的一声!
利器刺破骨肉的声音传出,我的右拳犹如炮弹一般、轰在了黑八的胸口,霎时间仿佛从拳背的指节上感受到了那种喀嚓的骨折和拳头陷进去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黑八噗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一棵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而下,随后整个人犹如漏空了水的皮囊一般,啪的一声摔落在了草丛中间!
我呆了一下,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这才发现脚边落着黑八手里原本拿着的那柄匕首,仔细的看过去发现在黑八的胸口有一团血迹在慢慢的渗透,扩散如花。
“吓死我了,幸亏赶得及时。”不远处的阴影下,卫小琪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传过来时,我顿时觉得有些腿软,右手扶着一棵树慢慢的坐了下去!
卫小琪急忙跑过来,检查了一下黑八,微微摇了摇头叹息,然后过来看着我,蹙眉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试图想要举起自己的左臂,但却发现左臂真的是麻痹到失去知觉了,不由得心头一阵苦涩,微微叹了口气道:“左臂应当是彻底废了!”
卫小琪蹲下来检查了我左臂的伤口,顿时蹙眉叹道:“钢箭穿透了骨肉,创口一片模糊,手掌也是,失血很多……”
“是她喊你来救我的?那她跑得倒挺快啊!”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谁?”卫小琪蹙着眉,疑惑的盯着我摇头道,“我是看到你的手机信号先停止不动,隔了几分钟后你的跟踪器定在一个地方不再动了,所以才决定直接找过来的,没看到你说的那谁……你看吧,这是你的手机吧?”
我愣了一下,顿时皱眉!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王芳的号码,我直接按下了接听,然后听到王芳的声音有些焦切的苦笑道:“他说赵老四的公司有他的股份在内,而且还提供了一些转账记录给我说,说是以往赵老四都是这样转账的,因为有些东西不宜公开,但如果我不继续这样转账的话,他就……”
“怎么样?”我皱眉冷笑问道。
“让我的生意做不下去!”王芳语气苦笑道,“你先前说的给我留十分之一,可是我现在有点担心啊,钱都分给他们了,我还能落到十分之一吗?”
“你让他等等,就说得搞清楚具体还有哪些人占了赵老四的股份,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希望到时候大家聚一下,重新商量……”
“这,能行吗?”王芳语气慌张道,“我现在很慌啊,这个马队长看起来有点强势,而且他盯我的眼神让我害怕!”
“你按照我说的去回答,晚点等他走了以后,你到桑拿城去等我!”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心里只是记挂着廖青秧的安危。
“你来的时候,这片丛林里有没有其他的人潜伏着?”
“没发现,怎么了?”卫小琪蹙眉道,“你现在总该说了吧,到底是谁值得你这么拼着废掉一条左臂、差点连命都没了也要救她?”
我刚想开口,目光触及到黑八的尸体,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刚才王芳的电话,我突然间灵光一闪,眼神亮了一下盯着卫小琪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得立刻把黑八的尸体转移出去,然后想办法先藏一两天……”
“靠!不是吧?”卫小琪顿时瞪着我,哭笑不得骂道,“这种事情我才不干,藏匿一具尸体干嘛?太晦气了!”
“你先听我的,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我催促着卫小琪说道。
“那你的伤势……”
“我自己算是半个医生,回头我们在桑拿城见面吧……”我艰难的起身,将黑八那支弓弩捡起来拿在手里,把钢箭也一起带着,然后直接朝着一个方向寻找过去!
卫小琪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追上来。
我走在丛林里的时候,忽然间苦笑着想到自己在这座名叫观音山的地方已经是接连遇到几次凶险的遭遇了,这到底是该感谢这座山真的有观音在冥冥中庇佑我,还是该觉得这里的风水跟我犯冲呢?
我沿着原路重新寻找一遍,最后在一片草丛里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廖青秧,我稍微检查了一下就发现了她是真的中毒昏迷了过去,因为我撩起她的裙角后,在她的脚踝处发现了很细小的一处蛇齿啮后的痕迹,并且已经青肿起来了。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但还好事情都只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从被咬的形状痕迹来看,她应当是被矛头蝮咬伤的,这种毒蛇喜欢在夜间五点以后至凌晨五点之间活动在温度较高的范围内,羊城气温一向不低,此时正是十一月,蛇类最后猎食准备冬眠的时期……
一般来说,别的地方这时候已经冷了,蛇类在十一月基本上开始冬眠了,但廖青秧的运气实在是差到了极点,竟然还是踩到了一条蝮蛇!
我苦笑着先将廖青秧的裙子一直卷上去,顿时间她白皙如玉的长腿呈现在我的面前,当大腿的尽头都近在咫尺时,我依旧是忍不住微微有些心猿意马……
但幸亏理智提醒着我,现在不是占便宜的时候,我只能先在她的大腿近心端绑住,然后拿出手机在附近找了一圈,发现了本草纲目中记载着的可以清解蛇毒的草药,用牙齿嚼碎……
这种情况下,没办法顾及消毒的可能,我用钢箭尖锐的那一端,将廖青秧被咬的地方划开一道十字型的口子,接着开始从她的膝盖以下的小腿部位,一直往下压迫血液出来……
但这个过程中,还得时不时的松一下绑在她大腿那里,差不多看着血液由深红转殷红鲜艳一些,我才将草药敷在她的伤口处!
在做完这些后,我自己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手机响起来显示着陈安已经拿着温小墨给的血清赶到了七音谷那边!
血清是我在发现廖青秧被咬伤后就立刻打电话过去的,温小墨有实验室和药剂室的钥匙,所以她拿了血清后,恰好交给等着的陈安,陈安再骑他改装的机车飙过来,前后也在半小时内!
我突然感慨,或许真的是善良的信仰救了廖青秧她自己,如果是其他人被矛头蝮咬伤后昏迷在草丛里,如果不被人发现,致命的可能性太大了,矛头蝮48毫克的毒液足以置人于死地……
但幸运的是,我回头找到了她,恰好我又是医科大的学生,恰好我最近几个月一直在背各种医书,中药和本草纲目这些,恰好我也清楚,毒蛇出没的附近范围内就必定有某种可以解毒的草药存在……
这些恰好救了廖青秧一命!
我不太相信命运,但这一刻开始有一点点相信了。
将廖青秧背起来往七音谷方向的时候,随着她趴在我背上带来的颠簸感觉,我才意识到我可能还是低估了廖青秧的尺寸大小,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