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是妓女!”天水气急败坏地咬牙说道。
虽然她巴望着自己能够顺利出嫁,然而,她要的并不是这般侮辱,毕竟出身皇室的娇贵人儿还是容不下一丁点羞辱!
“妓女?不,显然你又误会了,我并没有把你当成妓女。”曲曜堂强烈地感受怀中的小小人儿内心底下的恐惧,他用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的心灵深处,“你的身子在发抖,怎么了?难不成是我吓着你了?”
这不是曲曜堂乐见的结果,自他第一眼见到她,他的心就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塞满了,他体内充满了某种过去不曾有过的东西,那东西在心上随着每一刻的逝去而不断地放大、加深。
那东西有个名称叫作“爱”,但是他并不晓得如何释放或使用它,反而连连受到欲望的催促,逼迫得他只能不择手段去取得。
她沉默不语,狂颤的小小身躯反应出她内心的恐惧。
“我很想知道,”他的唇角挂着一抹邪魅且充满侵略性的笑容,“赢,是什么感觉?”
他仿若与生俱来的狂妄与跋扈压迫得她快喘不过气,而他比钢铁还要粗犷结实的臂膀也箝制得她浑身动弹不得。
天水试着稳住紊乱的心神,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你是赌坊老板?”
他没马上给她答案,只是看着她的眼,久久不移。该说她有惊人的观察能力,还是该说她有卓越的洞悉能力?
他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真是罪恶,女人太聪明真是一种罪恶。”令人眩惑的薄唇慢慢地兜向她的红唇……
一股过去不曾有过的幸福激流悄悄袭上他心坎最柔软的一隅,女人给他一片仿若妻子般旖旎柔情的爱恋,是错觉吗?
不,这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实,不会是错觉;若是错觉,他的心不会没来由地不断暖起来,促使他一再地想亲近她、想碰触她,继而心生就算今晚就会失去生命也要得到她的决心……
“我……我不是故意要赢走你那么多钱,我实在是……只是单纯的行善性质。”天水无助地说。
诱人心魂的男性气息在她四周流动,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打了一个哆嗦。
“我明白,我全看见了,劫富济贫的『善举』,的确值得表扬。”那张挺鼻剑眉的俊容露出激赏的神情。“一连七天,你都选在特定时辰进入赌坊,你不会多做停留,你只下注一局,可是你却从来没有输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你搞得荷官一见到你就气得牙痒痒。”
天水感到羞意渐渐爬上心头,她轻咬着嘴唇,润润的指尖深掐进软嫩的小掌心里,她频频深呼吸,努力克制着心荡神移的迷乱。“观察。”
“我还是不懂。”他的唇划过她的云鬓,落在她唇边流连不去。
她的肌肤散发着极为吸引人的味道,黑如缎的三千发丝比他想象得还要柔软,同时也飘逸出属于她特有的幽香,他几乎一下子就疯狂迷恋上她身上的味道。
“这很容易。”她声音微颤着,止不住那不断从内心深处涌上的奇妙暖流。
她甚至怀疑,可恶的他说不定已暗中对她下蛊了,不然她怎会频频被他拨弄得不知所措?对她而言,他不过是个极度危险的陌生人呀!
“这并不容易。”他语气轻柔地反驳。
“既然我办得到,相信别人也办得到。”
“不,只有你办得到,你非常不平凡。”
“你未免太抬举我了吧?”不平凡的是她遭到诅咒的身世,除此之外,她自认平凡无奇。“好吧!我说。你的骰盅里暗藏机关。”
“是的。”他慢吞吞地说道。
“我进了赌坊后,观察出每隔一天便会在下一个时辰中,轮流出现一个固定模式。”她也坦承。
“三点豹子?”他沉静地挑了一下眉。
“没错。”她的语气充满了笃定。
“怎么可能?”莫非是外神通内鬼?这是他第一个念头,然而,他怎会看不出端倪?他挺怀疑,且他傲慢地以为没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外神通内鬼,为什么不可能?”天水一语道破他心中的疑惑,心里也同时感到奇怪,他眸底散发着睿智的光芒,没道理会被佞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浑然不知。
“今晚那一局可是吃小赔大。”他只是不敢相信,也难以说服自己眼光失错,重用一个敢在他头上动土的狂佞。
“那是因为你今晚进了赌坊。”她实在不应该跟他说太多,但既然他不相信她,她只好把话说清楚,“而今晚荷官会继续开出三点豹子,不过是想向你证明他话中的真实性,以及我进赌坊后所带来的威胁罢了。我得警告你一声,你赌坊里的荷官很有可能正暗中和某人串通诈财,昨晚是亥时,今晚轮到子时开出三点豹子,我敢打赌,明晚的三点豹子将会开在丑时,且开在更夫敲下第一声更锣的那一刻。”
“真是不可思议!”曲曜堂沉锐的黑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天水跃出剔透玫瑰光泽的粉色嫩唇,“该说你心思缜密,还是赞你头脑聪颖?让我想想……对了,你是如何找到那块遗失的令牌?”
她嫩唇微启,娇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回绕,“泥上有许多脚印,深浅度的差异代表着一个人的重量,干湿的脚印记录了天数,而印在泥上所沿续出来的每一个步伐则代表踩过的痕迹,当脚印在一致的深浅度中忽然出现特别大的偏差时,表示有意外发生了。”
“然后呢?”曲曜堂的俊容微露惊喜。
“其中有两个脚印是比较特别的,它们几近重叠,一个偏右,一个偏左。”
“那又如何?”曲曜堂愿闻其详。
“偏左的脚印是浅浮着的,而偏右的脚印,前脚尖是整个深陷下去的,后脚尖却反而很不明显。”
“继续。”曲曜堂轻叹着。
“这足以证明当时出现了一个特别唐突的动作。”天水细述观察结果,脸上神情充满魅力,“有一个人从左边推了耗子一把,使耗子的重心整个往右边落去,所以,耗子脚尖的痕迹才会显得特别明显,那么由左边使来的力道,自然往右边散去,深陷的脚印也可以目测出推力的大小,当力道由左边传来,令牌自然落在右边,我目测距离后,想要把它找回,其实一点都不困难。”
曲曜堂笑意更浓了,“你知道吗?你应该把你的天赋妥当隐藏,既然你已泄漏你敏锐的另一面,那么,成!这桩买卖我拿定了。五万两黄金,你留在我身边三年,如何?”
“我说过,我不是妓女!”她毫无避讳地道出一切,换来的竟然还是羞辱,尽管他频频拨弄她的心跳,她也忍不住愤恨起来。“你快放开我!”
天水试着挣扎,曲曜堂却把她箝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