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转瞬到了下旬,还有几天就新年了。
因投奔的亲戚不少,四家商量了下,决定一起过节,也能瞧瞧并品尝宜州及衢州的特色年饭。
主子多达三十口人,加上仆人就更多了。
具体吃什么由几个管家及内院仆妇做主商量着办,要求能吃到热乎的饭菜、能让人感到新年气氛就可以了。
赵娇觉得这时代做个有钱人家的主子是真好,想吃什么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大年三十这天中午,年夜饭在学堂按时开宴了。
特色的衢州圆子、汤包…,宜州的米糕、烧鸡…,青州特色的炖菜等等不一而足,在鞭炮及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大人们也开怀畅饮吃起来。
宴到末了,下人正收拾着杯碗残羹,宋老头快步进来,
“主子,庄子上出事了!”
蔡大成一惊,立马坐正,:“说!”
其他人也纷纷抬头竖耳聆听。
宋老头道:“张大头家根据事先安排好的,先吃了年夜饭,之后父子三人距离庄子五里路把守,陈家与卞家留下的十多个下人轮流着吃饭。
午时一刻,从镇子方向过来大批流民,看情形得有几百号人。张大头安排小儿子到庄子上送信,他与大儿子退到二里外继续守候。
根据事先训练,昨天之前已把不急用的物资掩藏好,现在就剩留守人员撤离。得信时他们还没吃完,立马由婆子收拾残羹,陈管家儿子陈柱先飞鸽传信潘村,后领着余下人员带上所有家禽、牲口,在庄子四周喷洒迷药后才撤退到了潘村。
刚接到张大头的信,他带着大儿张锤也退到了潘村,而那些流民则把我们整个庄子围了起来,不停的拍门,有些甚至已在翻墙。”
宋老头说完,把信鸽送的几个纸条递给蔡大成,然后站着等他吩咐。
蔡大成快速看完,吩咐宋家老三去通知五叔,让他们把之前整好的青壮丁组织起来排班巡逻。
自家这里让宋老头安排几家下人也搞个巡逻队在附近、特别是山周围巡视,而他自己则赶去了潘村。
蔡大成这一去就五天没回来。
家里安全及调度由二成管理。
宋老头担心有流民上山,毕竟千里大山哪里都能找到缺口钻进来,所以尤为关注平时常用的山间小道,让专人不定时巡视。
而宋婆子等人就不停的做吃的,像馒头等方便食品原就备了不少,现在又加做了,给村里所有巡视人员每人每天按时发两个,当作点心或夜宵。
另外,自家又备了不少热汤热粥,用炉子温着,又备了不少小菜,随时供巡视下人开吃。
天很冷,多在零下十几度,室外滴水成冰了。
赵娇又安排闲着的妇女编制耳套、手套、护膝等等,由她这里发布料棉花,做好后挨家挨户发给壮丁们使用。
初五晚上,蔡大成回来了,顾不得梳洗,先喝了几碗热粥,之后才馒头夹小菜的缓慢吃了几个,饭后才脱去全身脏衣服洗了个热水澡。
赵娇跟着他去了浴室,查看全身没看到伤口才放心。把染了血的衣服让宋大嫂烧了,不烧她觉得晦气。
蔡大成从澡堂出来,她让他坐梳妆台前凳子上,拿了布巾给他擦头发。
“大成哥,流民退了吗?”边擦边问。
蔡大成享受娘子的服侍,闭着眼睛回答:“没有全走,估计他们也知道马上要下雪,天冷地冰,又没吃的,不少人拖家带口逃荒。
因为路难行,就想就近找个山洞住下,也能靠着山找点吃的,但是他们找的地方是村民后山,怎么能让他们上去?半夜三更杀进村子都有可能,所以就僵持着。
有几个爱挑事不老实的解决掉就好办了。”
赵娇听着没出声,手里动作不停,也快干了。
二成道:“哥,现在还有多少人?”
蔡大成:“应该有一百多,走了大半。”
二成:“后面会不会来的更多?这受灾的人不少啊,几个州了。”
蔡大成抓住赵娇的手,让她停下来,自己随即抱着她上床。
“上京城从我们青州走虽然是直径,能少走不少弯路,但也就那些常在外跑的人知道。
开始灾民慌乱的无路可走,短时间内又无亲可投,可能会一窝蜂的跟着他们。但后面的灾民就不一定了,毕竟大部分人没那眼光,也没多少见识能想着去京城,他们中绝大多数是不识字不认路的。
我估计最多能有个一两万人到青州就不错了,而能到青山镇又能找到我们这里的那就更少了。
另外,朝廷也不会不管的。
真正受灾的州有三个,但衢州周围得有五六个府不受衢河水患影响,所以灾民沿途经过的州、府、县就能留下不少,毕竟没吃没穿又拖带家小的冒着严寒是走不远的。
能到我们这里的这次人数应该最多,后面即使有也不会超过百人。”
赵娇被蔡大成搂在怀里,她觉得刚来时已不算惨了,经过梦里比较,她的日子算得上天堂了。但还是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二成,我们粗粮是不是备的很足?我知道你们备那么多可能有部分是为了灾民。”
二成点头,“初一那天就安排下去了,就等哥安排。我们也不能什么人都管,得有章程。”
蔡大成道:“是的,明天让宋老头处理。”这两天他也比较累,潘村、唐村等都分别过去查看,发现漏洞即时帮他们解决,所以才拖了这么几天。
“哥,我想让宋叔顺便看看,如有合适的就乘机买几个下人,我们家业不小,分配人员巡视时发现防备人员太少,这很危险。”
蔡大成:“好!你看着办。”接着想起了事,“娇娇,这两天断奶了?”
赵娇手在他腰上掐了下,气呼呼的道:“这么冷的天断什么奶!我儿子得让他吃到一岁半。”
蔡大成摸摸着鼻子不作声,不然就得罪孩子亲娘了。
而二成则不客气的笑出了声!自己亲哥什么德兴他能不知道?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哪怕他再想娘子,即使单身一辈子,也别想碰娘子一下!他儿子可是享用了一年,他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嘛!
虽然有点累,但一时又不想睡,怀里玉体散发着引人犯罪的诱惑,不知不觉间两人紧紧的粘在了一起…
赵娇被动的承受蔡大成的冲撞,再无法思考,此时心里眼里只有他。
元宵前,由于各个村子组织得力,加上县里衙差即时通报对灾民的补助,流民们终于散了大半,只留下不到三十人。
而这些留下的人中多数是因为知道蔡家要买人,就专门留下来等着蔡家挑人后再决定是否离开。
蔡大成怕他们带着疫病,即使买了也不敢留到家里,就先让人在潘村外近山的山坳里盖了临时安置房,暂时隔离着,供食、供棉衣等物,让他们生活无忧。
古语常说大灾也常伴着大难,常有疫情发生。这水里泡过的,特别是衣物、留下的吃食都可能带着病菌,所以还是隔离一段时间比较好。
张大头一家及陈家、卞家下人们一起回到蔡家庄,帮着处理留下来的迷药。如果不是这药,这房子肯定保不住了,几百号人一糟蹋得成什么样子?
当时一个灾民不知道是摸了嘴巴还是什么,当时就从窗子上掉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吓得所有人一跳!
古人对未知的事情常推到鬼神身上,在接连几个倒下后再没人碰这房子,就怕得罪了大仙。
蔡大成搞得迷药是短时间内烈性较强的,中毒之人一天后会全身疲软的醒来。而洒在蔡家门窗、围墙等地方,只要遇水即能稀释分解,没什么后患,所以让他们挑水洗冲门窗等物就即可,不过冰天雪地的,也没那么好清理了。
正月底,那些人中蔡家留下十七人,都找拖家带小的,这样卖身流民安心他们也放心,余下的十二人顾他们做长工,以后是否买人或卖身到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