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侯的话,令众人吃了一惊。
钟离则是镇定自若,眯眼笑了笑,道:“钟离将楚国和楚王的颜面,得罪了一干二净,各位想想看,楚王能不恨钟离?再加上楚国使者的煽风点火,楚王肯定愤怒至极,只想把这个火气转加给齐国。然如果此时太子提出,进献钟离,以求会盟,那么请问太子,楚王会不会答应?”
众人立刻陷入了沉默
钟离这次是把楚国得罪了一个干净,在处理楚国使者的事情上,钟离的做法非常不给面子,不像是往日里的和事佬钟离,可以说,钟离生生撕了楚国使者和楚王的脸皮。
试问如此,楚王怎么可能放过钟离?
一但放过钟离,楚王如何在诸国之中立足?别说是楚王本人了,就是楚国,也会成为诸国茶余饭后的谈资,足够笑掉大门牙!
楚王绝对不会放过钟离。
但是眼下又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楚国已经失去了魏国的援助,所以执意与齐国开战,或许吃力不讨好。
因此倘或在这时候,齐太子提出交出钟离,以求和解,那么楚王会有什么反应?
钟离自问自答的笑道:“楚王定然求之不得!”
楚王自是求之不得的,绝对会同意齐太子的和谈要求。
到时候齐楚会盟,这就是钟离想要看到的,钟离也想效仿曹刿,兵不血刃,一旦成功,徐州很可能物归原主,重新回归成为齐国的土地。
钟离心里早有这个算盘,所以之前才故意把楚国使者得罪了一个遍,又扒衣裳,又踢屁股,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齐太子一听,立刻道:“这太危险了!”
的确太危险了,昔日曹刿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劫持了齐桓公,这才令齐桓公归还了鲁国土地。
但是只要稍有不慎,别说是归还土地了,刺客就会变成刀下的肉泥,被剁的稀烂!
钟离一笑,似乎并不怎么当一回事儿,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者说了,钟离怕早就是楚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今日楚国使者敢劫持小女,明日不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顿了顿,道:“钟离虽是个软柿子,但也不能任人这般捏瘪了揉圆了的欺负,我钟离不喜欢自找麻烦,但是倘或别人执意找我麻烦,钟离绝对也恶心恶心他才是。”
齐太子不放心,觉得这招太险,成功还好,若是不成功,钟离便再没有活命的机会。
国相田婴担心怕事儿,楚国强势,如是失败,肯定会牵连齐国,自己这个国相首当其冲,要不到好儿。
成侯和田忌难得有一次统一的意见,田忌道:“太子,先生的计策,虽然险阻,但是眼下不妨一试。”
成侯拱手道:“忌也觉得可以一试,倘或失败”
他说着,看了一眼钟离,钟离立刻明白了成侯的意思,摆手道:“倘或失败,全是钟离竖子一个人的主意,太子不防一推四五六,也是便宜。”
成侯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失败,把责任全都推给钟离,也能逃过一劫,并不是无路可退。
齐太子一听,更不同意,道:“我齐国泱泱大国,怎可把责任推在一人身上?”
钟离一笑,道:“有太子这句话,钟离也觉值了。”
齐太子更是着急,皱眉才要开口,已经被钟离阻止,钟离笑道:“再者说了,只要策划得当,这一次,被恶心的肯定是楚王,咱们便等着捡瓜捞就好。”
楚国使者一路被羞辱的回到了徐州,楚王熊商亲自坐镇徐州,还没有离开,听闻使者回来了,连忙道:“传进来。”
“谨诺!”
很快,楚国使者就趋步小跑着进来,人还没看到,声音先传了过来,哭天抢地的。
“王上!!王上齐国欺人太甚!王上!齐国欺辱我楚国无人啊!”
楚国使者已经换上了袍子,一路哭喊着跑进来,一个猛子跪倒在地上,扑在楚王熊商的脚下,抱着楚王的脚踝哭诉,将之齐国是如何如何羞辱自己的,全都说了一个遍。
楚国使者哭着道:“齐人放肆!败军如此猖狂,羞辱于小人不要紧,只是只是小人是我王派遣出去的使者,谁不知道使者代表的就是国君的颜面,齐人也太不把我王放在眼中了!”
“岂有此理!”
楚王果然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冷笑道:“好一个钟离!区区一个小民,竟然如此羞辱我楚国使者,倘或旁人知晓了,我楚国的颜面摆在何处?!”
“王上息怒。”
此时楚国莫府之中,有一个身披介胄的高大男子踏前一步,道:“王上息怒,昭阳尝听说,这钟离乃是鬼谷之徒,心机深沉,且用兵如神,前些日才断了我军与鲁国的联系,又放走了魏国的质子董庆,绝不是个简单人物,钟离突然大肆羞辱我国使者,难保不是个圈套。”
楚国使者冷声道:“昭阳将军,合着将军觉着,被羞辱之人不是昭阳将军本人,所以这才如此大言不惭?我楚国的颜面,都毁在这钟离小儿的手上,他一个鬼谷弃徒,能有什么圈套?不过是仗着齐国太子的宠信,骄纵淫逸罢了!”
昭阳将军似乎还有话要说,此时却有从者匆忙入莫府,跪拜道:“王上,齐国送来和谈盟约。”
“和谈?”
楚王一听,眯了眯眼睛,赶紧令人呈上来,仔细一看,还真是和谈盟书。
齐太子的手书盟约,上面写着,钟离私自羞辱楚国使者,太子知晓之后震怒异常,已经责令将钟离扣下,请求与楚国盟约,只要楚国接受盟约,将会在盟会之上,将钟离献给楚王,任由楚王是剁成肉泥,还是五马分尸。
楚王冷笑了一声,齐太子的文书写的非常谦恭,这番口气令他十分舒坦,道:“齐国也不过尔尔。”
楚国使者和昭阳将军传阅文书之后,楚国使者笑道:“正是,我楚国兵强马壮,国力强盛,又拿下了徐州,齐军不过是败军,如何敢与我王叫板?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站在一旁的昭阳将军看着使者恭维王上,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楚国回信了!”
公孙闬捧着文书,一路疾走,掀开帐帘子,快速进帐,跪拜道:“太子,楚国回信了!”
“快呈上来!”
齐太子连忙拿过文书来看,钟离则是一脸悠闲,并不担心楚王的回答,似乎已经十拿九稳。
果然,楚王接受了这次的会盟要求,而且十分“勉为其难”。
齐太子道:“一切都在钟离先生的意料之中。”
钟离笑眯眯的道:“楚王随行的,都有什么人?”
公孙闬回禀道:“闬听说,除了上次受辱的楚国使者之外,还有昭阳将军。”
“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