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将军已然死了两日,躺在棺椁之中,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吓得鲁公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眼睛,浑身颤抖连连。
昭阳将军动了一下之后,立刻就不动了,虽然众目睽睽之下,但是鲁公和卿大夫们还是心存侥幸的。
鲁公盯着昭阳将军看了良久,没见他有反应,这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怒斥道:“看甚么!还不快扶孤起来!”
旁边的从者连忙口称“谨诺”,赶紧过来扶起鲁公。
鲁公站起来,抖了抖袖袍,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看向棺椁,方才众人仿佛齐刷刷的眼花一样。
就在鲁公将心放回肚子里的时候,卿大夫们忽然又sn起来。
“又”
“又动了!”
“昭阳将军动了!”
鲁公吓得立刻去看,果然,昭阳将军又动了!
这次不只是手指动了,眉头竟然还皱在了一起,眼睫也快速的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啊!”
“昭阳将军”
“活了!活了!真的活了!”
大殿一时喧哗起来,不顾鲁公还在面前,卿大夫们爆发出嘈杂的大喊声,全都震惊不已。
鲁公就在棺椁旁边,眼看着昭阳将军眉头皱起来,眼睫眨了眨,然后“腾!”的睁开了眼睛。
“嘭!”一声!
与此同时,昭阳将军还抬起了手臂,一下抓住了棺椁边缘。
“啊!”
鲁公吓得一声大吼,“嘭!”一下又跌坐在了地上,颤抖的仰头看着棺椁
棺椁之中的昭阳将军皱了皱眉,只觉得混混沌沌,脑子里乱哄哄的,那感觉就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
他只记得自己饮了鲁公敬的酒,便不省人事了,他很清楚,那杯酒是什么酒,自然是楚王送来的断头酒。
昭阳将军虽然愚忠,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楚王想要他的命,就算自己没有被齐国收买,楚王仍然想要他的命。
昭阳将军心灰意冷,一口饮下毒酒,立时感觉喝醉了一般,一下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昭阳将军还以为自己死了,但是浑浑噩噩之际,竟然听到耳边有哭天喊地的哭丧声。
昭阳将军奇怪极了,他本就犹如宿醉头疼欲裂,如今再加上吵闹,让他烦躁的紧。
“嘭!”一声,昭阳将军众人忍不住,抬起手来,一把抓住棺椁边缘,就想要坐起身来。
在鲁公和卿大夫们“嗬”的抽气声中,昭阳将军缓缓的从棺椁中坐了起来,来了一个标准的诈尸动作
而昭阳将军本人,从棺椁中坐起来,只觉头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而自己坐在什么狭窄的“坑”里。
左右定眼一看,不是坑
是棺椁!
棺椁的盖子就放在一边,眼看就要上封顶了!
昭阳将军难得一脸迷茫,鲁公则是吓得连连颤抖,道:“来来人来人!!”
鲁公连连后退,退到了人群之后。
此时钟离却不紧不慢的笑着走过来,抬手搭在棺椁上,没骨头一样,站没站样的依靠着棺椁,笑着说:“昭阳将军,死过一次的感觉怎么样?说来听听?”
昭阳将军看向钟离,眯着眼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道:“死云这是死了?可是”
若是死了,怎么还能看到钟离先生,还能看到齐太子,还能看到鲁公,还有能看到这众多鲁国的卿大夫?
钟离笑着抬起手来,众目睽睽之下,“啪!”一声,给了昭阳将军一个后脑勺
“嘶!”
昭阳将军被他打了一记,还是当着诸多人的面儿,不止疼,还伤面子。
不等昭阳将军发作,钟离已经笑道:“疼不疼?有没有知觉?你说自己死了没有?”
昭阳将军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没有死
鲁公看到这一幕,也震惊的睁大眼睛,喃喃的说:“不不可能不可能”
楚王亲自令人送来的毒酒,鲁公亲自敬的酒,眼睁睁看着昭阳将军饮尽,如今昭阳将军却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其实这一切,要属钟离的功劳。
自古宴无好宴,钟离早就猜到了,鲁公要摆“鸿门宴”,肯定不安好心,想要把昭阳将军坑杀在鲁国。
因此钟离早就让田文去换了鲁公要敬的酒,并且在酒里加了点其他的料儿
这个料么,其实张仪之前也用过,就是魏王令从者送给张仪的药,喝了之后会昏厥,犹如死人一般。
上次昭阳将军已经中过一次,不过那时候量少,所以昏厥的很慢,醒来得也快,这次钟离让张仪下大剂量,张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全都一口气用了。
昭阳将军喝了偷梁换柱的酒,登时就“昏死”过去,跌倒的时候因为太快,又突然昏死,所以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这才出现了溢血的现象。
正巧了,昭阳将军没了呼吸,嘴里还流了血,鲁公又包藏祸心,就很干脆的以为昭阳将军死了。
如今昭阳将军突然诈尸,鲁公怔愣不已,登时想明白了,显然是中计了!
钟离笑眯眯的看着昭阳将军,道:“昭阳将军,钟离有几句话,想请教将军。”
昭阳将军拱手道:“先生但说无妨。”
钟离笑道:“敢问将军,是谁请将军喝酒?”
他这么一说,昭阳将军有些疑惑,没有立刻回答,钟离似乎也不想让他回答,继续道:“敢问将军,是谁请将军吃肉?”
昭阳将军张了张嘴,仍然没有来得及回答,钟离已经第三次发问,道:“敢问将军,会田之时,是谁解将军危难,令将军免受折辱?”
昭阳将军不用回答,因为他心里已经有数,当然是钟离!
钟离笑了笑,道:“又是谁,在临死之际,承诺钟离,倘或有死后之时,一定回报答钟离的恩惠?”
昭阳将军被问的哑口无言,钟离挑眉道:“将军虽已是死人,但是大丈夫顶天立地,死人也要讲信用,决不可食言而肥,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