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夜探下(1 / 1)木辛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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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傲雪双手握拳,抵住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她一定是疯了,竟然丧心病狂地主动吻了子奕,那个口风紧的大蚌壳!虽然不可否认,那个男子是她所见过的人最气宇轩昂的一个。

一群野狼中冲杀出来的一头白狼,总是光芒耀眼,引人注目。不消说,子奕英俊倜傥的外表极富魅力,孔武有力的身躯充满男子气概,举手投足沉稳优雅、不疾不徐,正是齐国贵族娴雅风流的态度。

这风流态度与纪国人的火爆脾气、剽悍性格比起来多么与众不同。纪国上层的蛮横、贪财好利、爱慕虚荣刻在骨子里,他们到死也学不来齐国贵族漫不经心的优雅,不好利、尚武勇的的贵族精神。

也许这正是弋娆对子奕倾心的地方。每见弋娆一次,晏傲雪都深刻地感受到弋娆眼里写满的爱意更深一层。她敏锐地察觉到,弋娆回回看见她,就努力对他笑得更甜,靠得更近,言辞更亲切,向世人证明他们郎才女貌多么登对。

而她忍不住戳穿弋娆对完美爱情的幻想,回回在口舌上占上风,想让弋娆明白自己在做一场白日梦,到头来受伤的是她自己。她虽不喜欢弱者,其实也并不非常讨厌弋娆,反倒也诚心认为她有自己身上所没有的女性的娇柔,平心而论,自己若是个男子,说不准也会对弋娆心动。但她让弋娆掉面子的举动,总是让弋娆误会她对子奕有非分之想。而她昨夜的举动,不啻于不打自招,坐实了弋娆的猜测。

晏傲雪想到此处更是愤愤地跺一脚,心中懊恼无处发泄,真想骂自己一声大猪头!昨晚丢人的举动真是蠢到家了!——她现在才知道子奕昨夜为何在庸夫人的住处。原来庸夫人有意为他与弋娆牵线,两家订立婚约,这样一来,弋氏不必有女子嫁入公子敖府,上卿弋堂在朝中也可倾向于公子敖。

早上她带姜琦向杨夫人问安时,杨夫人向她吐露了这消息。

见她一脸不敢置信,杨嬷嬷忧心她受了打击,与杨夫人一起,两人左一言右一语劝慰她看开些,仿佛她深受打击。

她们认定她对子奕心有所属,用情至深,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她脸颊抽搐,尴尬至极,真想朝两位关爱她的女人大叫:别瞎想了!她和庸霖有过婚约,现在心如死灰,怎么会喜欢子奕!

她再骂一次自己蠢!早该想明白,子奕既然拿弋娆做棋子,必然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怎会让计划落空?自己昨夜的荒唐举动,既然杨夫人深居简出都能知晓,恐怕整个郚城众人皆知,弋娆更会将她当眼中钉肉中刺!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晏女师好生威猛,竟然主动调戏崔大人!”

“嗳,美男子也是红颜祸水啊!听说晏女师不光吻了崔大人,开剥开了人家的衣裳呢!”

几个侍女一阵惊讶又羡慕地唏嘘。

她以手遮面低头匆匆逃走,如过街老鼠。子奕已经害她成为笑柄,走路只能偷偷摸摸地捡人少的地方走,说不定现在整个郚城的人都笑掉大牙了!这个深潭里的死蚌壳,昨夜怎么没想到要甩他两巴掌?

子奕刚踏入内院,回身看见晏傲雪匆匆穿过外院过道,满面通红抱头鼠窜的样子煞是可爱。本以为她是个大大咧咧豪爽的女子,没想到看到她小女人的一面,颇为有趣,不禁莞尔。

他叫过姜泽,嘱咐道:“你去看一下晏姑娘。”

晏傲雪急急赶路,身后热情又亲切的清脆嗓音唤她一声,一个黑衣少年从后面追上来。

“晏姑娘!”

她转身,惊喜地发现正是她要找的姜泽,“你怎么在这里?我刚要从这西门出去找你呢!”

姜泽给她眨眨眼,别有深意地道:“我跟少主刚进公子府,就看见你急匆匆地过去,少主怕你有事,特地让我来问问,看你……”

“停,别跟我提他!”晏傲雪连忙打住他,这一整天她和他的名字满天飞,现在她可不想再听了!她拉住他手腕就走,“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她脸颊飞红,在姜泽眼里又变成另一种意思。她昨夜的惊人之举对少主的杀伤力极大,搅得少主频频走神,举棋不定,对于一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深沉冷静的少主来说,也足以证明他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了。

姜泽通透的小脑瓜无师自通,立马真准这少主夫人非眼前这位晏姑娘莫属!于是他与她搭话更是喜笑颜开。

“晏姑娘你慢点儿,宴席还早着呢,咱们不急。”

晏傲雪一愣,放开他,“什么宴席?”

“当然是少主与弋大人,还有弋姑娘议亲的宴席了!在庸夫人的园子里,庸夫人亲自主持呢!”姜泽抛出劲爆消息,然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她发作。

昨夜庸夫人只是跟少主提起联姻之事,就让晏姑娘冲动地主动示爱,若她知道二人要定亲,是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举啊!

谁知,晏傲雪只是冷淡地“哦”了一声,毫不在意,趁人不注意,转身拉着他闪入暮色之中。

姜泽莫名其妙地换上夜行衣,跟着晏傲雪飞身上到府库的屋顶。他就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到,未来的少主夫人叫他来,是夜探公子府的府库!

“少主知晓你的行动吗?”

晏傲雪想起自己的承诺,不禁气弱,不情愿道:“不知道。”

姜泽被她的我行我素吓傻,他咽了下口水,心中打起退堂鼓,“晏姑娘,你知不知道,少主御下有多严,让他知道有谁敢私自行动,我的天,干脆别想活了!”

晏傲雪压根不理他这一套,她想过了,管浔远在玄奇崖,在纪国她认识的几个人中,唯有姜泽懂得囊中取物之术,或许会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府库之中。

“少废话,看到那扇门了吗?周围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只有这扇门能开启。不过我试过了,起码超过两千斤,毁门就不要想了。门上有把锁,那把锁非常古怪,有五个钥匙孔,你可有把握把锁打开?”

姜泽眯起眼一看,摆摆手,咂嘴道:“我的乖乖!那可是五鬼锁,我可开不了!传说每个钥匙插进锁孔的位置深浅都不同,而且转动的顺序也有讲究,每把锁只有一套钥匙,丢了都没法补的,就是管浔来,也得试个把时辰!咱们还是回去吧,少主该担心了。”

他说完就想开溜,晏傲雪的丹凤眼一扬,出手迅若闪电,一把将他摁在瓦片上,这力道大的,都快把他肋骨压折了。

“你帮,是不帮?”她沉下脸来。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小兔崽子竟然想糊弄她,不知道她的厉害是吧?

“帮帮帮!”姜泽迫于威胁,连连点头。这两个,不愧是夫妻,发起怒来一样的吓人,一个火爆到让他不敢喘气,一个冰冷到让人窒息。

“少给我耍鬼花招,论撒谎、撒泼、耍赖的功夫,你跟我弟弟阿白差得远呢!想不想知道他最怕哪一招?要不要我挨个儿给你试试?”

姜泽身子一抖,连连摆手,低声求饶,“不用不用!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说!”

“这门虽然进不了,但我们可以从房顶进啊!富贵人家通常都是把四壁和大门弄得结实,这房顶都一个样,比穷人家的屋顶强不了多少,咱们可以从那进去。”姜泽自小偷遍天下无敌手,深谙此道。

晏傲雪点点头,对他的识时务非常满意,“听着不错。走,我们去探探路。”

姜泽心中无声哀嚎,苍天呐!他刚才为什么要叫住这女煞神,这哪是未来少主夫人,是他祖宗啊!心中还未忏悔完,被晏傲雪的眼神一扫,他赶紧跟上。

两人轻巧地掀开屋顶瓦片,借着月光一看,房顶果然疏于防守,仅在靠近房梁处扯了些横七竖八的细丝,防止有人进入偷窃。幸而两人都是长手长脚的纤长体型,身手灵活敏捷。二人从屋顶一跃而下,轻松躲开锋利无比的丝线,下到阴暗的库房中。

晏傲雪对太大太小的盒子视而不见,专心寻找两尺左右的长盒。

姜泽挠挠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晏姑娘,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啊!再说,这么大的府库,摆放肯定极有讲究,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他说的有理。

“帮我找一种箭,白羽、黑杆、金箭簇,我有用处。”

“箭啊,公子敖好武,想必对兵器尤其钟爱,这种人家,不是放在靠近门口好拿的地方,就是藏在最隐蔽的地方!这样,你去门口附近找,我去内室。”

两人分头行动。晏傲雪在大门附近翻箱倒柜,净是些珠宝玉器,并无收获,过了一会儿,倒是听见姜泽低叫一声。

“找到了!你快来!”

晏傲雪快步奔向后室,姜泽指着两排兵器之间的架子上那个打开的落满灰尘的犀皮盒子,一脸得色。

她将盖子推开,取出沉甸甸的金箭,从外形上看与她要找的箭极为相似,但不能确认。

“姜泽,掌灯。”

姜泽犹豫一下,在黑暗中擦亮一道火光。

晏傲雪从怀中掏出一只带有擦痕的金箭簇,就着火光细细比对。她忽然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仿佛有只手扼住她的咽喉。

她身子晃了晃,姜泽连忙扶住她,紧张地问道。“没事吧?这箭究竟有什么特别啊?”

“这箭能帮我指认凶手……杀害我全家的凶手……”

晏傲雪极力恢复镇定,惨白的脸色渐渐变成愤怒的红。她将两枚箭簇在手心里紧紧一握,将金箭簇收回怀中,将箭放回原处,盖好盒子的盖子。

府库中的火光引起侍卫的注意,有人大叫一声:“什么人!”

二人对视一眼,将火折子往绸缎布匹的架子上一扔,迅速闪人。

门口人群鼓噪着围过来,锁、钥匙哗啦作响,一帮侍卫冲进来,看见火起,大叫“走水了!”慌乱的人群如蚂蚁搬家赶紧四处取水将火扑灭。

待明火熄灭,已经耽搁了一刻钟,众人搜遍府库,盗贼如蒸发一般,哪里还见得踪影?只剩烧焦的布匹发出刺鼻的味道,乌黑的浓烟徐徐升到屋顶,忽然有人指着房顶仅能容下一人的大窟窿叫起来:“他们从屋顶逃走了!”

有人大喝:“还不快追!派人报告武统领,刺客又出现了!”

晏傲雪、姜泽在侍卫冲进来前快速返回屋顶。她刚吩咐完分开走,姜泽表现出极强的求生欲,“噌”地一声就不见踪影。他超出常人的速度,看得晏傲雪傻眼,看来子奕手下的人轻功了得所言非虚。

姜泽往东去了,那她还是按昨夜的路线往西走,但愿能顺利脱身,同时离那个院子远点——她知道今夜是子奕与弋氏议婚的大日子,说不定弋娆也来了,她可不想当面被人指责横刀夺爱。

她熟门熟路地在几个院子之间的巷道穿行。

忽然两队侍卫一南一北踏着整齐的步子,甲衣清脆作响,大步向中间走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快速藏身到角门的暗影中,后背抵住黑色木门,极力隐藏身形。

脚步越逼越进。即使内心一百个不情愿,为今之计也只能再次冒险翻进庸夫人的院墙,她使劲闭了下眼,刚想有所动作,不知是谁从里面打开门,她身后忽然一空,身子猛然往门里一栽,跌进一个人怀中,鼻尖飘来淡淡的酒意。

她迅速稳住身形,看清来人,吓得瞬间捂住脸。

那人却并不惊讶,垂眸看她,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轻柔的影子,极黑的眸如水映月,平静而柔和,可能因为饮酒,脸颊有些飞红。

他隔着她伸长手臂,将门轻轻掩上。

她心中警铃大作,靠着门一动不敢动,脖子到脊背的汗毛根根竖起来,视线扫到他丰润的红唇,想起自己的荒唐,立刻别开头。

门外甲衣与佩剑叮当作响,门缝中映出松明火把的火光。两队人马恰好在门口碰面。

“真晦气,一只老鼠也没看见!武头领说什么昨天在这把人跟丢,今天八成还得来,这么久没动静,怕是早跑了!”

“怎么可能!武头领亲自带了两队人马在前面蹲点,人要过去,早听到响声啦!那矬子鬼心眼子贼多,肯定能抓到人,别忘了,他玩阴的算得上行家里手!”

“话可别说满,咱们要让这刺客逃走了,还是两次,来去自如,公子回来得怎么收拾咱们!”

“只怕公子还没回来,咱们的皮先得给头领剥了!走吧,赶快再搜查一遍!”

一阵脚步杂沓,巷道归于宁静。

子奕站在她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探究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眼神迷惑,仿佛在研究一件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是管浔被新奇的物件着迷时的专注神情。

她无法躲避他的视线,不自在地低叫:“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

他嗓音低沉,分不清喜怒,“你如此胆大妄为,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晏傲雪心中一紧,不知他说的是昨夜吻他的事,还是她私自夜探府库的事。不过这两件她都准备装傻,“什么?”

子奕眼睛一眯,“聪明人讲暗话就很无趣了。东面府库方向这么大的黑烟,难道你要告诉我与你无关?”

晏傲雪一咬牙,梗起脖子,“你说的不错,是我做的!不过话说回来也有你的责任,你明知我的仇人是谁偏又不讲,故意吊人胃口,若非如此,我怎么会横冲直闯,一探究竟?”

“别告诉我你破了五鬼锁……”他的脑筋极快,立刻就想到了,“是姜泽,我真后悔方才让姜泽跟着你!”他深吸口气,极力平复自己难得的情绪波动,“今夜我让姜泽去探兵器库,结果他却陪你去了府库,弄出这么大动静,倒是方便他再跑去兵器库一趟,这么说来,还多亏了你帮忙。”

听出他的讽刺,她面上一红,想起姜泽的话,又为姜泽紧张起来,“是我逼迫姜泽去的,你要罚就罚我,与他无关!”

“你倒是仗义!在我帐下效力,遇到胁迫不能脱身的情况该怎么办,晏姑娘可知晓?”他唇角下弯,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应该当场自刎。这是一个谍者不拖累别人最好的一个办法,可他没有这么做,罪加一等。”他阴沉的脸写满威胁。

她觉察出他的怒气,大叫:“你骗我!有什么火气你冲我来,放过姜泽!”

他冷冷的笑容更深,眼中却并无笑意,“你?记得吗,你的命已经欠我一条,再算上姜泽这条,你还得过来吗?”

她被刺痛了,仰视着他,神色怅然,心知他说得没错,顿了一下,自嘲道:“是啊,我身无分文,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我拿什么来还?”

他的心猛地一痛。她在他印象中一直是凌霜傲雪的花、炽热燃烧的火,而此刻她眼中却一片萧索。他动了恻隐之心,不由得态度缓和起来,“先看他今夜完成任务如何,你先走吧。”

她迟疑地看他的眼,想确定他此话是否当真,他怎么突然会改变主意,刚想问出疑惑,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一位衣裙飘飘的女子走进院子,站在廊下看到了她要找的人。方才见他往这个方向过来,她跟着出来,可他脚步很快,一会儿就跟丢了。

“崔大人,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大家好找。”

是弋娆。

晏傲雪惊得呆住,咬着下嘴唇,一声懊恼几乎逸出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弋娆的误会肯定更大了,只怕明天郚城关于她的蜚短流长会家喻户晓!

“方才崔大人匆忙离席,神色紧张,可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若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四哥还有庸夫人能帮上忙……”

子奕不应弋娆,一句低语飘入她耳中。

“脱衣服。”

他想干嘛?

晏傲雪立刻抓住自己领口,瞪大眼警惕地看他,眼中就差写四个字:衣冠禽兽。

他气得狠狠闭下眼,长叹口气,微微抬手,指了指她的夜行衣。

她低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她刚动手,又停下来,他在这,她怎能当着男子的面宽衣解带?

“崔大人,你可有在听?是不是醉酒了?可是不舒服?”弋娆焦急地跺了跺脚,四下无人,孤男寡女共处后院就够惊天骇俗了,她怎敢再上到近前去?

听见弋娆说话,晏傲雪比划了个手势,让子奕转过身去。可他执拗的眼神看着她,竟敢将正人君子想得如此不堪,刚才她的反应惹恼他了,现在他故意跟她作对,偏不遂她的愿。

晏傲雪生气地瞪着他,好,你要看就让你看!

她灵巧地解开腰带,妖娆地缓缓敞开衣领,让衣襟滑下肩头,褪下胳膊……

子奕浑身一僵,慌忙闭上眼,轻咳一声,耳根通红。

晏傲雪偷瞥他绯红的侧脸,飞快地脱下夜行衣,好像隐约找到了他的软肋——子奕竟然怕女人撩拨。昨夜吻他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他震惊地双唇微张,紧张得浑身僵硬。这段日子让他一直在手中搓圆搓扁,日后逮着机会看她怎么好好整治他一番!

弋娆长久等不到回答,心中更加忐忑,生怕兄长的话惹恼了他,快快解释道:“那就是我四哥说的话让你为难了?我知道,父亲让你同我成亲之后回都城是有些过分……如果你介意,嗳,你看我怎么这么笨,我当然知道你会介意!我明日就回都城去跟父亲说.....说女子出嫁从夫,我,我愿意跟你长住郚城——跟你去哪里都行!”

弋娆羞得满面通红,直想钻到地底下去,却又为自己的勇敢骄傲,平生第一次能畅所欲言,还是对自己心爱的人,他一定会很激动吧?他会为自己的大胆惊讶吗?

子奕平静地听完弋娆充满真情实意的告白,又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平静地看晏傲雪一眼,闪开身,露出躲在他身影中的晏傲雪。

弋娆没料到还有第三人在场,惊得魂飞魄散,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想到方才的话全都被晏傲雪听见,羞得无地自容。

晏傲雪眼睛冒火,以为他要好心放自己出去,没想到竟暴露她的行踪,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而且方才还白白让他看了场声色并茂的好戏,估计他心里在偷着笑呢吧?刚才的孟浪行径让他看了去,想想就让她怒火中烧,恨不得甩他一巴掌才好!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子奕脸上,静悄悄的后院听得真切。

连晏傲雪自己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一掌竟然是出自她之手,可这手掌麻麻的感觉却提醒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保持掌掴的姿势一动不动,看来惊得不轻,估计也气得不轻。

弋娆则被她吓得惊叫一声,忘了羞愧。

子奕慢慢转过头来,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

他低头看晏傲雪,“为什么?”

她自己也无言以对,向后退了一步。

他感觉下巴都要脱臼了。她力道大得惊人,估计使了十成劲儿,这女人竟然下此狠手。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角的血痕,逼近她,深沉的眼酝酿着惊涛骇浪,“我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被扇,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她好像应该说点什么才对!她该说什么?快想,女人什么情况下会生气到甩巴掌?一向动作比思考快的晏傲雪一昂头,脱口而出,“你害得我以为你爱我,这样够吗?你害得我以为你爱我,我才对你倾心相许!我千里迢迢从齐国追到纪国,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难道要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你才能感觉到吗?既然你要跟弋姑娘结婚,就该早点告诉我!不该让我成为全城人的笑柄?没想到你这么冷酷无情,我恨死你了!”

她一口气说完,没敢看他,抬起手臂挡住脸,飞快地跑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哭了呢。

他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出神。即使知道她说得全是假话,他的心却依然为她跳动不已,心中竟然有个念头,巴望从她口中吐露的是真情,盼着她真的对他倾心相许……他知道,他已经爱上了她。

这里唯一真正欢喜的恐怕就是弋娆。她见证了这对师兄妹之间恋情的误会解开,又从晏傲雪的口中得知崔璞承认与她的婚事,若不是崔璞沉着一张脸,她真想开心地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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