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玹狠狠地咬了她的耳朵一下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临走前还将赵彩芝叫了出去。
杜西月浑身瘫软的坐在床边,耳边仍回荡着慕惊玹刚才那句话。
“想要和离书?下辈子吧……”
如果恨她,那么大可将她休了,眼不见为净!随便他以后怎么逍遥快活,可慕惊玹偏偏又在这吊着她,这算怎么一回事?
她坐在床上思来想去没有结果,若是像原文中那样,原身单单觊觎二公子导致慕惊玹颜面尽失,而后他也只是将原身命保留了三年。
现在她因为提出和离书一事,慕惊玹就表现的极其不悦,虽不知原因为何,但是刚才慕惊玹对她亲耳说恨她的时候,杜西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丝杀意!
他会不会更快的把自己解决了,这谁都不好说。
杜西月焦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因为焦灼浑身上下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可她身上此刻还来着癸水,更不可以好凉。
她便断绝了泡澡的想法,让秋霜把自己带到原文中曾经描写过的迎春亭去乘凉。
书中曾说这迎春亭位置偏僻,位于侯府西北角落的一处高地上,因此往往吹过来的风也是不带一点燥热的,立于上面可看到整个侯府的风景,在那里纳凉是最合适不过的。
最重要的是那里不经常有人来往!对于杜西月这样换了芯子后还不了解府中各种事情的人是最适合不过的。
此刻距离晌午还有几刻钟的时间,现在去的话还能在那里看看风景,多呆上几刻钟,于是她在秋霜的带领下来到了迎春亭。
迎春亭地势高,杜西月站在上面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偌大的侯府在此刻看来不过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她凭栏眺望整个侯府,突然感觉身为侯府的三夫人挺悲哀的。
在侯府就意味着她只能是慕惊玹的妻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他的颜面,她不在是她自己而只能是慕惊玹的附属品。
而慕惊玹将来能否建立丰功伟业只能靠自己。
因为他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外来子,在外人看来他是性格乖戾、样貌丑陋的侯府三公子。
他在侯府独身一人,没有人愿意帮他,再过几年世子之位恐怕也不会轻易落到慕惊玹手中。
早年侯爷有意立大公子为世子,可大公子一颗心扑在战场上,想凭借功勋建立自己的未来,侯爷、夫人劝过、骂过都没用,这么多年也只是在战争缓和时期才会回家一趟。
所以若成为世子将来袭得爵位要出入官场的这种生活,与大公子的想法背道而驰。
可是还有一位二公子慕惊辰,也是一位翩翩遗世佳公子,早年因为一首颂国诗赢得皇上的称赞,更有当今皇后亲侄女——安定侯夫人为生母……二公子能够成为世子而后袭得侯爷的爵位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将来大公子击退异族人的入侵后,皇上定要另为他安家置院。
二公子在袭得爵位,娶得美娇娘之后,他选择另置院落或者仍在侯府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将来若同二公子一家住在这安定侯府,那她和慕惊玹未来在这座侯府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但她不想在这座四四方方的大宅院困囿一生,不想白白浪费了这具身体重新获得生机的机会,更不想就这样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断送终生。
“哎……”杜西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当下要考虑的是怎样才能拿到和离书?若这件事情解决了,那么刚才考虑的事情就全都不用担心了。
早晨的凉风习习吹来,刚才身上的薄汗已经消散过半,柔荑般的双手垂落在栏杆外面,迎着亭外的凉风,这个时候,身子全然放松下来。
从栖霞轩走到这迎春阁放到现代大概有两个红绿灯那么远的距离,早上的太阳虽说不烈,可这具身体也架不住走这么远的路。
于是在迎春亭开阔屋檐的荫蔽下,杜西月枕着白净的手臂,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栖霞轩西院。
向往常一样杜西月站在书房中间,只不过原来是殷勤的嘘寒问暖,这次是被带来问话。
但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在赵彩芝眼里这也是一次勾搭上高门子弟的机会!
她迈着碎步向慕惊玹走来,却被池泽一刀拦住!
赵彩芝狠狠地瞪了池泽一眼!心想,这个池泽不过是个乡野农户家的儿子,只不过仗着小时候和慕惊玹有过交情,现在还敢拦着她?!
赵彩芝心中自是不服,带着尖利血红指甲的手刚想一把将他推开,却听见慕惊玹用低沉的嗓音说道:“这个香囊是你送给杜西月的?”
慕惊玹虽说有一个月没去过杜西月的房间,不知她手上无故产生的血丝是何时出现,也不知她是否早已和贼人串通好。
但慕惊玹脑海中只愿相信杜西月也是被陷害的,他脸上花纹的加重、杜西月手上的血丝,这一切只是个意外。
问完那句话后,鹰隼般的双眼牢牢地盯着赵彩芝的眼睛,不放过她眼中出现的任何情绪。
赵彩芝看着慕惊玹不容玩笑的神色,心中有点发慌,她隐约知道慕惊玹在怀疑那个香囊,于是脑海中在疯狂想着该怎么回答。
那日,赵姨娘将她喊到侯府后门后,便拿出了一个红色香囊,当时赵姨娘脸上神神秘秘的,眼神飘忽不定,“将这个香囊尽快给了杜西月那个丫头。”
说完又拿了一个藕荷色香囊给她,“这个香囊是你的,但切记不要将两个香囊弄混,拿到后将那个红色香囊立刻交给杜西月。”
赵姨娘说完后,又立刻看了看四周,见没人经过后继续道:“倘若杜西月问起,你就说这两个香囊是你爹爹用来给你们祈福的!”
赵彩芝当时一看,那个鸳鸯香囊寓意着能够早日结交郎君、与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那个藕荷色的香囊只单单看着干干净净,可一点心意都没有!杜老爷心中还是记挂着那个不争气的大女儿!
于是心中便顿时怒气满满的说道:“凭什么要给杜西月那个红色的香囊,而我要这个藕荷色的?我也要鸳鸯香囊!”
赵姨娘一听,满脸皱纹挤在一起,抬起食指狠狠的戳着赵彩芝带满珠翠的头,“你个傻瓜!”随后一把扯过赵彩芝的耳朵,悄声道:“那香囊中有异物!长期佩戴或接触会毁容的!”
赵彩芝听到后,立刻惊声尖叫,手中像拿了条毒蛇一样,连忙将手中香囊全部扔了,“啊!!娘你不早说!”
赵姨娘脸上擦着的胭脂水粉,因为面容松弛缘故正随着肌肉快速抖动而不断的掉落下来,她瞪大眼睛说道:“你喊那么大声是想你娘快点死是不是?!”
赵彩芝听到这句话后,连忙拿起手绢捂住来不及合上的嘴。
赵姨娘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狠狠瞪着赵彩芝,而后一脸哀愁的将脸贴近还未镇定下来的赵彩芝耳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有人,要我命令你爹从南方进来汨罗香料,大量放在这个红色香囊中,而后交给杜西月!办不到的话,你娘我就活不过这几天了!”
赵彩芝听到后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知道这汨罗香料的作用,若是大剂量长期接触的话,那整个人就像被红色蛛网包裹一般可怕!
过去偶然间,赵彩芝想要进入书房看慕惊玹时,无意听到了池泽和慕惊玹在讨论汨罗香料的作用,只听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一扫洒婆子进入西院,便赶忙离开了。
所以她也只听到了有关那汨罗香的作用,也知道了汨罗香料的厉害。
但是她不懂杜西月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对谁造成威胁?于是便凑到赵姨娘耳边,悄声问道:“是谁想害杜西月?”
赵姨娘听到这句话后,空洞的眼睛顿时有些泪光,随后满面黑红的大声说道:“你是不是嫌你命长?”
“你快点去办就好!”赵姨娘狠狠地推了赵彩芝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