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子婴冷笑一声。
子婴昨日第一次入朝堂时,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带着些鄙视,赵高反而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朝堂上年轻的官员多是貌似忠良,龌龊之事肯定没少干。
“既然你们不肯承认,那倒也是无妨。”子婴捋了捋头帘,“曹无伤,该你行动了。”
“是!王上。”
曹无伤缓缓起身,绕着跪地的大臣转圈,活像警犬在搜查违禁物品。
大臣们一脸紧张,不知子婴派这个小太监干什么。
半晌后,曹无伤退回原位,“回王上,奴才已观察了然。”
“哦?”子婴有些怀疑,“你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也没有牵连无辜?如果有,寡人可是要砍你的头的!”
“奴才以头担保,绝对没有。”曹无伤认真道。
“寡人姑且信你一次,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子婴说道,一会赵成就带着杨端和回来,就算曹无伤说谎了,那些老臣久居朝堂也自然能分辨的出。
这次姑且就当成看戏了。
“谢王上。”
“那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分成两部分吧,我看看忠臣有多少,奸臣有多少。”子婴笑道。
曹无伤表情凝滞,半晌说不上话。
子婴不解,“分啊,这么不动了?”
曹无伤跪地磕头,“王上饶命!奴才已经分完了!”
“什么意思?”子婴一愣。
“就是这满朝文武都和赵高有联系!”曹无伤伏地说道。。
嗡
子婴大脑一片空白,满朝文武一个个都成了赵高的脸,正在对他冷笑。
“你以为你杀了我,我赵高就会从秦朝消失?这里都是我赵高的身影!”
“啊!”子婴猛地向后靠着椅子上,后背生了一层冷汗。
采薇和灵焚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投降吧,投降吧”
子婴母亲的哭泣声也不断响彻子婴脑海。
子婴勉强抬起头看着朝堂之内,一排排跪下的人居然都是赵高的党羽,一个忠良死节之臣都没有,这种朝堂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子婴脑海里传来陌生而戾气十足的声音,一股怒气凭空出现在子婴心中。
“来人啊!把这些蛀虫全部投下去砍了!”子婴双眼通红喊道。
“王上,饶命啊。饶了臣一命吧!”年轻官员们磕头求饶,子婴置若惘闻。
殿外侍卫迈入朝内,就要拖着年轻臣下离开。
“王上”曹无伤突然开口道。
“还有什么事!”子婴从王位上起身猛地一拍桌子。
曹无伤伏地哀声道,“王上这些侍卫也是和赵高有关系的”
子婴大脑一片空白,身形摇摇晃晃,扶着桌子才不至于跌倒。
怎么办?
真的要全杀光吗?
赵高把持朝政多年,朋党群立,和大臣侍卫勾结也是子婴能想到的。
但怎么就这么多!
那天要不是他想收买赵成阴差阳错引来了赵高,子婴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翻盘。
子婴想想就有些后怕。
“散了吧,散朝吧,想去哪就去哪吧。”子婴有气无力道。
“啊?”曹无伤偷偷抬眼看着子婴,本以为还能看秦王大开杀戒,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满朝文武全部伏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王上,怎么没等老臣回来就要散朝,这是不是也有些不合礼数了?”
子婴抬眼看去,老臣杨端和迈着大步走进朝堂,身后跟着赵成和几个老臣。
子婴摇头叹气,这老头分明就是和他开玩笑,但他真的没法笑出来。
“杨统领昨日可好?”子婴问道。
“回王上,赵高以为臣必死了,也没为难臣。”杨端和施礼道,一路上一听说了赵高被子婴制服。
子婴半晌没有回话,杨端和偷偷抬眼瞥见子婴难看的脸色。
“王上,此贼自祸乱朝堂已久,臣请王上刺赵高五马分尸之刑。”杨端和说道。
“好。”子婴身体里那股怒气更盛,“那就把这些东西都杀了吧,也顺便让寡人看看大秦还有多少马匹。”
杨端和一愣,“王上这是为何?”
曹无伤起身小声道,“杨统领,这些都是和赵高私下勾结之人,死有余辜。”
子婴眼中猩红一片,“怎么?杨统领以为曹无伤分的不对,那就重新分过,若真是有错,寡人也把曹无伤分尸。”
杨端和打了个冷颤,子婴说这话的语气简直和嬴政一模一样。
“曹无伤分的有问题!”杨端和咬牙说道。
子婴体内的怒气稍稍平复,“当真?那就请老统领重新分过。”
“杨统领,你可不能乱说啊,这些都是奴才私底下偷偷查过的,千真万确。”曹无伤惊慌道。
“不对,你还少算了一个人。”杨端和摇头道。
“还有哪个?!”曹无伤仔细思索,确认自己没有算错。
子婴双目圆瞪等待着杨端和的解释。
“还有老臣。”杨端和挺身道,高瘦的身材立于朝中显得有些单薄。
“杨统领,你胡说什么呢?”曹无伤扯着杨端和的下摆。
“臣没有说错,赵高在位多年,一手把持朝政,臣未能扭转大局已然算的上是同流合污,何况军政之事本是臣的分内,后来也落入赵高之手,若说老臣没有和赵高有关系,恐怕世人也不会信的。”杨端和拱手道。
子婴知道杨端和这句话的意思,但体内的怒气却越来越盛。
“杀了他,杀了他!他敢违逆朕!”
子婴痛苦的捂住胸口,却如何都控制不了那股杀气。
“王上可不能听信杨统领的说辞啊,杨统领定时因为被关了一夜有些不正常。”曹无伤急道,他当奴才多年早就看出子婴有些失常,子婴若是一时激愤,满朝文武死了不说,他还得因为欺君而陪葬。
子婴双手死死抓着桌子,用尽全身的力气重新做回王位。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子婴面前凭空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脸,那张脸子婴见过,正是寝宫里木雕的脸秦始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