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忆明希租住的楼下,明希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上楼去。
见状,落梵天赶紧也出来喊道:“唉唉唉,等一下!”
忆明希回过头,冷冷问道:“干嘛?”
落梵天,揉了揉鼻子,有些勉强傻笑的说道:“你看都这么晚了,我今晚可以住你这么?”
忆明希冲着落梵天邪魅一笑,见状,落梵天赶紧跑过去,准备一起进屋。
不成想,忆明希旋即神情严肃脱口而出:“滚!”
然后独自上楼,头也不回。落梵天被着突如其来的逐客,弄得有些始料不及,随后站在楼下,委屈的大喊:“喂,忆明希,我不就是骗了你么,干嘛不让我睡你这里。”
看到二楼的忆明希还没有反应,落梵天又继续喊道:“我不就是想跟你睡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绝情。”
落梵天站在楼下,也真是什么话都往外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忆明希在这里住了也有几年了,邻里很多人都认识他,落梵天这样肆意任为,被邻里听到了,指不定闹出什么议论。
落梵天站在那里看着二楼忆明希的窗台,见到仍没有动静,便又继续委屈的喊道:“我想跟你睡,我有什么错?忆明希,你下来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一直喊!”
此时,忆明希实在受不落梵天在下面鬼哭狼嚎了,推开窗户说道:“叫唤什么?还不上来!”
看到忆明希终于屈服了,落梵天屁颠屁颠的跑上楼,进到屋里坐在沙发上,跟个孩纸似的,问道:“感谢忆大人收留,请问有什么可以让小的做的?”
忆明希跑到厨房,洗了两个苹果,扔给落梵天说:“有。”
落梵天立马起身,立正身体,陈词激昂的说:“请大人吩咐,让我去做什么?”
“去死!”忆明希脱口而出。
“哎呦我去,你舍得么?”落梵天翻了翻白眼看着忆明希。
忆明希没有应声,坐到落梵天身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我身边的人。更不喜欢身边人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
落梵天知道了忆明希还在生自己白天那些做法的气,也有些认真的说:“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骗你就是了。再骗你的话,就让我死。”
“打住,死就不用了,”忆明希嫌弃的说道。
看到忆明希还是很在乎自己,落梵天乐的跟孩子似的,一把搂住了忆明希肩膀,感动的说:“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有你这个兄弟,值了!”
听到了落梵天此番话,忆明希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表情很是复杂。
深夜,二人躺在床上,落梵天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明希啊,你睡了没?”
“怎么了?”忆明希含糊的回答着。
“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去我家。”落梵天终于问出了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疑惑。
忆明希睁开眼眸,沉默了片刻:“因为会想起我的家。”
“想起自己的家又怎么了?想家了你可以回家看看,也可以到我家,我们都把你当自己人的。”落梵天仍是不解,只能这样说道。
“我不想想家!”
“为什么?”落梵天一脸疑惑,侧过身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忆明希。
忆明希看着窗外,死死的抓着枕头,极力的压着自己的声调,说:“不早了,睡吧,我明天还上班。”
“好吧。”落梵天失落的躺下身子。
孤月高悬,因为的月光铺满了上海的每个孤独的地方。
另侧,忆明希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流,浸湿了大片枕头,鼻塞导致他无法呼吸,只能张开嘴,大口大口的轻轻的喘着气,生怕自己惊动了落梵天。
忆明希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病逝了,他父亲把这个责任归咎于自己的母亲,长期挨打的母亲,在父亲死去的时候,精神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小学到初中,因为自己的家境,忆明希倍受校园霸凌。
中考后,忆明希本可以在叔叔资助下进入到重点高中的。可是他厌烦了,准确来说是恐惧了上学,就找了借口问自己的叔叔借了点钱,只身到县城,买了长途汽车的车票来到了SH。
踏上了离乡的路途,对于来来,忆明希并没有感觉到恐惧,反而是充满了自由,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相信自己会闯出一番天,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就算自己在外面饿死,也绝不回头!
身上只有从叔叔那里骗来的一千块钱,就到了SH,眼前的繁华,幢幢高楼大厦充斥着这个乡下孩子的双眼。
为了省钱,忆明希知道要赶紧找到工作,稳定下来,期间他睡过公园,网吧,街头,高架桥下面,总之哪里可以睡觉,就睡哪里,只为省着口袋里那剩余不多的几百块钱。
因为自己才十六岁,又什么都不懂,很多地方都不要他。
最后他看到一家宾馆在招保安,他就背着包拎着装被子的蛇皮袋,走了进去。
面试他的酒店经理看了看他这般模样,眼神里尽是嫌弃,最后找了个比较体面的理由说不要低学历的人,拒绝了他。
看到忆明希离去的瘦弱背影,经理有些心酸,最后给他留了一句他至今还记得很清楚的话。就是:你去干服务员,这个行业是唯一没有门槛的。
忆明希把这句话牢牢刻在心里,到处找可以要服务员的快餐店,酒店。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家快餐店,在跟店长问了相关待遇后,店长问他可以什么时候上班,忆明希激动的说,现在就可以。
因为忆明希急需安定下来,看到忆明希这样,快餐店店长就让一个服务员带他到宿舍先安顿下来。
忆明希把自己的被子放到木板床上后,服务员问他:“你就带一双被子?”
忆明希说道:“嗯。”
“这一双被子,你怎么铺,怎么睡?”服务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忆明希强忍着尴尬,装着莫不在乎笑着说:“没事啦,床小,可是我这个被子大,能铺一半,盖一半的。”
服务员看着如此无所谓的忆明希,也很是佩服,有些心酸的说道:“好吧。”
忆明希此时心里很是欣悦,小声说道:“我终于到了你生活的地方。”
但是在第二天,店长却突然对他说,不能要他了,因为他的年龄太小,这也是老板的决定。
突然再次回到远点的明希,拿着行李,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直到遇到了他的贵人何木垣,才改变了他。
此后几年里,忆明希只回到老家一次,但是也只是到老家县城,却绝不踏进自己家的镇子上一步。
对于母亲也几乎没有向家里问询她的情况,每每自己的婶婶打电话向他说家里的事后,忆明希就找了借口立马挂掉电话。
然后,就是一个人蹲在墙角痛哭,并不断地抽自己的耳光,因为在他心里他恨父亲,逼疯了母亲;恨母亲,害死了父亲,他恨同学,霸凌自己。他恨老家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
深夜,不知几点,哭累了的忆明希,抽噎着酣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