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徐安宁放下茶杯，瞟了楚陌阳一眼，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楚陌阳再给徐安宁续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拨了一下炭火，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缓缓的开口。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还得从头说起。这次暗楼接到消息，兖州边界的山川里有很多来路不明的人活动，兖州那边的暗楼派了好几拨人想要去探探虚实，结果都无功而返。我和秦总管仔细研究了一下兖州的地形，怀疑那边应该是发现了矿石，并且官府还不知情，猜想应该是有人想私采矿山。”

徐安宁皱眉，天启的矿山一向由朝廷管理，私采矿山是大罪，一般家族都不敢，这个背后肯定有猫腻。

“你到了那边直接去查看了？”

楚陌阳摇摇头，接着说道：“我们到了那边，试了几次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进去。他们在那儿设置了重重关卡，想要进去难如登天，并且此地在兖州边界，终年荒无人烟，官府一般也不理会。我们在山脚观察了一段时间，终于发现他们了他们的破绽，连夜上山查看，果不其然，上面开出了铁矿，所有开采出来的矿石都被运到另外的地方。”

“那你是怎么受伤啦？”徐安宁不解，既然已经知道了，怎么还会受伤。

“我们查到了证据，一开始就想着既然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就通过官府直接派兵过来征收，我们安排了一个暗卫假装山脚的百姓去州府报官，没想到还没有说完，就被官府的人拿下，暗卫费了好大的劲才脱身回来。几经周折，我们派出的人好不容易联系上兖州布政司，布政司还算不错，派人查勘了现场，可惜不知道对方从何处得到消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并且官府派去的人发现山上并没有铁矿，暗卫差不多全折在哪儿。”

楚陌阳现在依然无法想明白对方是用了什么方法一夜消失的，后面等官府的人走了之后，再去查勘，依然销声匿迹。

“那后来呢？在那儿那么久，后面对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吗？”徐安宁不相信对方可以放弃这么大的利益。

“哪来这么简单。”楚陌阳苦笑一下，这次遇到的事情远比上次去福建的事情复杂，对方心思缜密，并且对官府行事及其熟悉，现在想来，对方不过一时在做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我们手上没有实质的证据，也就放弃了官府这条路。一方面派人在那儿蹲守，另一方面派人查看他们到底把铁矿运到那儿。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又回来了，这次他们看守更加严格，我们几次三番寻找机会想要进去看看都不得其法，另外去查看铁矿去处的暗卫也遭到了对方的伏击，伤亡惨重。我们迫于无奈，只能重新寻找机会，没想到对方开始疯狂的反扑，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撤回，对方已经开始行动，我们寡不敌众，一路被追杀至东郡才甩掉他们。”

徐安宁听着都觉得全身发冷，最近连连暴雪，从兖州边界大山一直到东郡，不用想都能知道这一路有多么艰辛。

“到了东郡怎么不养好伤再回来？还有我昨天在东宫遇到叶蓁蓁，为什么他知道你受伤的事情？”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楚陌阳赶紧喝了一口茶，压下喉咙的痒意。

“对方在兖州应该颇有势力，差点让他们查到我们在兖州暗楼的据点，我们在那儿也不敢久留，只有先行回到京都，以后在谋算了。我在回来的路上，正好在驿站疗伤的时候碰到了叶府出行，估计那个时候被叶蓁蓁发现了。”

徐安宁点点头，暗楼这么多年来行事低调，一向不参合朝廷之事，朝廷这才能容忍暗楼的存在。且没有人知道暗楼实际由楚王府掌控，若有人知道暗楼由楚王府创立，在天启定会掀起腥风血雨，皇上也容不下楚王府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这种铁矿一般权贵根本不敢私自开采，背后之人定当极有权势。

楚陌阳摇摇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揣测都无济于事，只能慢慢等。

徐安宁回忆前世的事情，只怪自己从来不关心朝中之事，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后来不光是二皇子楚修远在争斗皇位，三皇子楚怀瑾，四皇子楚怀信都有问鼎宝座的野心，所以每个人都有可能。

“那要不要直接告诉皇上？”徐安宁有些担忧，铁矿可以私制兵器，如果放任不管，到时候会不会出现隐患。

楚陌阳也十分纠结，发现铁矿本应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这件事情是暗楼发现的，楚王府无法自圆其说，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开采。

“暂时先这样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已经让兖州的暗卫加派人手留意，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说完就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徐安宁急忙拍着楚陌阳的后背，焦急的问道：“怎么这么严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楚陌阳摇摇头，想要安慰徐安宁几句，还没有开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徐安宁端来温茶喂楚陌阳喝下，过了好一会咳嗽才平复下来。

“这样不行，你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徐安宁用手帕细细的擦着楚陌阳额上的细汗，担忧的说道。

楚陌阳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胸口，轻声的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徐安宁气急，都这样了，还叫没事，越想越不对劲。楚陌阳这人有什么问题都喜欢闷着，不表露出来。

“你不说清楚就给我看看。”徐安宁板着脸，既然已经决定未来的路两个人一起走，徐安宁不希望这辈子还做一朵菟丝花。而是可以彼此依靠，彼此安慰。

楚陌阳还想插科打诨的混过去，徐安宁果断的动手脱了楚陌阳的斗篷，扒开他的外衣。还没等楚陌阳反应过来，徐安宁已经脱掉了楚陌阳的里衣。楚陌阳愣愣的想要挡住，徐安宁已经哭了起来。

楚陌阳抬着手，想要安慰一下，徐安宁愤愤的挥手打开了楚陌阳的手。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徐安宁简直不敢多看，前胸后背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有些缠着布的地方已经沁出了血。

楚陌阳见瞒不住了，实话实说道：“在兖州，我们被人伏击，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拼死才杀了出来。在兖州的时候已经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只是急着赶回京都，伤口没有养好，看起来才这么严重。”

“那楚西他是怎么保护你的？”徐安宁带着哭腔说道，楚西是武学奇才，一般人都无法近身。

楚陌阳轻笑一下，难得看到徐安宁这样不讲理的样子。解释道：“我让楚西去做其他事情了，别担心，真没事。”

徐安宁白了他一眼，这都叫没事，那什么才叫有事。轻轻的替楚陌阳把衣服穿好，平复一下心绪。

“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徐安宁严肃的说道。

楚陌阳点点头，徐安宁不满意，蛮横的说道：“不行，我要你发誓，以后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以身犯险。”

楚陌阳无奈，严肃的举着右手，发誓一定保护好自己，徐安宁这才放心下来。至少，楚陌阳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你别担心，不管有什么阴谋，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楚陌阳看着徐安宁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像其他女孩一样单纯的不懂世事，而是饱经沧桑，好似有直透人心的力量。楚陌阳一直觉得，两人前世肯定相识，不然为何一眼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