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宫女看着几人疑惑的眼神,便一边笑一边说:“我今天将那茶盏收起来路过东宫太医局的药材房,你们猜我看见什么!”
“哎呀!这你就别卖关子了!”一个小太监焦急地问道。
“我看见那房门虚掩着,然后我就走了过去。”小宫女环顾了四周压低了声线说道:“我看见咱们储君殿下和那女医官在那房间。”
“然后呢?你快说啊!”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小宫女说道。
“我看见储君殿下从背后抱住那女医官!”小宫女绘声绘色地说道。
“啊?真的假的”,“我的天老爷!”,“哎呦!我的天呐!”几个人惊讶地窃窃私语。
“当然是真的了!我亲眼所见!”那小宫女瞪大了眼睛。
“那你可听到他们讲了什么?”
“那倒没有,听不太清楚,只是听到储君殿下说好想你什么的,听不太清。”那宫女回忆道。
“这狐媚子!不知耍了什么妖精的手段,竟然敢勾引咱们储君殿下!”那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嗔道。
“好了好了!你也莫要生气!咱们干活去吧,要不然一会管事过来,可有你好果子吃!”一个小太监说道,这几个人便散了去。
夜幕低垂,皓月当空,微风拂柳,纵然是这样美好的夜景,在上都城的人们能欣赏一二的又有几人呢?
在国相府,一袭黑衣的潜元道长正在密室里等待着柳无忧,透过茶水上蒸腾而起的水雾,潜元道长紧皱的眉头伴随着那无奈的眼神显得极为刺眼。
“国师大人到了,国相大人您看是现在过去吗?”一个小厮问道。
“当然不,让他再等一会。”柳无忧勾起一侧的嘴角。
小厮退了出去。柳无忧摇着扇子,扇子上还绣着一只蟒,这蟒却没有头。扇骨上的龙头若隐若现,柳无忧摩擦这龙头,挑了挑眉毛,便将这扇子放在一个金丝楠木箱子的最深处。随即快步走向密室。
“请国相大人安。”潜元道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
“本相倒是想问问你,这丹药之事。”
“国相大人,这件事应该是国相大人来处理吧!丹药我可是应国相大人的求呈给圣上了。”潜元道长低着头。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本相问的是,为何本相听闻这丹药是健脾养胃之用,而不是事先说好的傀儡丹?”柳无忧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国相大人,我不干了。”潜元道长盯着他的眼睛。
“国师大人是何用意,此刻下船,可对你没有好处。”柳无忧的表情并没有波澜,似乎早就料到这件事。
“贫道今日才想起,又到了云游的时日,也该闭关修炼一阵子了。还请国相大人体谅。”潜元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何,只觉得空气中泛起一丝凉意。
“国师要云游要闭关,本相自是管不着。不回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柳无忧将手边的茶倒入了花瓶中。
“贫道先行告退。”潜元道长自是能看懂此事的道理。他现在就像是那杯茶,倒入了满是清水的花瓶,便再也剥离不出来了。想要活下去,想要弟弟活下去,就必须要继续走这条路。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冉就早早起来,到药房里清点药材。她俯下身查看红参的数量,便听见门口两个洒扫宫女进了来。南宫冉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查看。
“哎,你见过那个新来的女医官吗!”其中一个高个子丫头说到。
“见过几次。”
“你知道吗?听说昨天咱们储君殿下搂着那狐媚子的腰,亲热的很。”
“真的假的?!”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就凭她那姿色竟然还勾引咱们储君殿下,这要是被圣上知道了,肯定免不了大发雷霆!”
“那是自然,到时候那狐媚子被活活打死也是自找的。”
南宫冉听到这些话,站了起来,装作没听见一样,从宫女身边走了出去,只见那两个宫女脸就想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只有她自己知道,云智就是她最亲的弟弟,此刻的身份若是公开,还如何能在宫中调查一二。南宫冉愁容满面,只见云智走了过来。
“这东宫的什么时候都变成长舌妇了?背后嚼舌根可是要掉脑袋的,谨言慎行,掌事姑姑没教过吗?”云智的话中带着讽刺带着冷漠带着嗔怒。
“储君殿下饶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两个宫女飞奔出来跪在地上,边哭边说。
“去领罚吧,掌嘴一百。”云智冷冷地说到,然后便拉着南宫冉走开。
“储君殿下不怕把事情闹大?”南宫冉戏谑地问道。
“怕是父皇早已有耳闻了!阿姐初到深宫之中,还不了解这些婢女太监之间嚼舌根的速度。阿姐还要处处小心,这些人啊,鬼的很!”云智笑了笑。
“那如果圣上问起来,该作何解释?”南宫冉皱了皱眉头,这毕竟是杀头的罪过,人言可畏,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
“阿姐放心,本王自有打算!”云智调皮地一笑。
“那储君殿下先说出来听听!”
“本王是谁啊!本王可是储君,大不了就让阿姐先做做太子妃,然后世态平定,再回复阿姐的身份不就行了!”云智一脸正经。
“说笑!我是你阿姐,储君殿下是我的阿弟,你眼里还有没有伦理纲常了!”南宫冉嗔怒地轻轻敲了一下储君的额头。
“阿姐~你知道这些话是逗你玩的嘛!本王早有打算,若是父皇问起来,便说这是没有的事,怕是有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污蔑与本王,本王只是与医官南宫冉讨论该给父皇呈些什么样的补汤,怕是被有心之人看见,编纂一二。顺便就麻烦阿姐炖上碗补汤,呈给父皇,事情不就解决了?”云智冷静的分析,和认真的样子,让南宫冉觉得心里暖暖的,自己的弟弟现在竟有如此魄力,和小时候那个流着口水喊阿姊的娃娃判若两人。
“好,储君殿下有打算便是好事,我先去药房了,储君殿下也该去忙了。”南宫冉转身离开,毕竟不能再让别人看到自己和储君在一起有说有笑,南宫冉心里暗暗刻下四个大字,保护阿弟!
南宫冉先是去了东宫的厨房,厨房里只有两个烧着柴火的婢女,很是冷清,南宫冉拿着香料,塞到鸡里,便放在柴火上炖煮。半个时辰过去,锅上蒸腾的热气混杂着鸡汤的鲜味。
她连忙盛了一碗,端到大殿的后门,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进了去。
“储君殿下”南宫冉试探性的轻轻喊了句。
一双温柔低垂着的眼眸便出现在了南宫冉面前,案上的奏折,手中羊毫尖端的朱砂,和云智认真的神情,让南宫冉心里更加坚定,她要守护弟弟,这是她唯一的血亲,这份美好的样子应该由自己来守护。
“阿姐!阿姐!”云智抬头便看到了南宫冉。
“快把这鸡汤喝了,储君殿下回到上都城消瘦了太多。”南宫冉将鸡汤摆在案边。
“好!阿姐专门做的,本王肯定喝的干干净净!”云智笑着说道。
“我现在要去肖府,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将军么?”南宫冉问道。
“劳烦阿姐告诉将军,三日后老地方见。有事相商。”
“好,我先走了。”南宫冉快步离开。
南宫冉回到了药房,看了看手中的瓷瓶,该动身前往肖府了。此事成功与否全在自己的这瓶药上,若是有什么闪失怕是有不能挽回的损失。南宫冉出了宫门便登上了梁昭逾的马车。
“阿冉姑娘可有把握?”梁昭逾脸色微变。
“昨日我调好了药,便有了八成把握。”南宫冉说道。
“好,此事成了,便可以将宋玉枝送官了。”梁昭逾淡淡地说到。
马车绝尘而去,车厢随着石板路而摇晃,南宫冉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剩下那二成全凭天意,此事能成么?若是此时不在宫中,云智被皇上叫去会不会安全脱身?到了肖家就一定会见到宋虎,那日的尴尬还留有余温,到底怎么办?一个一个的问题压在心中,让南宫冉有点喘不上气。
过了一会便看到了肖府的大门。南宫冉和梁昭逾走了进去,看到老太公已经在堂上端坐,宋玉枝跪在堂前,旁边的肖子谦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冷若冰霜。
“督师监察司司查梁昭逾拜见肖老太公,肖将军”
“东宫太医局医官南宫冉拜见老太公,肖将军!”
二人拜见完老太公,南宫冉便拿出那个瓷瓶,将药粉混在茶水里,让宋玉枝吃了下去。一盏茶的功夫,宋玉枝就昏昏沉沉,两个家丁便将宋玉枝扶坐在椅子上。
南宫冉对着肖子谦说道:“肖将军请移步。”
肖子谦便和南宫冉向外面走了走,南宫冉轻轻说道:“再过一盏茶便可以审问宋玉枝了,真相便可大白,还有太子殿下让我告诉您,三天后老地方见有要事相商。”
“谢过阿冉姑娘”肖子谦拱了拱手,南宫姝也朝着南宫冉点了点头。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宋玉枝看似已经睡熟了,老太公便开口道,“肖家儿媳宋玉枝,你可听得见?”
只见宋玉枝朱唇微启仿佛要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