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花花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两道鲜明的红痕。
但为了绷住他顶天立地男子汉的尊严,他脸色再没动半分,强壮淡定的收回手。
他笑,“来,继续。”
身边连带我正在鹅叫的三人组,继续笑了半分钟,才继续的回到战局。
几十个回合下来,他们三个人手上各有不同程度的红痕,当然最惨的,就是我们家的王奕燃。
因为我是个学武的狠人,所以为了大家还能继续拍戏,我自觉的没有参与到他们的暴力游戏里。我安慰他,“没事,你想想要是有我,你手…哦不,他们手还能在吗?”
他瞪我一眼,优雅的喝着水,“我一点都没感受到你的真诚。”
我想了想,“那不然我给你吹吹?”
他顿时笑起来,抬起胳膊,“行。”
我反应极快的拿过桌上的小风扇,送到他手边吹起来。
然后身边又爆发出响亮的鹅叫,宋旻忍不住插话道:“集美机智!”
等到场务又开始叫他们上场,我又开始我的悲伤之旅,老天爷不但没有垂怜我,反而还让我的悲伤逆流成了河。
没多久,我收到了我的大学闺蜜高希希的结婚请帖,我机智的头脑登时就成了一团浆糊。
关键她还说:我们本来也没想这么快的,但是我怀孕了。
我飞起的白眼差点就在天上没下来,但我强撑出喜悦之情,回复:恭喜恭喜!
她说:你一定要来啊,我伴娘的位置给你留着的。
我:都说伴娘嫁不出去,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竟然不想让我嫁出去?
她:哈哈哈,不会不会,我捧花也是留给你的,放心。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打算继续回复,无意瞄到了不远处的身影。王奕燃大概是个预言家,这下我果然是得有求于他了。
幸好是在拍戏,各方面好歹有工作人员的帮衬,要不然我毫无请假的可能。
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这个傻白甜一个人在这儿,哪怕是短短的一两天。
况且这里还有我的情敌,要没了我挡在中间从中作梗,难以想象他们会发展到何种的程度。
我要是走了,回来指不定还要参加一个喜宴,再自掏腰包,包出厚厚的份子钱送上我最不真诚的祝福。
可怎么办呢,作为刚正不阿的学武子弟,我做不出见这种色忘义的缺德事。
就算我的良心已经被王奕燃给吃的差不多了,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迫使我作出艰难的决定,结婚为大。
这么想着,我的内心还是挣扎到了晚上收工。在我们一起回去的路上,我又开始动起手来给他献殷勤,“哥,累了吧,肩膀痛不痛?妹妹给你揉揉。”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会,大概是看穿了我心底的小九九,于是这回坚定的说:“你好好说话,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为了揩油,我依旧给他捏着手臂,然后再垂下眼,心虚的开口:“我有个好朋友结婚,下周我得回去一趟。”
他愣了一愣,遂笑道:“你去呗,去几天啊?”
大概是我成天痴人说梦惯了,以致于病入膏肓到了觉得他此刻的笑容似有些勉强的样子,我顿了一顿,还是如常的说:“两三天吧,主要我还得去当伴娘。”
他点点头,“你给蕾姐说了吗?”
“说了。”
就这样,我们简短而顺利的结束了话题,他答应的实在太爽快,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于是轻易的,又让我感觉到了郁闷。
情感是世上所有折磨的源头,没有之一。而我此刻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我越来越坚信自己肯定是得了病,关键还是彻头彻尾的不治之症,导致我直接破罐子破摔放弃了挣扎。
我想,我的郁闷溢于了言表,所以他好心的慰问我说:“怎么了?还舍不得走了?”
被人拆穿的下场就是我小心脏倏地就开始乱跳,但还得强装镇定的飙起我拙劣的演技,“我…主要是心疼我的全勤奖。”
“而且还得包红包,我血亏。”
正在我低着头佯装苦闷为了荷包心疼的时刻,下一秒,我的微信响了。
我下意识的打开,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微信的消息正是我的王崽——转账xxxx元。
但此时此刻,我决定把他的备注改成财神爷。
我瞪大眼睛,认真的说:“我能啃你一口吗?”
他愣了一愣,然后皱起眉干瞪着我。
生怕他要找我讨要回他的money,我赶紧笑着摆手,“开玩笑嘛,我还想多活几年。”
他漫不经心的玩着消消乐,“有钱了总高兴了吧?”
如果有钱还不开心,那我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但事实上,我脑子的确是有病。
可我不能在他的面前发病,甚至还得强装雀跃,表示我对有钱的欢喜。
毕竟他给我的钱,都足够加上我来回的飞机票了。
还有哪个老板,能有他这么大气。我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
我一直都在用钱安抚着自己的不安,然而到了酒店,进了电梯的密闭环境,我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不跟宋旻吃饭呢?”
拍戏结束之后,宋旻邀请了他们吃夜宵,但他以有事拒绝了,我还怕漏了馅,忙不迭的在身边跟着演戏,做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他看我一眼,“我怕上火。”
“…”
就这么简单而真实的理由。
我顿了一顿,继续顺藤摸瓜,试探,“我觉得宋旻挺可爱的。”
他点点头,附和,“嗯,她性格一直都那样。”
“那…算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婉转的开口去问他对宋旻的印象怎么样,会不会有可能之类的傻问题。
也就是说,我试图给自己做回来参加喜宴的心理准备,碎了。
他问:“什么算了?”
我苦笑,“没什么。”
电梯门打开,我们就此分别,各自回到房间。我莫名其妙的怎么都觉着,就像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一样。
因为再没有以后。
所以我才一步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更不敢回头。
“淼淼。”他叫我。
我回头,笑着看他,“嗯?”
可他只是说:“订好了飞机给我说一声,到时候有空我可以送你去。”
“好。”面对老板如此体贴人性的服务,我嘴角却苦的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