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东郭彩霞睁开了眼，看着杨坚：“我的心里，还没有做好接受一个男人的准备。”

“我知道你至今还是女儿身！”杨坚微微一笑，对于东郭彩霞的话，他一点儿也不惊讶。

东郭彩霞却惊讶了，而且是非常惊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坚。

在杨坚的记忆中，东郭彩霞从来没有这么专注地看过他，包括在地球上。

“你怎么知道我至今还是女儿身？”东郭彩霞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变得很平静了。

杨坚笑着说：“还在地球上的时候，我便学会了这么一手绝活：女子是否与男人发生实质关系了，我一望便之。”

东郭彩霞噫了一声，问：“判断依据是什么？”

杨坚笑了：“正如《石头记》第五回的那句话：‘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

东郭彩霞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字斟句酌地说：“我可以先立你为老公，与你举行婚礼。等到我完全接受你了，咱们再做真正的夫妻，怎么样？”

东郭彩霞的潜台词就是：她可以和杨坚有夫妻之名，却不会和杨坚有夫妻之实。

杨坚想了想，很干脆地说：“行！”

东郭彩霞笑了：“现在进入聊天模式，随便聊。”

杨坚说：“你先聊！”

东郭彩霞道：“我有一个部将，只有一个老公，从来不纳小公！而且也不在外面拈花惹草。在消灭乌鸦国的那次战争中，每个部将都抢美男，只有她不抢美男，只抢钱财。班师回朝后，她用抢来的钱财买了一处很大的房子，和她的老公住。很多达官贵人要将儿子送给她当小公，她都严词拒绝！我曾问她原因，她说：‘俗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夫不下堂。末将当初，一无权二无钱，但末将的老公不离不弃。现在末将混得人模狗样了，也不能做对不起老公的事！’”

杨坚不禁耸然动容，道：“好女子当如是也！对这样的人，你应该大力提拔。”

东郭彩霞道：“但是我不仅没有提拔她，不久前还罢免了她的职务！”

杨坚惊问道：“为什么？”

东郭彩霞道：“她为了给她的老公买名贵的首饰和衣服，竟然大肆贪污军饷，引起了公愤。为了严明军纪，我只好撤了她的职。”

杨坚道：“为了老公而贪污的女人，比那些为了包养小公而贪污的女人，要好上千倍万倍！”

东郭彩霞喝了一口茶水，笑而不语。

杨坚慨然长叹：“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上，女人就怕有钱，男人就怕不要脸！女人有钱就变坏，男人变坏就有钱！一些臭女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对男人多多益善，贪得无厌，见一个爱一个，爱过之后就抛弃，喜新厌旧，结新欢而弃旧爱，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而一些寡廉鲜耻的臭男人，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想攀龙附凤！为了钱，不择手段，不知羞耻，甚至以少年之身，给八十的老妪当小公！”

东郭彩霞呵呵一笑，道：“在这个阴盛阳衰、女尊男卑的世界上，女人以金钱买回男人的青春和美色，男人以青春和美色换取女人的金钱，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等价交换啊！”

“这很公平，是不是？”杨坚冷笑道：“为何不是男人以金钱买回女人的青春和美色？为何不是女人以青春和美色换取男人的金钱？”

东郭彩霞道：“在这个阴盛大陆，女尊男卑，是老天的意志！男人天生就是女人的奴隶！女人天生高贵，男人天生下贱！谁要是不自量力，想改变男女的次序，就是异端邪说，就是离经叛道！就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杨坚沉默不语。

东郭彩霞道：“在这个阴盛阳衰、女尊男卑的世界上，男人有本事不如有颜值，女人有颜值不如有本事！女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男人；男人靠征服女人来征服世界。”

杨坚嘿嘿一笑：“对你来说，无论本事，还是颜值，都是无与伦比！”

听了杨坚的赞美，东郭彩霞并无欣喜之色，她淡淡道：“我这里有两道试题。”

杨坚道：“请说！”

东郭彩霞道：“有一位女人很爱一位男人，那位男人身似玉树，貌如琼花。但是有一天，一场飞来横祸降到了那位男人身上：他不仅容貌毁了，还失去了双腿。请问：那位女人会继续爱那位男人吗？”

杨坚不假思索地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位男人既然容颜不再，那位女人对他的爱也就不复存在。”

东郭彩霞又说起了第二道试题：“有一位男人很爱一位女人，这位女人很有钱，经营着多处钱庄、当铺。但是，有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将女人所有的钱庄和当铺夷为平地，女人的所有钱财瞬间化为乌有。不过，老天保佑，男人和女人都大难不死。请问：在那个女人一无所有的情况下，那个男人还会一如既往地爱那个女人吗？”

杨坚稍加思索，道：“应该不会吧。”

东郭彩霞道：“第一道题的正确答案是：尽管那位男人容颜不再，那位女人却一如既往地爱着那位男人。第二道题的正确答案是：尽管那个女人一无所有了，那个男人却一如既往地爱着那个女人。”

杨坚叫道：“不可能！”

东郭彩霞问道：“你是不是将这两道题里的男人和女人都当成了情侣？”

杨坚吃了一惊，道：“难道不是吗？”

东郭彩霞道：“第一道题中的女人和男人，是母子关系。第二道题中的男人和女人，是父女关系。”

杨坚呆住了。

东郭彩霞的声音深沉而动情：“有一种爱，亘古绵长，不因季节更替而转移，不因地位浮沉而改变，这就是父母对子女之爱啊！不管你多么丑陋，不管你多么贫穷，不管你多么低贱，有两个人永远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嫌弃你。这两个人就是你的父亲和母亲！”

也许是想起了地球上的父母，杨坚的脸上，呈现出了痛苦的神情。

东郭彩霞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低声说：“时间差不多了，跟我走吧！”

东郭彩霞在前，杨坚在后，走出了包间。

十步之外的刑大娘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满脸尽是谄媚的笑容：“大都督，对这个帅哥还算满意吧？”

“还不错！”东郭彩霞淡淡地道：“我要为这个男人赎身。你开个价吧！不论多少钱，我都要定了他！”

东郭彩霞嘴上说得大方，心里却暗想：“你要是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的话，我一定会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封了你的青楼！到时候，你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过度的贪婪，一定会付出重大的代价！”

不料，刑大娘满脸堆笑道：“既然大都督喜欢，就将他领走吧！权当是我孝敬大都督的一件礼物。再说了，他本就是我捡来的，没用什么本钱。”

东郭彩霞很是意外，暗道：“这个女人很乖巧。”当下哈哈大笑：“这可是你送给本座的一件特殊礼物啊！本座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好笑纳了。”

“只有一点棘手的地方。”刑大娘道：“他是罪犯之身，刑部缉捕他的公文，张贴于城门。”

东郭彩霞淡淡地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刑大娘拍起了马屁：“大都督权倾天下，杀一个人如踩死一只蚂蚁，救一个人如救一棵小草。即使有人犯了死罪，大都督也能让他起死回生。”

东郭彩霞面无表情地道：“刑老板，你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当着东郭彩霞的面，刑大娘向杨坚道：“我的儿，大都督看上了你，是咱娘俩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娘希望你珍惜这一桩天赐良缘，好好伺候大都督，讨大都督的欢心，谨守夫道。”

杨坚恭敬地道：“儿子谨遵娘的教诲！”

刑大娘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坚，叹息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娘就觉得与你非常投缘。我虽然从来没有生过儿子，但觉得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这一去，虽然是攀龙附凤，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咱们娘俩就得忍受离别之苦了！”

说到这里，刑大娘似乎动了真情，竟然呜咽起来，以手帕拭泪。

杨坚也装出了一副伤感的样子：“以后倘若有机会，儿子会来探视妈妈的！”

然后，在刑大娘等人的恭送之下，东郭彩霞与杨坚上了马车，驶出了“迎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