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这要接受这样的质问,加上昨天冷风吹多了,宋宓有点懵,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借口。
看着宋宓的小脸儿一点点苍白下去,季珩暗自叹了一口气,算了,看在前世宋宓待自己不薄的份儿上,就不为难她了。
连个借口都想不出来,如今的宋宓真是笨死了,大写的嫌弃她。
“你这可是宿疾?”轻咳了一声,季珩自觉给宋宓找好了借口:“我有个朋友,也和你一样……”
“唉……既然桓大哥看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见状,宋宓立刻戏精上身,故作难过的叹息道:
“老毛病了,怎么医治都医治不好,所以……唉……”
“我认识的有医术高超的大夫,你可需要求医?”看见宋宓如此模样,季珩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深知宋宓的情况,他恐怕也被宋宓的模样骗过去了。
“啊,不必不必!”听见季珩的话,宋宓连连拒绝。
开玩笑,中医的望闻问切到底有多厉害,看看她穿越前的亲娘就知道了,大手往脉上一放,分分钟就能暴露女儿身。
“那你自己多注意。”季珩亦是下榻整理被压的有些褶皱的衣袍,看了看自己头发披散的模样,皱眉问道:“宋宓,你可会梳冠?”
“啊?”正在净面的宋宓闻言手一抖,手中的方巾险些掉入洗盥盆中。
这位桓大爷,该不会还让自己给他梳头吧?小皇帝到底是派人来给她解决麻烦的,还是来给她找麻烦的?!
“会不会?”见宋宓呆愣在那里,季珩再次问了一遍,声音却越发冷淡。
哼,你以为朕想让你为朕梳头么?还不是乐启不在朕身边,隐卫那群糙老爷们也没人会做这种精致活儿。
没有带内侍在身边,真是失策啊失策!
宋宓将手擦拭干,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接过羊角梳,站在了季珩的身后。
看在昨夜给这个桓大哥带来不少麻烦的面子上,她就勉为其难帮他一回吧!只要能将这人赶紧打发走就好。
美色当前,很是养眼,但宋宓却也没有忘记,她这个人,天生和美男犯冲!
宋宓只会给自己梳简单的发髻,给别人梳就有些差强人意,加上面前人的青丝又长又滑,手感好到宋宓都有些心不在蔫,因此效果可想而知。
“真丑。”瞥了眼铜镜,季珩吐出两个字。
“嫌丑你自己梳。”将羊角梳塞回季珩的手中,宋宓转身走了。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申州刺史,都不及眼前这位大爷棘手,她只求这位活爷赶紧走,她自己应付申州刺史还不成么?
这样算来的话,这位祖宗可就单纯的是个麻烦,宋宓就懒得虚与委蛇,反正距离小皇帝十万八千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宋宓死猪不怕开水烫。
被宋宓噎了一下,季珩动了动薄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没办法,他上一世已经被宋宓欺负习惯了,对宋宓逆来顺受的良好品质已经深入骨血,反抗不了了……
这样想想,他真是一个苦命的皇帝。
用完早膳,宋宓朝着正衙走去,还没到正衙,就见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大……大人,不好了!申州刺史忽然到访,指名道姓的要见您呢!”
听见这句话,宋宓心底咯噔一跳。
还真的怕什么就来什么。这算不算她昨夜接触美男之后带来的霉运?
巧合也好,霉运也罢,顶头上司都找到你家门前了,怎么着也要出门谒见一二才符合礼数。
整理整理身上的官袍,宋宓看着自己人模狗样……啊呸,人模人样的向正衙赶去。
正衙的气氛沉闷到近乎凝固,申州县丞赔着笑容伺候着申州刺史,看见宋宓走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宓,你平日里不是挺威风的么?今日就让你颜面扫地,如同丧家之犬!
感受到宋宓的身影,申州刺史眼皮连掀也没掀,傲慢的喝了一口茶,从鼻孔之中冷嗤一声:“宋县令好大的架子!竟然还要本官亲自过来!”
“不敢不敢,下官不知刺史到访,如果知道,自当三沐三熏,亲自迎接。”
极其狗腿子的说完这段话,宋宓在心中恶心了自己一把。啊呸,她说话越来越虚伪了,她自己都觉得假的不要不要的。
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今有她宋宓为了争取时间调查粮草保全一家老小而不得不虚伪,她着实对不起古人的气节!罪过啊罪过!
“三沐三熏不敢当,宋县令既然知罪,那么不妨就在衙门外雪地跪上三个时辰,以示诚心。”申州刺史斜睨了宋宓一眼,从官袍中取出刺史官印放在桌子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扫了情绪不明的申州县丞一眼,宋宓再明白不过,这一切的刁难都少不了这位好县丞大人的推波助澜!
“大人说笑了,此事是下官的疏忽,还请大人能给下官将功补过的机会。”宋宓笑的依旧和善,但熟悉宋宓的人却明白,软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宋宓的底线了。
“将功补过?”申州刺史不屑的啐了一口,指了指自己的官靴:“这一路风尘仆仆,连官靴都脏了。既然宋县令如此诚心,那不妨帮本官把这官靴上的污垢舔干净,如何?”
听见这句话,宋宓眼中闪过一抹光火。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这申州刺史当真以为她宋宓是泥捏的人么?三句话不到就屡次侮辱她宋宓?
申州刺史又如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到她申州城,她宋宓也不畏惧一分一毫!
这申州刺史就算为了给申州县丞找场子,也不应该这样恶心她!
真当她宋宓是怕事吗?她只是懒得惹事而已,又不是不敢惹!
宋宓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申州刺史,一字一顿,声音透着冷意:
“刺史不妨再说一遍。”
“宋宓,你是想造反吗!怎么能这样和刺史大人说话!”看见宋宓如此模样,申州县丞心头暗喜,怕这柴火不足,又特意火上浇油。
似笑非笑的瞥了申州县丞一眼,宋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县丞,本官本不欲与你为难,可你一再刁难本官,这日后……可就不好说了。”
“宋宓,你放肆!”当着自己的面子这样威胁自己的胞弟,申州刺史的脸面自认挂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厉声道:
“简直无法无天了,信不信本官现在就让人将你打的生不如死!”
“打我?”听见这两个字,宋宓忽然间笑出了声:“大人确定?”
“打的就是你!”申州刺史豁然站起身,指着宋宓的鼻子:“你这样的人,怎么凌迟都不过分!”
“既然如此,”宋宓笑盈盈的看着申州刺史,忽然眸光一凛,杀伐果断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县衙:
“兄弟们,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