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着一张脸上了马车,宋宓一言不发。
车夫看出来宋宓的心情不佳,小心翼翼的驾车,没敢说话。早起的大人惹不起啊!
下了马车,两两三三上朝的大臣正缓步朝正殿走去。宋宓环视了一圈,没看见大理寺的人,其他大臣也没她认识的,她只好一个人朝正殿走去。
还没走两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了一声:“这位可是大理寺宋寺丞?”
闻言,宋宓转身,却见一个身量比她高了近一尺的男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身绯袍,腰间别着紫金鱼袋,笑容和煦。
打量了一眼,宋宓连忙拱手行礼:“正是。下官拜见廖给事中。”
虚扶了宋宓一把,廖沉轩笑问:“宋大人怎么知道我是谁?”
上下扫了廖沉轩一眼,着绯袍,说明恰是五品,但是腰间却佩戴的是皇上亲赐才能佩戴的紫金鱼袋,满朝文武之中符合这个条件的,也只有圣眷正浓的廖沉轩,廖给事中了。
这样想着,宋宓却是不能这样说,因而轻笑道:“曾有幸远远见过廖给事中一面,因而认了出来。”
若是说因为廖给事中风姿卓然,所以一眼就分辨了出来未免太假,宋宓便说了个比较靠谱的理由。
“原来如此。宋大人第一次上朝,怕是有些不适应吧?若是不介意,可愿我与你同行?”廖沉轩亦是上下打量着宋宓。
他不太明白,这宋宓到底哪里入了圣上的眼,竟然能让圣上特意安排他在上朝之际照顾宋宓一二?
听见廖沉轩的话,宋宓一怔。上朝一般都是相熟的官员一起,她宋宓这是第一回见廖沉轩,自认和廖沉轩不熟悉,至少没熟到一起上朝的地步。
但是廖沉轩是正五品的给事中,已经开口邀请,轮不到她一个正六品的大理寺丞拒绝,因而只能笑着同意了。
寝殿之中,季珩扣好脖颈下最后一颗盘扣,在铜镜之中上下打量着自己。
“万岁爷,时辰到了。”乐启不太明白素来不太在意自己外表的万岁爷为何忽然之间照了那么久的铜镜,眼见时间要到了,只好出声提醒。
“乐启,你看朕这身可还算得体?”季珩转过身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甚是得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季珩颔首,向金銮殿走去。今日是宋宓今生第一次上朝,虽然他知道宋宓在金銮殿上的位置看不清自己,但是仪容还是要注意的。
“咚——”
上朝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前朝。宋宓微微一笑,向廖沉轩表示谢意之后,随众臣踏上了白玉石阶。
不多时,当今皇上出现,群臣跪拜。
在上朝的众臣之中,宋宓官职低微,只能站在金銮殿末尾,一抬眼,面前就是一片黑压压的头,除了金銮殿的殿顶,她什么也看不真切。
无奈的撇了撇嘴,宋宓收起了好奇心。她本来想看看当今皇上长什么模样的,如今看来,恐怕她是看不到的。
早朝又是一场上奏弹劾争锋,宋宓饶有兴致的听着,她如今官职低微,这样的东西她根本插不上话,但是旁观也甚是有意思。
下了早朝,宋宓回到了大理寺,在自己的厢房里伸了伸懒腰。
她如今已经上朝了,官印也已经到手了,是名副其实的大理寺丞,也可以开始行使她属于大理寺丞拥有的权力。
这样想着,宋宓去拜见了大理寺卿,借口要熟悉大理寺丞的公务,在大理寺卿的允许之下,去了大理寺极其隐蔽的另一个密卷房。
这个密卷房里面的卷宗都是一些很核心的资料,因而不仅位置隐蔽,防盗措施也极其的严密。
用钥匙打开了尘封的卷宗房门,又从里面落上锁,扫了一眼腐朽味道更重的书架,宋宓慢慢的朝前走去。
父亲宋御史遇害是在去年十一月,而妩裳所在的尚书府被灭门是在三年前的二月,她需要把这两卷密卷全部找出来。
按照时间找到父亲遇害的密卷,宋宓打开,细细读了起来。
良久,宋宓重新将密卷收好,闭目细思刚才看到的东西,却有些迷茫。
她隐隐感觉,父亲遇害的记载密卷绝对被人为抹除了些许重要痕迹,不然放在密卷房的密卷,记录的东西不可能那么无用。
转身去向深处的书架,宋宓摸索到三年前的密卷所在的地方,又仔细去找二月的密卷。
竟然没有尚书府灭门的相关密卷!
这怎么可能?宋宓心中一凉,把二月的密卷又仔细翻找了一遍,又不甘心的去找附近的书架。
眼见余光忽然见到一轴密卷,宋宓注意到它,是因为这轴密卷卷轴极新,而卷轴外的纸张却分外破旧。
伸手去拿这轴密卷,宋宓惊讶的发现,这轴密卷竟然无法从书架上拿下来!
这一下可是吸引了宋宓的注意力,宋宓连忙俯身仔细观察着轴密卷,却发现这密卷的卷轴竟然和书架是相连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脑海,这个密卷,该不是什么密室的机关吧?
这样想着,宋宓开始尝试着转动那轴密卷,却出乎意料的发现,竟然真的能转动!
或许是因为密卷房能进来的人本身就很少,加上这卷密卷在书架深处极其隐蔽的地方,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过来,所以打开机关就没有设计的没那么复杂。
宋宓一点点的转动,直到无法那卷轴再也无法转动的时候,只听轻微的“咔”一声,书架旁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一个暗门!
宋宓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缓缓走了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昏暗而向下延伸的阶梯,光线晦暗,似乎看不到尽头。
环视了一圈,没什么东西能扔下去探路的,宋宓皱眉,犹豫着究竟是先行下去还是出去找个能探路东西再下去。
正当宋宓犹豫之时,她忽然间之间听到了门外有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连忙俯身去朝反方向扭动密卷,想把暗门遮掩掉,宋宓却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挪动密卷分毫!
宋宓只觉得自己冒了一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