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关于京城挂有太子府虚衔的官员名册在上面,关于京城适龄女子的信息名册是下面这本。”书房内,关管事很恭敬的呈给宋宓两册书卷。
接过书卷,随手把两本都翻了翻,宋宓笑道:“关管事,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关管事连声回复,又略带犹豫的看了一眼宋宓手中的书卷,欲言又止。
宋宓看出了关管事有话没说,便说了一句:“关管事若是有事,不妨直言。”
“主子,不知您要这些东西,可是想入手皇上的选妃?”见宋宓这么说了,关管事最终还是忍不住道。
“正是。”对于关管事能够猜测到,宋宓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关管事常年在京城圈管事内混迹,有这点眼力再正常不过。
听见宋宓承认,关管事的内心忽然涌上莫名的情绪,他定声道:“若是主子有需要,属下必定全力以赴!”
关管事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倒是出乎宋宓的预料,她放下手中的书卷,似笑非笑的问道:“关管事为何如此态度?”
“既然主子询问,那么属下就斗胆揣测主子的行为。”关管事定定的看了宋宓一眼,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京城有不少人家女子适龄却未许婚配,为的就是找机会进宫,但是苦于朝臣皆惧怕皇上威势,无人敢出头。”
“左右两相倒是可以凭借权势施压,但是如今皇帝给了两相极大的自由,若是因此事遭皇上反扑,未免得不偿失。”
“这种时候,主子愿意借詹事司直的身份带头提起此事,若是有了风声,必然能一呼百应,若是选秀能成,必然有无数官员与主子结交,无形之中主子就在朝中聚集了一批权势。”
听完了关管事的话,宋宓忽然之间轻笑出声,自书桌后起身,走过来将关管事搀扶了起来,温声道:
“先生请起,我竟不知先生竟然有这般见识,是子期托大了。”
关管事自然听出了宋宓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亦恭敬笑道:“主子谬赞。”
“还不知关管事该如何称呼。”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管事有着远超管事之才,宋宓自然不愿委屈了这人,因而笑问。
“属下单名一个岳字。”关管事听出来宋宓的提携之意,语气更加恭敬。
得知了关岳的名字,宋宓又询问了关岳的生平,这才明白关岳为何有如此一针见血的见地。
关岳原是江陵殷实之家关家的庶子,曾是江陵乡试解元,后来家道中落,关岳因种种原因未能参加会试,又不愿回到江陵与嫡兄庶弟争那微薄的家业,便一个人来到了京城。
后因得罪了贵人,处境惨淡,濒临绝境,是原主把他捡了回来。
听到这里,宋宓不由感叹原主逆天的好运气。原主知此人是可用之人,身家清白,但是没想到,随手一捡就是个解元。
听着话本子唱的什么连中三元的奇才,或许觉得解元没什么,但是在万千才子中拔得头筹,才没话本子唱的那么容易。
与关岳的交谈甚是愉快,宋宓心情愉悦的送走了关岳,开始去翻看关岳送过来的书卷。
什么样的人可以拉拢,什么样的人可以出力,她都必须要搞清楚,只有这样才能一击必中。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光线昏暗,门外有小厮轻轻敲击着宋宓的房门:“大人,天色已暗,是否需要掌灯?”
宋宓这才回过神来,推开书房的窗户看了一眼夕阳余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进来吧。”
那小厮进来,看了宋宓一眼,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晚霞十分,天边余晖透过窗晕染在宋宓的侧颜之上,原本柔和的五官平添一分贵气,长长的睫羽扫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静谧万分。
小厮蹑手蹑脚的掌上灯,唯恐惊扰了画中人,正欲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却听宋宓轻笑道:“你那么小心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乖乖,平时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发现,自家大人竟然那么好看!和京城第一公子谢清晏公子相比,也不多承认了吧?
那小厮在心中感叹了一通,行了个礼,小心的合上了门离开了。
窗前的宋宓见状郁闷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自己长的那么吓人吗?
内宫,一处偏僻的宫殿之中,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优雅宫妇坐在妆奁前,任由身后的宫女卸下满头珠翠。
那优雅宫妇身着一身淡棕色的宫装,若是细细辨认,还能看出这宫装乃是位居正三品的四妃之一才有资格上身的衣服。
“呀!”
身后素来沉稳的宫婢忽然出了一声,正拔着金钗的手一抖。
“怎么了?”那优雅宫妇没有回头,淡淡的看着面前铜镜照映出自己模糊的模样,缓声问道。
那宫婢直接跪了下去,不停的磕着头,哀求道:“娘娘,是奴婢笨手笨脚,险些弄坏了金钗,请娘娘责罚!”
听得这一声,那优雅宫妇没有生气,反而浅淡的笑了:“漱怡,你跟随本宫,已经十余年了吧?”
那叫漱怡的宫婢垂下了头,柔声道:“回娘娘的话,十二年又八个月了。”
“是啊,一恍,你都跟随本宫十二年多了。”那优雅宫妇抬手,自顾自的将最后一根纯白的玉钗拔下,一头青丝随之滑落,柔和了眉眼:
“你一言一动间在想什么,都瞒不过本宫的。看你的神色,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妨直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