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毕,掌声呼唤声此起彼伏,最后的唏嘘高-潮声,是那位摄政王的红颜知己竟然接了别人的打赏。
顾景祁一身月白色衣衫,斜靠在软榻上,神情懒散,目光深邃。他支着额头,闭着眼,好像在想些什么。
“王。”杨修站在顾景祁面前,恭敬道。
“她何时来?”他一动不动,好像一座雕塑一般,静静地斜斜的倚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杯酒,轻轻地摇晃着。酒香清冽,沁人心脾。
杨修面露难色,稍稍踌躇了片刻,道,“王,晴姑娘今晚,接了别人的打赏。”
“啪!”手中的酒杯倏然打翻在地上。
“王,息怒!”
他慢慢睁开眼,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怒火,“是谁?去把秦妈妈给孤叫来,孤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人。”
他见许晴岑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他顾景祁想要的女人,怎能遭他人染指?
这世上,只有他顾景祁自己不要的东西,绝对没有别人可以抢去的东西!
“是。”杨修点头,转身走出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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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香炉里燃着昂贵的鹅梨帐中香,缭绕的烟雾聚起又散去,精致的厢房中,有着层层叠叠的红色帷幔,精致典雅的雅座上,楚清如斜斜的倚靠着,一只手紧紧握成拳,一只手不耐烦地晃着扇子。
“公主,那个狐狸精好像来了。”身边的小侍女云儿小声的提醒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楚清如才发现门口已经站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她的脸色不自觉又青了青,指甲狠狠地扣着手心。
“晴岑,见过这位公子。”女子的声音清透悦耳,落在楚清如的耳朵里。
那红衣女子,红色薄纱覆体,隐隐约约可见那红纱下白皙如雪的皮肤,那薄如蝉翼的衣料根本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胸口露出大片的春光,那鲜艳的红更显得她肌肤似雪,如同凝脂。
覆面的红纱之上露出了女子漂亮的眼睛,好似荡漾的碧波流光溢彩,那眼角的泪痣勾人而多情,这样一双勾魂摄魄的眸,怪不得让顾景祁流连忘返!
只是,她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孤傲,眼中空一一物地瞧着自己,楚清如心里涌起不悦,一个烟花柳巷中卖弄风尘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如此看她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
想到这,她更加烦躁地晃着扇子,眼神紧紧地盯着女子的眼睛,“你就是那个晴姑娘?”
“正是晴岑。”她眼中透露出不屑,南安城人人都说,清如公主人美心善,菩萨心肠,如今她倒想看看,楚清如的娴静温柔能装到几时。
楚清如眼神中流露出厌恶的神色,眼神飘在手中的扇子上,不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原来也不过是平庸的货色!”
“晴岑不才,身为女子自然是比不上公子您,容颜秀丽,倾国倾城。”只见许晴岑熟悉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一双美眸灿若星辰,带着一丝挑衅之意。
“哦?许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楚蔓轻轻一笑,贴近楚清如的耳侧,笑道,“姑娘如此美貌,竟不想如此贪玩,混入这种烟花之地来,小心被人牙子看上,将您卖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到时候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言落,楚蔓扭着腰肢退回到一旁,楚清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狠狠的盯着楚蔓,一副恨不得咬死她的样子。
“果真是下贱的娼-妇,张嘴闭嘴都是低贱下流之语。你靠什么勾引男人,靠你这张狐狸精的脸么?还是靠卖弄你的身体?”楚清如眼中竟是恶毒,抬手欲扯下楚蔓的面纱,却被楚蔓侧身躲过。
“姑娘此言差矣。我秦淮楼本身做的就是这迎来送往的买卖,这里的姑娘莫说是卖唱卖笑,就是陪客人困觉的床笫之欢,也是姑娘们自个儿的本事。我若是长得不勾人,笑的不可心,怎么能让顾公子甘愿做晴岑的裙下之臣呢?那些个老珠黄的女人,只能活该守着空床冷塌过日子了。话说起来,顾公子当真温柔得紧。”
“贱人!!”楚清如扬起手欲打,却被楚蔓反手死死的钳住了手腕,眼前的红衣女子眼中流露出挑衅的笑意,楚清如咬着牙,怒道,“不知廉耻!”
楚蔓微微一笑,突然松开对她手腕的钳制,楚清如没有防备一时没站稳,倒在了软榻,“姑娘,小心啊~”
云儿见主子吃了亏,急急道,“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们小姐无理!”
楚蔓优雅的走到云儿面前,高高地扬起手,脆生生的一巴掌落在小侍女的脸上,瞬间她的脸就红红的肿起来,楚蔓拍了拍手,不屑的瞟了一眼,“秦淮楼迎客寻欢的地方,不欢迎女客!”
“你!”
“想不到,晴姑娘不仅舞跳的好,嘴皮子还如此伶俐,吓得我的侍女都不敢说话了。”楚清如咬着牙,愤愤道,“只是晴姑娘果真如此美貌,为何要以红纱覆面,不敢以真容示人?”
楚清如冷笑一声,抬手就要扯下楚蔓的面纱,楚蔓一把按住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姑娘当真要看?”
楚清如冷哼了一声,抬手扯下来女子覆面的红纱,她看到,红纱下女子精致的红唇微微勾起,好像在嘲讽自己!!
她用力扯下了女子覆面的面纱,在看到女子面容的瞬间,楚清如手中的扇子惊得掉在了地上,她几乎惊呼出声,“是你!怎么会是你!”
“您,说谁?”楚蔓一脸的无辜模样,一步步靠近楚清如,眼神冷得可怕,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是你!你没有死!楚蔓!”
楚清如嘴唇哆嗦了几番,半晌,抖出一个名字来,她倏地歪在了地上,紧盯着台上的女子的那双眼,越发惊恐慌乱。
楚蔓脸上隐约绽开一抹奇怪的笑,大眼睛中竟是无辜的模样,她走到楚清如的身边,蹲下来,伸手扶她起来,“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姓许,名晴岑,乃是秦淮楼的一名舞姬。”
“不!你不是!你就是楚蔓!”楚清如几乎尖叫出声,她的瞳孔瞪得老大,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恐惧。
楚清如用力的推开了楚蔓扶她起来的手,楚蔓顺势往地上倒去,眼见就要撞上尖锐的桌角,她闭着眼惊呼出声,却没有想象中倒在地上的痛觉,而是轻飘飘的落在了男子温暖的怀里,她抬起手,竟然摸到一片血!
这不是自己的血!
“你没事吧?”
清亮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楚蔓的耳朵。
“顾公子。”楚蔓连忙爬起来,将顾景祁扶起来,惊呼道,“血!公子受伤了!”
“无碍。”顾景祁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都没有看自己流血的伤口。
他知道,她在担心自己。
楚蔓满眼都是担忧的神色,看着顾景祁胳膊上长长的口子,“都怪晴岑不小心摔倒,才会害得公子受伤。”
“晴岑,不是你的错。”他温柔的笑了笑,然后目光飘到地上瘫倒的楚清如身上,眸中多出一分厌烦。
“晴姑娘无事吧?”正当顾景祁失神之际,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宛若珍珠落盘一般悦耳,打断了楚蔓的思绪,楚蔓闻声望去,只见孟锦夏一袭白衣站在门口,青丝泄落,遮住了她清冷的容颜,墨发如瀑泄在腰间,清冷的曲调从她的指尖泄出,头上仍然是那支芙蓉花样式的素银簪子,她优雅而从容地走进来,福了福身,拿出包扎的纱布和止痛药,“锦夏刚刚看见晴姑娘不慎摔倒,便跑去拿了药来,不想受伤的竟是顾公子。”
“你来得正好,顾公子为了救我,划伤了手臂。”楚蔓接过孟锦夏手中的药,回到顾景祁身边,认真地卷起男子的袖子,顾景祁看着女子为自己包扎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顾公子怎的突然到了这,难道一时迷了路也是走错了雅间?”楚蔓用一种俏皮的语气调笑道,说着把纱布扎成了一个漂亮的结。
“孤在走廊上遇到了孟姑娘,一时谈得开心,散着步不经意便同她走到这里。”
片刻前,这个女子突然来找自己,称晴岑遭到了客人的刁难,要自己来相救。他急匆匆直奔这里而来,刚过来就看到楚清如将晴岑推开的样子,他来不及多想,只能用身体挡住那尖锐的桌角。
顾景祁抬眼看了孟锦夏一眼,孟锦夏了然,福了福身道,“既然大家都没事,锦夏就先告辞了。”
楚蔓点了点头,走到孟锦夏的身边,也行了个礼,“晴岑也先告辞了。”
“你不能走!”身后突然传来女子恶狠狠的声音,楚清如冲上来一把拉住楚蔓的手,脸上除了惊恐还有恨意浮现,“她不能走!她是楚蔓!她回来了!她没有死!她回来了!”
“胡闹!”男子的手重重地拍在紫檀木桌面上,楚清如的呼吸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