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究竟还在等什么?要死了啊!”看着即将刺进胸膛的利剑,朱景心急如焚。
不错,刚才的淡定都是他装出来的,他要给系统一个假象,那就是他足够淡定,根本不用考验,好让系统赶紧给他派发金手指,但是现在看来,不知道是这狗系统眼睛尖还是怎么回事,就是没反应。
这是一秒,亦是一生。
苦苦地等待,终究没有等到那个系统的声音。
没想到啊!刚还骂它来着啊!
狗系统误我啊!
感受到那剑尖之上的冰寒,朱景终于放弃了所有的侥幸,发出了最后的哀嚎。
但就在这时,那把剑停住了,停得很突然。
“陛下,这就是你的后手吗?为什么?”白程满脸震惊,一抹血迹顺着嘴角直流而下,手中的长剑亦是抖动不已。
白程想要将剑刺出去,因为再深半寸,他就可以取了朱景的性命,但是他拼尽了全力,那把长剑终究还是无情地滑落了下去。
当——
随着一声清脆的嗡鸣声,白程的头也软软的低了下去。
看着刺入胸膛的利箭,震惊和愤怒终究是在瞳孔中凝聚成了一点。
他不清楚,为什么陛下准备的后手,非要到了这个时刻才出手。
明明他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准备一死。
但是当长剑离朱景的身体还有一寸的时候,他的希望又重燃了起来。
他不惜夷灭九族的风险,在此起事,这也许是上天在给他机会,让陛下的后手出了差错。
但就在这时,他的希望之火刚刚燃起,准备火烧燎原之时,一盆冷水狠狠的浇了下来。
刺啦——
看来这天恩,亦是懂得雨露均沾,不是只照顾了朱景,也关心了白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讶的不仅是白程,还有朱景。
咦?我没感受到啥金手指啊,这家伙咋就突然间凉了?
低头看到白程身上的箭,朱景这才恍然大悟。
“扫迪斯奈!”
看着软软瘫在地上的白程,朱景松了口气之后,便看向了那救命之箭射来的方向。
不错,外面确实多了七八个人,正在抵抗着那些叛乱的亲兵。
在众人之中,有一个人甚是显眼。
那人一把胡须,看起来有些年纪,但是出手凌厉,杀人如杀鸡一般,所过之处,尽是浮尸。
这完全就是虎入羊群啊!
好一个猛男!
白程不是说宫门已经被封了吗?这几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朱景有些疑惑,但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毕竟真正的危险还没有解除,现在依旧是以少打多的场面。
此时此刻,由于援兵的加入,那四名苦苦防守的暗卫倒是直接发起了进攻,甚至直接将大殿内的的叛军给逼了出去。
而外面的几人,虽然人少,但在气势上却反而隐隐占些上风。
看来应该是稳了!
场面有了转机,朱景悬着的心也算是终于放了下来。
看着殿内几乎没有再扩大的火势,朱景不觉着有些诧异。
难道修建这宫殿的材料还可以防火?还真是不可思议。
虽是如此,但是那热浪还是丝毫未减,而且在大殿这样的封闭场所,温度还在随着时间不停的升高。
本来朱景是要马上逃出去的,但是当他动身的时候,却发现依旧僵硬无比,废了半天劲,才勉强坐回到龙椅上。
看到那桌上倾倒的烛台,朱景现在才明白这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不过令他好奇的是,之前都站起来了,为什么现在连坐下都这么困难?
难不成是紧急关头激发了潜力?
人真的是逼出来的?
看来这话应该是不假了。
这时,旁边的小太监也算是缓了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
“万岁爷,您受伤了,都怪奴才没用,不能为陛下挡剑。”小公公吊着这嗓子,声音有些哽咽。
“不碍事!这不是还好好的嘛!”朱景虽然感觉胸前有些疼痛,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便随意的说道。
为了证明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他还低头看了一眼。
但当看到鲜血已经将胸前的衣服染红了一片的时候,朱景突然感觉到眼前的一切瞬间失去了颜色,飞快地变暗了起来。
“万岁——”
隐隐约约间,朱景似乎听到了小公公的呼喊声,但是紧接着,他的脑子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朱景就这么晕过去了。
不错,朱景晕血,而且只晕自己的血,不然他在睁眼的那一刻就晕过去了,而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别人补掉了,毕竟他醒来之后可是拖了很久这才堪堪等到支援。
……
当朱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日之后。
“好痛!”
感受到胸部传来的疼痛,躺在龙床上的朱景猛吸了口冷气。
在旁人的搀扶下,朱景缓缓地坐了起来。
此时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胸膛一圈也裹上了止血布。
为了防止伤口撕裂,底下的人并没有服侍朱景穿衣服,所以此时朱景的上身还是赤裸着的。
看着那略微有些单薄的身体,朱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身体不行啊,这一点也不像是个能日理万机的身体啊,迟早猝死啊!
咦?
身体能动了!
兴奋中的朱景本来还想站起来活动活动,但就在这时,一个陌生而又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儿,可担心死母后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母后如何有颜去九泉之下见你父皇。”
说话的是一个美妇,雍容华贵,看起来似乎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说话间还带着哭腔。
盯了半晌之后,朱景这才想起来。
这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是皇太后。
“皇儿,你认不出母后了吗?”皇太后声音呜咽,任由泪水划过面庞。
“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了,其实不碍事的,儿臣的身体,儿臣自己清楚。”朱景微微一笑,就像个孩子一般,还打算伸手去擦拭泪水。
但是手刚伸到一半,伤口处就传来了锥心的痛感,让朱景不禁抽搐了一下。
“皇儿勿动,母后只是担心你罢了。”皇太后说着便抹了一把眼泪,看起来随意至极,没有丝毫的端庄华贵之感,就与那普通母亲没有任何两样,“太医说了,伤口不深,你好好休息几日便好。”
皇太后说完,看了朱景一眼,嘴巴微微嚅动,但最终还是把头偏了过去。
“母后还有其他教诲?”看到皇太后欲言又止,朱景便主动问了起来。
“皇儿啊,后宫之事,本来母后是不该多说的。”皇太后语气有些低沉,不经意间顿了顿,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后宫?
这般要说不说,竟让朱景的心里一时间就像猫抓一般。
好在没有犹豫太久,皇太后终究解释了起来。
“德妃的事,母后请求皇上能够网开一面。”
“母后言重了,只是德妃……”看到皇太后请求的目光,朱景满脸问号,不知道这德妃究竟犯了何事,居然还要皇太后来求情?
“皇儿向来对后宫不管不顾,这也怪不得不知道德妃可是白程的妹妹。白程谋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平日里对她们不理不睬,母后也未曾言说,但是到了现在,你还要死搬国法吗?”
说到这里,皇太后竟然有些激动,一时间竟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德妃可是你唯一的贵妃,你不宠她也就罢了,难不成这次你真的要将她一起处死?我已经把德妃带过来了,究竟要如何处置,你自行决定吧!上柱国还在外面等着呢,母后就先行离开了。”
这次皇太后可没有理会朱景的反应,话还没说完,就果断起身,只给朱景留下了一个背影。
只不过皇太后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番话居然给朱景留下了一肚子的疑惑。
对后宫疏于理会?
秉公办理?
记忆还没有完全融合的朱景怎么能不听得云里雾里。
吱呀——
殿门缓缓打开,皇太后从殿内走了出来。
一番拜礼之后,上柱国便进入了大殿,只留下不远处的憔悴无比的德妃。
“德妃啊,你不要伤心了,哀家已经为你求情了,至于剩下的,就只能看你自己了,你可是皇上唯一的贵妃,他……应该……会网开一面的。”
皇太后语气有些犹豫,作为母亲,她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听到这番安慰,德妃的神情有些异样,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虽然德妃掩饰得极好,但依旧没有逃过皇太后的眼睛,本来皇太后也想安慰两句,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又咽了下去。
“皇儿啊皇儿,你要是有你父皇半分的性情,又怎会让后宫变得如冷宫一般,如此冷清……”
皇太后暗叹了一句,终究是摇了摇头,无奈地离开了此处。
最后的希望彻底地破灭,德妃的眼神黯淡下来,憔悴的面容上更是多了一分苍白。
作为皇上唯一的贵妃,她又何尝不清楚,陛下究竟会如何?
要不是皇太后出手阻拦,此时此刻,她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那些将士可不会顾忌她贵妃的身份,而是会按照皇上以往的处事习惯,秉公办理。
苦苦哀求皇太后出面说情,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但是刚刚皇太后含糊其辞,没个准话,德妃就已经知道……此事怕是无望了。
此时此刻,德妃看着紧闭的殿门,早已是心灰意冷。
或许当那殿门打开之时,便会有一位公公带出皇上的口谕,宣布赐死吧!
或许是一杯毒酒,又或是三尺白绫,也有可能是一把匕首。
能够留下一个全尸,免去杀头凌迟之罪,这应该是圣上最大的仁慈了吧。
想到这里,德妃的娇容愈发苍白,神情愈发憔悴,眼泪止不住从美目中滑落了下来。
萧瑟的冷风不停地吹过,轻柔的薄纱无法带来丝毫的暖意。
殿门前的石板很是坚硬,刺骨的疼痛不停的从膝盖处传来,此时德妃的脸色更是如同白纸一般,没有一丝丝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