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号身体趴卧在土堆上，探出来个脑袋眼珠子瞪溜圆，瞧向山坡下树林里四处张望几眼，耳边除了阵阵寒风吹动树梢唰唰响声外，黑咕隆咚山林里宁静得很，小鬼子连个屁动静都没有，身后游击队几十号人，低头弯腰撅腚来回忙活起来，捡取地上掉落一把把枪杆子，平分弹子手雷做最后突围准备。

黄敏一双黑手爪扶着土堆，消瘦身影缓缓站了起来，眼神瞧着王大号黑乎乎大圆脸时，牙齿狠咬了一下嘴唇，沙哑声音有些颤抖道…

“王队长，我把方政委安排作战计划，突围路线先和你详细说一遍，你带着游击队弟兄们冲鬼子包围圈，我在山顶开枪吸引小鬼子，为你们打掩护争取更多时间突围。”

王大号瞪着大眼珠子，扭过头来板着僵硬苦瓜大脸盘子，紧起鼻子气怒怒瞧了几眼身旁女娃子，一咧嘴没好气骂骂咧咧道…

“妈个巴子的！老子带着弟兄们突围，把一个女娃子丢在山头上，给我们一群爷们汉子打掩护，女娃蛋子你啥意思啊！咋的瞧不起我王大号，和游击队弟兄，你就能耐不怕死…”

“王队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脚受伤走不了了，即使跟着你们下山突围，也会拖累到游击队弟兄，还不如让我黄敏来守山头，开枪吸引小鬼子注意力，会多几分把握带弟兄们突围成功。”

“奶奶熊的！我八路游击队就从来没有丢下一个弟兄，女娃子你想让老子违反纪律挨枪子，被后人唾骂胆小怕死遗臭万年，你却壮烈牺牲成了英雄，女娃蛋子想害老子没门。”

“王队长，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啊！我…”

还没等黄敏咧着小嘴气怒怒，急头把脸说完话，王大号这面就挥起一双黑黑大手掌，十根手指弯曲死死抓在肩膀裤腰上，咧嘴咬牙一用力就将黄敏消瘦身影拽起，直接扛在宽肩膀头上…

“王队长你要干啥啊！快把我放下来…”

“嘿嘿…女娃蛋子你不是腿受伤走不了，老子就扛着你带弟兄突围，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小鬼子包围圈…”

黄敏头朝向下气得小身子都在发抖，握紧一双拳头不停打在王大号后背上，脚搭在前面来回直尥蹶子，气怒怒唔嗷喊叫道…

“王大胖子听到没有，快点放我下来，我黄敏是柳村游击队长，你没权力指挥我…”

“嘿嘿…老子是游击大队长，你这女娃蛋子现在可是我王大号副手，老子还管不了你一个女娃笑话，别瞎吵吵消停点。”

王大号拉下大圆脸，瞧着女娃在肩上一顿折腾闹挺，一双小拳头在后背上又打又抓，麻麻酥酥都没有疼痛感觉，气得是挥起一只大手掌，用力照着屁股蛋就拍了下去，大嘴一咧没好气喊道…

“瓜皮女娃蛋子，能不能老实点别闹腾，要是给老子惹急眼了，还管你是女娃照屁股就打一顿。”

黄敏头朝下抽动着小鼻子，撅着裂开花嘴唇，抽泣赖赖唧唧声道…

“王大胖子你太欺负人了，山野村夫不可理喻，一个爷们汉子欺负个女娃真丢人，我要告诉方政委处分你。”

“奶奶熊的！老子就打一下屁股蛋就哭起鼻子，还要上老连长哪里去告状，真娘的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想打小报告行得有命活着出去。”

王大号伸个脖子唔嗷喊叫，大手掌照屁股蛋又是打了几下，黄敏牙狠咬着小嘴唇消停了下来，不敢再折腾闹挺，屁股蛋上是火得缭疼痛，心里委屈憋着一肚子火气…

“死胖子你给我等着…”

王大号肩上扛着黄敏，瞪着大眼珠子回头一瞧，好家伙一个个肩膀上背三四把枪杆子，李二蛋和赵胖子带着几个弟兄，捂捂扎扎都把重机枪抬了起来…

“瓜皮娃子，你们突围还娘的是搬家啊！带着受伤弟兄，还扛着这么家伙，在小鬼子眼皮底下溜，不是再找死吗？”

“队长这可是咱游击队，好不容易攒下来家底。”

“嘿嘿…都娘的脑袋里装得浆糊，一点不会动动脑子，找个坑埋了上面铺一层木头板块，等小鬼子大扫荡过后，咱们在回山上取家伙，多么简单的事，还捂捂扎扎要扛着突围。”

“队长大脑袋反应就是快，比咋弟兄小脑袋机灵多了。”

“瓜皮娃子们，别在这里拍老子马屁了，去去快点把家伙都埋了，一会小鬼子部队支援过来，想跑都跑不了了，记得留下两把轻机枪，一个人一把枪杆子，咱们轻装突围小鬼子包围圈。”

“是队长…”

游击队几十号人扛着枪杆子，手里抬着家伙，随便找个炮子深坑，就把重机枪迫击炮多余枪杆子埋了，弯腰撅腚忙活一阵，紧接着跟在王大号屁股后面，背着七八个受伤弟兄，从山顶上猫着小腰，顺着山间小道就悄悄摸了下去。

东面山坡下小鬼子，一个个灰尘土脸靠在树根底下，有的鬼子浑身上下缠满纱布，呲牙咧嘴抽动身体，直唔嗷嚎叫，只有十几个鬼子趴卧在雪地上架着重机枪，还有躲在老树后面端着枪杆子，瞪着溜圆小眼珠子，目光死死盯着山顶上动静，鬼子小队长双腿盘坐雪地抬着断胳膊，喝了几口酒壶里清酒直吧唧嘴唇，就在这时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几十个圆滾黑乎东西，比鹅蛋大几圈样子，砸进周围雪壳里。

鬼子小队长瞪着小眼珠子，底下头还细瞧了瞧雪壳里，一咧嘴惊恐叫呼了一声…

“八嘎…”

轰隆隆闷响炸雷声伴随火光，砰砰直响起，一个个小鬼子身影，跟随掀起来泥土雪块，崩起几米来高摔落下来扑通扑通，二十多颗手雷形成一小片轰炸区，顿时把五六十个鬼子炸蒙圈，一个个在雷火中四处逃串，还没鬼子们等缓过神，借着火光模糊不清，眼巴巴看到几十个小黑影，从山坡上开枪冲了过来，左右两侧轻机枪开路…

“哒哒哒…”

一排排弹子并排迎面扫射来，砰砰击穿一个个鬼子身体，血流从枪口内喷射而出，直接搭个脑袋栽倒雪层里。

王大号肩膀扛着黄敏，带着游击队几十号人，朝向小鬼子扔了一波手雷，连跑带颠开枪一顿乱扫，呼啦啦就冲出小鬼子包围圈。

这面打得鬼子们摸不到头脑，一个个被手榴弹炸得蒙头转向，都没有反过来神，只听到耳边阵阵炸雷声，和机枪乱扫射声，都没有看清楚有多少个身影，呼啦啦凌乱队形，直接从他们眼皮底下溜了过去，朝向山坡下直尥蹶子奔去，消失在黑咕隆咚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