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以“刺杀”名头除去吴暇。
真是让人心寒!
“可有遗言?”屠夫握惯了屠刀,心冷无情,但该有的形式还是要做完的。
吴暇缓缓抬起头,他不动,风动,刺眼的阳光在这一刻完全照亮他的脸,俊眉上有光,磨没了一丝锐气,鼻尖和双颊上洒光,肤色显出柔和的苍白,嘴唇上亦是光,他不言,光只能勾勒他的唇痕,和他坚毅交融,像仙人一般缥缈。
众人看呆眼。
半晌,见他未出声,一边的执行官拿起执行命令的箭牌,就欲丢在地上,而屠夫的刀已高高悬起,就待令牌落下。
“弟兄们,准备,上。”
“唰”地一声,箭牌被飞来的利箭刺穿,执行官吓得松手,箭牌随着飞箭往前疾飞射在了一个士兵的帽子上。
紧接着屠夫的右腿被飞箭射中,他猛地跪了下来,大刀被他挥砍在吴暇后背的地砖上。
“劫法场啦!”
不知哪只起哄鬼大叫一声,现场被惊住的人轰然醒悟,纷纷夺路而逃,就怕被当成乱贼砍死。
禁卫军统统拔剑,丐帮的人蒙面就冲出来,打成一片片……热闹非凡。
聂眀晚的目光落在高台上,挺直跪着的吴暇,他看着现场混乱,波澜不惊。
有人朝他喊:
“吴暇,快走。”
“我们掩护你。”
他缓缓站起身,手脚都拴了铁链,看起来要逃并不容易。
聂眀晚从腰间抓起一个荷包,边打开边挤着人流往高台走去,她的做法并不高明,但等会把荷包内的东西一抛,等大家迷花眼,她截人不是更容易。
此刻需要——
“我的烟雾弹。”
这些年聂眀晚也收集了一些装备,而烟幕弹便是其一,她还往烟雾弹里加入了特制了迷香——食用效果更佳哦。
趁别人还没上去抢吴暇,聂眀晚手一挥把荷包都贡献给了烟雾弹。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个响亮的“屁声”,众人都惊到了。
继而一股浓烟弥散开来,还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屏住呼吸!”反应过来的禁军小头头,大喝,众人闻言,都怕死地捂住鼻息。
“千万不要吸气,有毒,啊,我死了……”聂眀晚怪异地尖叫一声。
她靠着感觉爬上高台,摸索到吴暇身边,低声说:“快随我走!”
“你是谁?”吴暇感觉被一只瘦小的手抓住了胳膊,听她声音也不熟悉,警惕地问了一声。
“管我是谁,救你的。想死你就留,想活你就跟哥走。”
吴暇被聂眀晚扯着走,哪有选择的余地,没想到她手小小,力气那么大。
烟雾只是局部,风一吹,渐渐散了,除了一些闻了迷香的人晕倒在地,其他的人都渐渐能看清。
“快拦住他们。”
禁卫军眼见吴暇被一个小个子给攥着跑,提刀纷纷往那边追去,乞丐帮的人迎面杠上但都不是真心阻拦,虚招一晃,不是倒地装死就是四处躲闪。
“帮主被救了,我们快些回帮里准备,早点离开上京。”二长老道。
蒋青烟不可置否地看了二长老一眼:“长老,如果现在我们逃了,不免让皇上把罪名安在我们头上,有做贼心虚之嫌,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是逃了那不是会有更多的兄弟被我们连累吗?”
“那当为之奈何?”
“我有一计,偷梁换柱!我曾在江湖认识一人会换皮,只要我们找个死人的脸按着帮主的脸换了皮,交给皇上恐怕他也认不出。”
“竟有此人,那还不快动手,免得时间长了皇上起疑心。”
二长老催促道。
“这事急不得,等我带帮主去找到这个人,临摹了脸才能换皮,二长老放心,我定会带着康健的帮主回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蒋青烟拱手,带领忠心于自己的手下,顶着一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表情,往禁卫军追去的方向疾行。
二长老不知道,蒋青烟的意图是换脸,换的同样是吴暇的脸,但想进贡给皇上的头,那必须是如假包换的真头。
——
“你能走得再快一点吗?”聂眀晚见吴暇扣着铁链那是根本跑不快,她只能带着往巷子里走,希望利用那弯弯曲曲的路缓冲一点时间。
跑着跑着,聂眀晚把吴暇塞入了一个狗洞里,自己十分“活泼”的边跑边喊:“求求你们,不要杀吴暇,饶了他吧。”
“吴暇还那么年轻,没娶老婆,没买房子,没逛过青楼,没偷看过女人洗澡……一无是处……哪像你们这些官大哥,一个一个都是猛虎一般,人长得帅,又会逛青楼,没娶到老婆的,也知道女人什么滋味,可吴暇那不一样……他没你们帅,没你们勇猛,小小年纪就要被砍头……他多难哪……”
禁卫军怀疑聂眀晚有诈,但这个咋咋呼呼的小鬼头,时不时埋怨一句:“吴暇,你到底会不会逃跑呀,你武功真的像传的那样厉害吗?”
只闻声音不闻人,等禁卫军抓到一只狗,发现它挂着一台奇怪的东西,一直重复着发出那个小乞丐的声音——最后嘟的一声,没电便消音了。
“我们被骗了。”
那只狗被禁卫军踢飞到撞到墙头,发出一道凄厉的声音,缩着不敢动,血从身下冒出来,它像是垂死地望着禁卫军,眼里有恐惧也有一丝得意。
这是聂眀晚的好兄弟——聂龙。
聂眀晚返回吴暇躲藏在稻草堆的狗洞,把人扒了出来,然后轻车熟路地拉他爬进另一家院子的狗洞。
“你有办法挣开这铁链吗?”聂眀晚看吴暇手脚的铁链,皱紧眉头,这要是带着跑肯定被人当成囚犯,怎么跑。
“要有钥匙,或者有利刀。”
普通的枷锁根本困不住吴暇,所以皇帝特别关注他,给他特制了一副锁链,凭他内力再强也挣不开。
“要多锋利才算利刀,菜刀行吗?”
“或许!”
“你等着!”聂眀晚偷偷摸摸地跑进别人的厨房内找刀。
吴暇神色奇怪地看着聂眀晚的背影,想到她刚才边跑边喊,喊得那些很泼皮的话——没娶老婆,没逛秦楼,没看过女人洗澡?
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刀,刀来了!”聂眀晚提防地跑出来,把一把刀面划痕很多,刀锋磨得锐利的刀塞到吴暇手里。
使过长剑,使过大刀但几乎没使过菜刀的吴暇,握住刀柄又短,刀面又窄的菜刀,感觉有一丝要杀猪的怪异感,他眼中寒芒一闪。
手起刀落,脚上的铁链被蛮力砍开,但菜刀中间的刀锋已经歪曲,显然不堪受力。
看起来,已经报废。
“你来帮我砍断手上的链子。我试了一下,可以砍掉。”
聂眀晚挤了挤眼,我也看到可以砍掉,可你这力气和牛一样,我能比的了吗?
索性聂眀晚按照吴暇意识,霍霍菜刀,可力气不够,怎么砍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