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眀晚闻言不大肯定地偷看吴暇的神色。
看见什么?
她要怎么回答?
是不是要她装傻,故意试探她,回答不满意,是不是要……聂眀晚扭回头,瞄了一眼半步外的悬崖,悬崖下一片黑漆漆——掉下去不死也得残肢断腿吧。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就是我想得有点多了,毕竟你惩罚丐帮的人也是你的权力。”
“什么惩罚?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眀晚,这三天我未曾出过门,你在外面看到我了?”
吴暇目光一寒,聂眀晚果然看到什么,蒋青烟真是马不停蹄地搞事情。
“……”
聂眀晚一懵。
没出过门,那是谁在她面前杀的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难不成是双胞胎。
“我看到你……杀了丐帮的人,你还对我说,不要多管闲事。”
“眀晚,不管你信不信,外面有我的通缉令,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去,更不可能去杀丐帮的子弟。”
“你再想想,你看到你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聂眀晚拧眉,长得一模一样啊,还能不是,她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错人。不过吴暇的话是真的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是不是有人冒充他的身份行凶。
“你有同胞兄弟吗?”
“绝对没有。”
吴暇回答地毫不犹豫,聂眀晚半信半疑。
“这些天在府里吃住,我要是想害你,不过一根手指的事。回去吧,外面不安全,我以后证明给你看。”
聂眀晚的腰再次被人搂住,她还没反抗,人就腾空而起,落入密林中,风拽着她的衣服,她吓得往吴暇怀里缩了一下。
“回哪?”
“上京。”
“有的选吗?”
“不信我?”
“……我的聂龙还在睡觉。”
聂眀晚悄悄侧眼去看吴暇的脸色,这个人乖的时候是清清淡淡的神色,凶的时候也是这种神色,可为什么她会怕凶起来的吴暇?
“他们都通缉你了,你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们抓不到我,除非是你……举报我。”吴暇微低下头,贴近她的耳边,降低风声对话音的削减,“黄金千两,够不够你下辈子,怎么用都用不完?”
“不够。”聂眀晚觉察到了威胁,连忙道,“你要想报我恩,黄金千两可不够。”
吴暇顿了一下,两人已经回到河边,吴暇将聂龙和聂眀晚的包袱拎起来,聂龙瞪着眼睛看见聂眀晚在吴暇怀里缩着,他也挤了进去,便没有了动静。
他们鬼魅般穿梭于林中,那个不曾说过一句话的冷漠男人枕着手透过零星窜在空气中的火苗,望向两人一狗离去的方向,表情没有一丝动容。
“哦,原来还没走。”半晌,他支起身体面无表情地说道,视线移到一旁停靠的马车,上前将马从马车上取了出来,他并没有收敛声音,守夜的蓝衣男子蓦然惊醒,顺着身影望去,只看到一个人影骑着马绝尘而去,行得是回上京的路。
没有马,车还如何行?
蓝衣男子瞪大眼睛叫醒了女孩和马车夫,三人一起咒骂了消失的聂眀晚和那个没留下姓名只让人称为颜的男人。
——
“黄金千两不够,那你觉得一个丐帮够不够?”
“想把丐帮给卖了?”
“用丐帮养你。”
“丐帮一个月帮会多少钱,养得起我?”
“平均一人半两,有三万人。”
“你不是还要养一大半弟兄吗?”
聂眀晚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啦,可靠收帮费来支撑丐帮是不是太可怜了。
“这些只是一成。有没有兴趣加入丐帮?”吴暇用低音波诱惑道。
“不行,太多人了,还要动手收帮费,太麻烦了。”聂眀晚打了个哈欠,被夜里的冷风吹着直犯困,快睁不开眼了。
“睡吧,到了叫你。”吴暇拢了拢衣服盖住聂眀晚凉凉的小脸。
聂眀晚轻轻“嗯”了一声,结果脑子差点被吓炸了。
神马app突然在耳边打警铃——简直是午夜凶铃,吓得聂眀晚不住抖了一下,完全清醒过来。
app:系统发出黄牌警告,截止至凌晨一点,超过100人举报了主播聂眀晚的直播间,举报理由多数为违纪直播——主播强行中断直播间且直播时间没有超过最低时限2小时,鉴于主播是首犯,此次只给予警告,请主播按要求改正,做遵纪守法的主播。
聂眀晚心里一片草原尘土飞扬,有句脏话不知当骂不当骂。
这又是新规定吧!
“你怎么了?”吴暇停下脚步,看向刚才忽然发抖的小姑娘。
“没事,可能就是——冷了。”聂眀晚拢拢衣服,声音闷闷地答道。
吴暇不语,从聂眀晚的包袱里取出剩下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将她套实,套得圆滚滚:“还冷吗?”
“不冷了。”
“好。”
聂眀晚扫了眼自己的装扮,不忍直视。
后半夜,聂眀晚在吴暇的手里熟睡,吴暇好似有用不完的内力,提着一人一狗,飞行了一夜,只是憔悴了些许。
趁着守城的队伍在换班时,吴暇等人已经如一阵风潜入了城。
脚踩着平实的地面,聂眀晚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她穿得古怪,很多人都看了过来,不过,吴暇的脸更扎眼。
“这不是……”有一妇人话没说完,吴暇已经带着聂眀晚窜走了。
“通缉犯。”天知道那个妇人有多懊悔,竟然和黄金千两擦肩而过。
“你很危险呐。”聂眀晚看向吴暇的脸,脑子一动,“要不要像上次那样,反正你长得好,荤素不忌。”
吴暇犹豫了一下:“不必,我现在去见个人。”
吴暇伸手进衣袖里,取出一袋银子,放到聂眀晚的手里:“你去吃点东西,我见完人回来找你。”
聂眀晚勾唇:“你就那么自信能找到我,不怕我又跑了吗?”
“在来福客栈等我,乖。”吴暇摸摸聂眀晚的头,没有正面回答,但他那一声乖就吓住聂眀晚了。
乖什么乖,她像是乖的人吗?
略,休想。
吴暇走后,聂眀晚撇开了身上的衣服,躲到一个角落里把身上被抓成破布条的衣服给换了下来,再扎好头发又是帅哥一枚。
她打了个哈欠,抱着聂龙脑子不大清醒,但摸摸腰间的银子,马上想到来福客栈的蟹黄包,口水直流,只听过,没吃过。
“聂龙,你有口福了。”
聂眀晚正要往前走,衣摆不知被谁给抓住了,她低头往下看,呵呵,老熟人了。
这不是同行扒皮吗。
“公子,俺出生丧母,五岁丧父,十岁被人打断腿,苟且偷生了十多年,如今已经三天都没吃过饭,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求你可怜可怜我,赏几枚铜板吧……”扒皮那如蜘蛛网编织在一起的头发泛着油,想来很久没洗,他的眸光从发间透出来,满是哀求。
聂眀晚一脸笑眯眯地望着他:“这声公子叫得不错,再叫声爹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