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烟不是个武术奇才，很早他便认识到自己如果按部就班地学，这辈子只能被吴暇踩在脚下。

平庸如他，却不甘于平庸。

更何况，他们上一辈的仇恨已经在蒋青烟的心底留下无可愈合的疤，他上辈子，需要去恨一个才有生活下去的动力，遇到牧锦后，这种动力不变，可是她以另一种方式给予他生机。

比较而言，牧锦对他来说比报仇更重要。

他十五岁接触邪功，被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师傅指点过，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师傅，蒋青烟只能自己摸索功法。

到了习炼功法的后期，他总要万分小心，因为一不留意就是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刚才那一刻的怒意和邪念，让他根本控制不知自己的思想……唯一想到的是嗜血、拼命。

他从地上拾起剑，赤红着眼，盯着颜，脚步如踩落叶，碾着地面发出细碎的声音。

在蒋青烟将没有剑头的配件刺向颜时，他轻松一退便躲了过去。

“自不量力。”

颜轻嗤一声。

“没想到丐帮代理帮主会修炼邪功，我以为丐帮是正派，如今看来倒与我无异。”

蒋青烟一剑刺空，闪到牧锦的旁边，再次掀开白布，颜只冷眼看着，似乎没有阻拦之意。

“人，你可以带走，但我们约好的，我一定会拿到。”

蒋青烟脑袋爆炸似得疼，听到颜的声音，稍稍减弱，他毫不犹豫地抱起牧锦，往外飞去。

颜盯着损毁的石门，眼底的情绪阴沉无比。

——

“眀晚姐姐，我饿了。”

聂眀晚睡得正熟，直接被西若给摇醒了，她烦躁得睁开眼，没好气地说：“忍着。”

现在什么时辰呀？不到日中她是不想醒的。

西若摸摸肚子，从被子里钻出来，走出房间，刚巧看见吴暇在练剑，那剑挥得气势如虹，凌厉无比。

西若看呆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朝吴暇喊：“大哥哥，有早饭了吗，我好饿。”

吴暇闻言眼眸一动，收剑入鞘，望向了西若。

不要说他记仇，但昨晚西若得意地冲他做鬼脸的事，吴暇没忘，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吴暇从没放在眼里，不过，他非良善。

“等眀晚醒了再吃。”吴暇无情地说道。

“啊？那姐姐要睡到什么时候？”西若皱着小眉头。

“日中。”

不要问为什么吴暇那么了解聂眀晚，因为吴暇曾试过连续三天坐了两个半时辰等聂眀晚起床用膳，结果她准时睡到日中，还要别人去催的那种。

“……”西若委屈成了苦瓜脸，“大哥哥，可是我好饿呀！”

西若跑出拉吴暇的手，被吴暇给闪开了：“小孩子饿一饿才乖，乖，再回去睡一会。”

吴暇的语气是温柔的，但聪明如西若，读懂了这个大哥哥的怨气，他就是故意的。

可聂姐姐没醒，她没倚仗。

“大哥哥，给西若买好吃的，西若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西若扯着吴暇的衣摆，可爱地摇呀摇。

像她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不信吴暇不怜惜。

吴暇蹲下身子，捏了捏西若的小脸：“我问你个问题，为什么眀晚会带你回来？”

“因为我长的可爱。”西若无比自信。

吴暇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小女孩，末了吓唬道：“眀晚当然喜欢你这种可爱的，卖了能赚不少钱。”

西若愣了一下，既而笑道：“大哥哥，你吓不了我的，你要是不给我买好吃的，我就告诉聂姐姐说你拐卖儿童。”

“你去说吧，银子在我这，威胁了我，你确定你不怕饿肚子?”

西若瞪着长得帅但感觉并不好人的吴暇：“那怎么样你才能给我买好吃？”

“当然会给你买，不过……你要乖。”吴暇摸摸她的头，“是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的，我就只是一个小乞丐。”

“那便好，帮我送信到丐帮，做得好请你吃饭。”

“好吧，送完一定要请我吃。”

西若拿着信纸，飞快地跑了出去，吴暇在后面叫住她，让她换上以前脏兮兮的衣服再弄成小乞丐的模样，要是被人认出来，以后就饿着吧。

西若饿得化成了鸟，飞出去完成吴暇布置的任务，很快就回来了。

“大哥哥，我送完了！”西若喊道。

“有偷看吗？”

“绝对没有，我很有节操的。我可以吃早饭了吗。”西若要去扯吴暇的衣角，吴暇强行按住她的把她转了个弯。

“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揪我衣服。”

“哦。”西若在吴暇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小白眼。

“你拿着钱去买些好吃的，给眀晚准备一份。”

西若接过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吴暇见她出门，自己施展轻功也离开了宅子。

“买什么好呢？”西若逛了一圈，忍不住都买了一份，买完后有点惆帐，总吃那么多会不会把别人吃穷。

突然路边有人在分发东西，好奇的西若挤进人群中去瞧，成功被挤到面前，抢到了一张纸。

上面的字她不大读得懂，不过那有赏二字就足以吸引她的眼球，她随手抓了个有读书气的路人，让他帮忙翻译。

原来是一个脸谱大赛，西若理解起来就是美妆大赛，冠亚季军都有很高的赏金。

听得西若都心动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

西若虽然才十岁，但她的网龄有八岁了，这足以证明，她见过的美妆视频真的数不过来，即便没有在脸上实验过，但审美摆在哪，舍我其谁。

要是我和小姐姐承包了冠亚军，我们俩就赚翻了。西若拎着好吃的回去给聂眀晚分享好消息。

那个猪姐姐睡得太熟，叫醒了还有起床气，西若犹豫着还是拿起早餐走到外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一直到中午，聂眀晚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西若一张小脸在她面前放大，差点被聂眀晚扇飞：“你在干嘛？”

“我能吃，你能睡，我们两个好搭呀。”西若稚嫩的小脸露出甜甜的笑，可说出的话，不太嫩。

“小姐姐，我跟你讲个好消息。”

“嗯？又解锁新技能了？”

“不是啊，是有一个脸谱大会，我们得奖可以获得巨款。”西若一脸财迷样。

“啥脸谱？赏金多少？”

“嘻嘻嘻，你自己看。”西若卖关子，把用繁体文誊写的广告递给聂眀晚，以为她也看不懂。

“哦，条件还不错，今晚，拿下。”聂眀晚豪迈地掀开被子下床，刚好把小小的西若掀到床的另一边，她拍拍手自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