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唇角一勾，“一体双魂，我倒是忘了。给你们一夜时间考虑，明日我要一个统一的答复。院左两间小屋，任选一间暂宿吧。”

别的不提，至少修明院中小屋的环境比草棚子好多了。妋衣许久未睡过床了，舒舒服服打了个滚。

“崽崽，我不明白，你当真要当修明的灵兽吗？那报仇呢？”

“对不起，妹妹，我想活下去。”

妋衣一愣，“难道你觉得我拒绝修明是因为想死后好回天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待我做完想做的事情，自然也会放妹妹回天界。”

妋衣负气道：“你要弃明投暗，随你。”

这是崽崽的身体，崽崽的妖生，自己本就是个意外，原也无权过问他的决定的。

于是崽崽成了第一个，不是出生在云清门中，却成了门内弟子座下灵兽的妖。修明给他起名为寝阿，妋衣原摸不着头脑，崽崽这样貌哪里对的上这个名字？但崽崽服下修明给的药丸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粗糙了许多，肤色也变得黑黢黢的。原本十分的样貌，转眼便只剩六分了。

妋衣本想问问修明是不是喜欢修滢，所以才这样故意整妖，但想到崽崽昨日的话，又噎了回去。崽崽想要活下去，自己遇事便也要克制几分了。

“缚妖锁暂时还不能解开。”也不知修明是为何看上了崽崽，但显然他对崽崽也并不是十足信任。

“我明白。”

“每日卯时灵泉浸身，辰时至巳时修习功课，未时至申时处理杂务，戌时修习亥时浸身，记住了？”

“记住了。”崽崽答应的痛快，妋衣在心里叹了一声，还以为当灵兽至少就不用劈柴了呢。

“去吧。”

“是。”

此刻未至辰时，应往灵泉浸身。崽崽踏出院子没两步，身后便有轻快脚步跟上。

“皎月！等等我呀，皎月。”

崽崽一回头，修滢急停住脚步，险些不敢认，“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叫寝阿，师姐往后莫要再叫错了。”崽崽施了个礼转身便走，留下修滢在原地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跟上。

所谓灵泉，便是一池能洗去妖气的泉水。崽崽一脚踏入便觉得足尖针刺般疼痛。一早上没说话的妋衣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崽崽道：“对不起妹妹，很疼吧。”

妋衣道：“我受过的伤可多了，这算什么。”

崽崽继续浸入泉水，虽然妋衣嘴上说不算什么，但崽崽还是从自己扭曲的面部表情上感受到了妋衣在强忍。她从前的上神之身，要坚强得多吧。

妋衣左手摸了摸右手，道：“这个修明还挺周到，他给的药应是起缓和作用的，若是没有这一身糙，只怕要直接掉一层皮。”

“原来是这样。”

“往后你如何打算？我不信你真的心甘成为一只灵兽。”

“妹妹知道那一天在妖村，修明的心绪如何吗？”

妋衣想起那时修明的眼神，道：“痛快？仇恨？蔑视？”

“他，很害怕。”

“双手沾满血腥，他是怕自己死后会在冥府受尽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