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武司地牢入口处,聚集着数十人。
为首者,正是陈铜英这个总衙卫。
此刻,他正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着。
从收到自皇城来的那个天刑堂精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镇武司内,又令人将林天冢带入阴九间的消息时,他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太妙。
但是,他虽然是龙温城镇武司的总衙卫,也无权命令和干涉天刑堂的人做事。
他现在就怕林天冢会出现一点意外,到时候,林家绝对会暴动!
如今的龙温城外本就不平静,若是连林家也在这个时候添乱,那他还真没信心能稳住城中局势。
“容将怎么还没入城?”陈铜英咬牙暗道。
现在,他唯一的寄托就是驻扎在万重山曲苍岭的容天正这位四星将了。
没个武尊坐镇龙温城,他心中始终没底。
转眼间,距离林天冢被押入镇武司已经快到半个时辰。
“大大大,大人......大事不妙啊!”
这时,一名金衙卫慌里慌张的冲了过来,脸上满是豆大的汗水,神情很是惊恐。
陈铜英轻叹了一口气,已然猜到了一些,仍是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林家数百号人,朝着镇武司杀过来了!”
“果然还是来了。”陈铜英无奈苦笑。
“水家,水霸天也带着几百号人杀过来了!”
“什么!”
陈铜英瞪大了双眼。
这水家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三更半夜梦深时,龙温城却是弥漫了杀机。
之前,哪怕是死了那么多年轻武徒,龙温城也从未如此骚动过。
东城方向。
穆婉秋手持白虎偃月刀,身边跟着林龙和林家一众长老,个个怒火滔天。
后方,数百名林家武者和家丁,手持科玄火铳,亢奋无比,无穷的战意从他们身上散发了出来。
镇武司又如何?
敢无缘无故抓他们少族长,照样干死他!
尤其是那些家丁,他们连武者都不是,但手中的科玄火铳却是给了他们强大的自信。
西城方向。
虎背熊腰的水霸天提着大刀,身边跟着手握长鞭的水雪琳,以及磨拳擦掌的水家三兄贵。
后方,数百名水家武者以及武馆弟子,赤着膀子,壮实的肌肉有节奏的鼓动着。
一个个兴奋的狞笑着,紧跟着大部队。
人群中,谢老悠然自得的走着。
镇武司敢动他的弟子,那不是纯心找茬嘛,不能忍!
与此同时。
东城那间破庙中,上百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横七竖八的正在呼呼大睡。
突然间,一道戴着面具的身影出现在庙中。
这正是叶孤星。
“都起来!”
叶孤星沉声一喝,如平地惊雷,将这群乞丐从睡梦中炸醒。
乞丐们纷纷聚集了过来。
从人群中,走出气势不凡的两人,显然是乞丐中的首领人物。
一个衣着整洁,身材魁梧,眼神犀利如刀。
另一人蓬头垢面,衣裤上满是补丁,身材也是瘦小,长的更是贼头鼠脑,看上去很是机灵。
“头儿,您怎么来了?”
“头儿,有任务?”
两人问道。
“净大,污大,立即召集所有兄弟,围了镇武司!”叶孤星冷漠的说道。
“是!”
两人齐声应道,并没有多问。
随后,叶孤星又扔出两名储物戒指,净大、污大两个乞丐头头各得一枚。
“每枚戒指中都有一千把科玄火铳,给兄弟们装备上,事后收回!”
“属下明白。”
“出发吧。”
说完,叶孤星从破庙消失。
而净大和污大则是迅速安排人手,纠集全城乞丐。
随着破庙中的乞丐快速分散,整个龙温城迅速沸腾了起来。
街头小巷,废宅府侧......全城乞丐以星火燎原之势,浩浩荡荡的朝着镇武司集结而去,规模浩大,数量惊人,哪怕是龙温城的护城兵与之相比,都是有所不及。
个别是落魄武者、或是年轻力壮的乞丐,更是被分配到了一把科玄火铳。
其他乞丐则是沿街敲打着木棍、快板,大声嚷嚷造势。
“镇武司,好差事,随便抓人有肉吃。杀人凶手找不着,偏抓无辜把事了。林家少主林天冢,人帅心善好倜傥,锄强散财助弱小,却被关入黑大牢。生死不得知,施刑不得晓......”
一个个百姓披衣走出家门,睡眼惺忪的看着一个个乞丐朝着镇武司方向走去。
“有大事发生!”
“走,过去看看。”
不少爱凑热闹的百姓纷纷跟了上去。
漆黑的夜,瞬间被一盏盏灯笼照的通明。
龙温城内,无数势力的头头都一脸懵逼被手下叫醒,得知消息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龙温城......怕是要出事啊。”所有人都如此猜测。
城主府内。
孙成仁也被手下从香暖的被窝中吵醒,舍下美妾,紧急召集手下的护城兵统领议事。
“该死的镇武司,又特么给老子闹事!”
“赶紧召集人手,前往镇武司!”
孙成仁愤怒的咆哮道。
乱了,整个龙温城都乱了套!
镇武司大门外。
穆婉秋带着林家人率先抵达。
嘭!
白虎偃月刀横斩一刀,刀气匹练,将那扇沉重的铁门拦腰斩断,轰然倒地。
她胸口跌宕起伏着,怒火丛生,跨入镇武司内,对着深处怒吼道:“陈铜英,给老娘滚出来,不然我拆了你这镇武司!”
一旁,林龙抖了个激灵。
他这老婆也太敢说了吧。
闹归闹,拆了镇武司这种话可说不得,否则朝廷多半要把他林家当叛逆给镇压了!
“夫人,慎言呐。”林龙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穆婉秋美眸一瞪,吓的林龙卑微的低下了头。
这时,水家人也终于是赶了过来。
水霸天带着子女四人和谢老进入镇武司内,对着林龙点头问好。
“爹,救天冢要紧!”水雪琳拉了拉水霸天的衣角,轻声说道。
“知道了,急什么。”
水霸天笑着揉了揉水雪琳的脑袋,随即同穆婉秋一样,对着镇武司深处大喝道:“陈大人,时间已到,放人吧。”
和穆婉秋不同,水霸天说话较为客气。
不过,他的声音却如洪钟大吕,在镇武司上空不停回荡着,怕是连附近几条街的百姓都能听到。
镇武司地牢外。
陈铜英欲哭无泪,全然没想到仅因一个林天冢会导致这种荒唐的局面,心中将那天刑堂来人暗骂了上万遍。
他感觉天刑堂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纯心添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