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早气温很低，苏叶从房里出来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棉衣，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程家扬正在厨房里烧水，看到她赶紧冲过来一把将她的手包进了自己的手心里。他的手很大很暖和，苏叶抬起头看他，一双眼弯成月牙。

程家扬宠溺地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顶，柔声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天这么冷，家蓉家轩都还没起呢，早饭我来做就好了！你先坐这烤烤火，我去给你端热水！”说着把她牵到灶前坐下。

“醒了就睡不着了！今天怎么怎么冷呀？”

“打霜了，肯定冷！今天咱们迟点出门，等太阳出来了再走没那么冷。”

苏叶点点头，“嗯，那就晚点再走。对了，牛车你借过来了吗？”

程家扬一边试水温，一边说：“还没，等吃完饭我再去赶来，昨天和青山说好了的。”

说完，他拎来一个矮凳，放到苏叶面前，然后将水盆放到上面，顺手又将一个装了温水的碗和柳枝递给她。

苏叶接过来，咬了两下突然就有点想念现代的牙刷。可惜她不会做，唉，忧伤！

程家扬莫名地看着她：“怎么忽然叹气了？”

苏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咱家那个洗衣服用的大刷子是在哪买的啊？”

“是我自己做的，用野猪毛。”

“啊？真的啊？”苏叶兴奋了，这么说以后也可以试着做牙刷啦！

“嗯！”程家扬有点疑惑，媳妇为什么这么兴奋？

“没什么，等以后再跟你说吧！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冷了，要准备做早饭了，你想吃点什么？”

“嗯……我都可以，做你想吃的吧！”

“行！”她应了声从米缸里盛了米出来，淘洗好后放进锅里，又削了两个红薯进去，打算煮一锅红薯粥。

让程家扬看着火，她又从碗橱抽屉里拿了几个鸡蛋出来，打算等会儿一人煎一个荷包蛋，再清炒个豆芽，烙几个面饼，应该就差不多了。

吃过早饭，程家扬去青山家赶牛车，苏叶和程家蓉则在家里列一会儿要买的物品清单。等到程家扬回来时，清单已经列了满满一张纸，苏叶拿给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程家扬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遗漏的了便将清单递还给了苏叶，自己则去准备一会儿坐牛车要用到的小矮凳和旧棉袄。

几个人就这么聊一下忙一下的过了小半个时辰，太阳终于出来了。叫上已经放假回家的程家轩，一家人锁好门坐上牛车，往泉水镇出发。

大约因为快过年了，所以去镇上买年货的人特别多，这一路上苏叶他们就遇到好几个村里人了。其中就有上回在阿凤婶家碰到的那个刻薄女人，苏叶当没看见，扭过头去和家蓉说话，等到离得远了看不见了才动了动脖子坐正来。

“嫂子，刚才那个就是那家的孙媳妇，叫银花，按理来说咱们应该叫她声二堂嫂的，不过我不怎么想叫！”程家蓉说着皱了皱眉头，显然又想到些不太开心的事了。

苏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不想叫就不叫，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了！”

程家蓉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讲话。程家轩偷偷看了自家姐姐一眼，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苏叶注意到这点，就主动问家轩：“家轩，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这孩子实在是太寡言了点，往日在家里也是话少得可怜，存在感极低。可他不应是这样子的，明明听家扬说过，以前的家轩是一个特别开朗爱笑的孩子。应该是突逢巨变，又失了爹娘的疼爱，所以才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为他做点什么，虽不敢说能彻底让他变回原来那样，但至少能学会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这样对他以后参加科考也是有益无害的。

程家轩红着一张小脸憋了许久，在嫂子鼓励的眼神下，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说了出来：“二姐，你不要再为他们不开心了，我、大哥还有大嫂，才是你的家人！”

听到他的话，程家蓉明显有些吃惊，但随即就大大的笑了开来。她欢喜地揉了揉弟弟白嫩嫩的脸颊，受到此蹂躏的程家轩小声咕哝了几句，但最后还是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

这才有了点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

在前面赶车的程家扬偷偷捏了捏媳妇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